中午饭杨夏没吃两口,晚上饭也不想吃。
就闷在被窝里,任凭方想年扯也一动不动。
方想年便扭头出去。
杨夏从被窝里探出脑袋,这瞬间,觉得好累,累的就像柳萱和方想年结婚事作罢的那两年。
因为他动过结婚的念头,还因为柳萱从没断过想跟方想年结婚的念头。
尤其是大学刚毕业,她回家第一眼看见的就是柳萱挽着方想年的胳膊问他:“哥哥,咱俩什么时候结婚?”
这么多年了,她依旧贼心不死,然后杨夏便去了柳萱身边,看着,守着,戒备着,这瞬间从前那些来来往往的女人都赶不上柳萱的面目可憎。
因为她们图的是方想年的权势,只有柳萱,图的是方想年太太的位置。
她重新将被子盖住脑袋,呼吸都带着艰难。
艰难没大会,她再次被拽了起来。
杨夏的头发乱糟糟的,她扒拉了两下,手搅在一起:“我真的不想吃。”
方想年手里端着一个碗,碗里是粥。
说白了就是大白米稀饭。
“把这个喝完。”
杨夏抬头看他:“方想年,我真的不想吃。”
方想年便恼了,单手将她拉近,将碗怼在她嘴边:“吃。”
牙齿和碗沿碰撞在一起,噔的一声。
杨夏吃痛,眼圈红的像是要滴出血。
她抗拒的伸手推他,发狠了一样吼:“我不吃,不吃,就是不吃!”
说完抬手,直接把碗打了下去。
粥碗掉在地上,没碎,但粥洒了一地。
方想年回头看了半响,问她:“就这么讨厌柳萱?”
“讨厌?”杨夏阴阳怪气的笑:“我不是讨厌,我是恶心,恶心到一想到她来过这里就想吐!”
方想年默默的看着她:“你是不是忘了,从前去柳萱那,是你求着的。”
杨夏怔住。
方想年站起身看她:“杨夏,是你说的,你说喜欢,你说崇拜,你说想跟在她身边学东西,你说记者有什么好当的,不如去娱乐圈见见世面,你说了好几遍,你说你喜欢柳萱。为什么你的喜欢……”
杨夏打断他:“我现在不喜欢了行不行,你还要接着说吗?告诉全世界,告诉全卞山的人,告诉我哥和唐浅,说曾经那些年不是你圈着我不让我走,是我不想走!”
方想年顿住,猛的伸手砸了下墙壁。
砰的一声,然后摔门就走。
杨夏气喘吁吁,然后捂脸,蜷缩成一团。
没人知道,闫筝不知道,唐浅也不知道,方想年更不知道,从前的她有多坏。
她见不得有人碰方想年,最开始是赌气不回家,但方想年一无所觉,只觉得是她青春期发作,依旧我行我素。
于是她开始背地里威胁,明面上嫌弃,各种手段层出不穷,找人给她们再介绍金主都是轻的。
她只是想让方想年看看,看看他的眼光有多差,找的那些女人都是喂不熟的白眼狼。
但方想年却像不在意,还是一个接着一个,然后就想结婚了。
杨夏蜷缩成一团,却还是止不住身体的抖。
她觉得自己真的病入膏肓了,哪怕方想年踩着自己亲姐姐的尸骨扬名立万,她却还是喜欢的要了命。
这种喜欢是深埋进骨血的,除非骨血被打碎,然后重组新生,否则,无药可解。
抖了没多久,杨夏便被方想年抱在了怀里。
方想年手里还是端着一个粥碗,这次不凶,小声的哄:“喝粥,只要你喝完,我明天就赶她走。”
杨夏侧脸看他:“你说真的?”
方想年恩了一声。
杨夏抿唇,开始喝粥,方想年环抱着她喂,很仔细,很认真,鼻息间淡淡的烟草味全洒在杨夏的脸颊旁。
杨夏有些恍惚,她觉得便是骨血被打碎,然后重组新生,与她也半点用处都没有。
因为,打碎的骨头渣上都刻着名为方想年这人的模样,除非两人一起下地狱,否则,才是真的无药可解。
杨夏一碗粥喝完,很撑。
她揉着肚子愣神,看方想年起身,拽住他:“你去哪?”
“找人来打扫,还喝吗?”
杨夏摇头,接着点头。
方想年蹲下身问她:“还喝吗?”
“你晚上会去找柳萱吗?”
方想年颦眉,接着开口:“不去。”
杨夏哦了一声。
方想年接着问:“还喝吗?”
杨夏手捏着他的衣角低头:“为什么不去?”
方想年:“为什么要去?”
杨夏想为什么要去,因为她是你的旧情,是你曾经说过要结婚的人。
她抿唇不说话。
方想年狠狠的皱了眉。
伸手去扯自己的衣角,杨夏不让,死死的攥住,问他:“为什么不去?”
方想年看她:“杨夏,你到底想说什么?”
杨夏想说,你当年为什么要和她结婚?她有什么好的,除了脸长得好看点,她到底有什么好的?
但问不出来。
杨夏松开扯着他衣角的手,圈着他的脖子,小声呢喃:“你说过的,明天就让她走。”
方想年叹了口气,说好。
晚上睡觉的时候杨夏一直缠着方想年,手摸摸索索,方想年数次面红耳赤的将她推下去。
杨夏又不依不饶的缠,她咬着他的耳垂说话:“说好了的,我是你的人了。”
方想年的手有些凉,放在她的胳膊上是推拒,却也是挽留,因为杨夏身上很烫,像是午夜在冰冷床前点燃的火。
他叹气,半响后圈着她的腰吻了过去。
杨夏起了全身的颤栗,喟叹一声,被带入沉沦。
她迷迷糊糊的时候在想,柳萱这夜不该去上面的别墅,应该就在这,在她的隔壁,在她和方想年卧室的门前。
听着她叫,听着她喊,听着她说的是真话。
她说的是,她是方想年的人了,你听见了吗?如果没听见,就日日夜夜的说给她听,让她的耳蜗上都刻上这句话。
隔天一睁眼,杨夏就踩着拖鞋去上面的别墅。
上面没人了,东西都收拾的干干净净,她拉住打扫的保姆问:“人呢?什么时候走的?”
“昨天半夜走的,挺急的,嘴里还骂骂咧咧的。”
杨夏的心放到了肚子里。
中午吃了半碗米饭。
方想年默默的看着,跟着翘了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