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看着她的眼,最后眼睛定格在她的翘起的唇角,跟着笑笑:“你开心就好。”
杨夏挺开心的,唇角始终翘着,中午吃不喜欢的虾时也是翘着的。
方想年给她剥虾,然后给她卷意面,西红柿意面上面的蘸料红艳艳的,带着鲜艳欲滴的颜色。
杨夏吃到嘴里,唇角沾的都是酱汁。
方想年拿纸巾给她擦,慢腾腾的,很温柔。
恍惚间,杨夏觉得似乎回到了好多年前。
方想年也是这般,给她卷着意面,给她擦着唇角,宠溺的像是对着孩子。
杨夏怔了怔,伸手点点自己的唇角。
方想年探身吻了吻,大手在她脑袋上拍了拍:“快吃。”
杨夏抿唇笑,眼底万千星河闪过,像是延绵看不见尽头的灿烂烟火。
方想年默默的看着,跟着笑笑。
傍晚的时候,风凉了些。
方想年把躺椅搬到了庭院里。
杨夏躺在上面看红艳艳的晚霞。
看着看着便困了。
她冲方想年招手,方想年搬了个小凳子坐在她身边,杨夏便单手勾着他的手指,一下下的,蜷曲的弧度全是柔软的晚霞颜色。
等杨夏睡熟后。
方想年去里面打了个电话。
是打给事务所的,将最近的工作整合安排下,紧急需要签字的整理成文档发过来。
助理有些诧异:“老师,您是要出远门吗?”
方想年有些想抽烟,但杨夏还在……
他眼睛扫向外面睡的香甜的女孩,点头,然后开口:“是,我要出远门,半个月后,律所大小的事情交给唐浅,她知道怎么处理。”
助理知道唐浅是他的外甥媳妇,哦了一声,接着随口道:“去哪啊,什么时候回来。”
方想年大拇指和小拇指摩擦了片刻,低低的笑笑:“地址不明,归期不定。”
说完将电话挂了。
随后抬脚出去,坐在杨夏身边,将小拇指挂在她的小拇指上,默默的看夕阳西下。
杨夏悠悠醒来的时候,是被方想年抱在怀里。
她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扎:“几点了。”
“九点了,吃饭。”
杨夏揉眼,接着被摆在饭桌前。
她刚睡醒,不太饿,但方想年在吃饭的事情上很强硬,很果决,带着没得商量的蛮横。
她便竖着筷子戳戳面条。
这是她的小毛病,不开心时用的,以往闫筝会训她,方想年会哄她,说不想吃就不吃了。
这会却不说,眼睛默默的看着她:“快吃。”
杨夏抿唇吃了,吃着便吃出些滋味,海鲜面很鲜,尤其是下面卧了两个鲍鱼。
杨夏小声嘀咕:“鲍鱼蒸老了。”
方想年嗯了一声,从自己碗里给她挑了两根青菜,催促:“快吃。”
杨夏扁嘴吃了,不是那么高兴,但也没不高兴。
吃完饭,她趴在桌子上看他洗碗。
默默的弯了弯眉眼。
半响后喊了一声:“方想年。”
方想年回头看她。
杨夏便对他笑笑。
方想年接着回头刷碗。
杨夏便又喊了一声:“方想年。”
方想年回头看她。
杨夏眉眼弯弯的跳上他的背,声音很轻:“方想年,你喜欢我好不好。”
方想年顿了顿,手蓦地攥在一起,指节青白成团:“那你姐呢?”
杨夏一怔,脸色苍白似鬼。
方想年轻笑一声,开口说话:“我不喜欢你。”
杨夏愣了,从他身上滑了下来,默默的看了他半响,扭头上楼。
上楼却没上全,在拐角的位置坐下,透过微亮的缝隙看方想年。
从杨夏的角度看,并看不全,只能看见方想年一向挺直的背脊似乎弯了下去,他像是不舒服,伏趴在水池旁,弯着腰,低着脑袋。
杨夏看着看着就红了眼眶。
说不清什么滋味,若是非要说一个,只能说……他是自找的。
因为不管怎么样,他就是不喜欢我。
便是他伤了、疼了、也只是他自找了。
但杨夏还是没走,默默的咬着胳膊在看,咬到胳膊出了血也一无所觉。
深夜的时候,方想年拿碘酒给她擦,眼睛在她手腕上痕迹一扫而过,片刻后语气很沉:“别伤自己。”
杨夏哦了一声,无精打采。
方想年将东西收起来,语气带了威胁:“想要我的罪证,便不要再伤了自己。”
杨夏微怔。
方想年接着说:“听见了吗?”
杨夏低头恩了一声。
方想年捏起她的下巴,眼睛紧紧的盯着她的眼睛:“听见了吗?”
杨夏眼皮耷拉着,不想看他,脸颊微撇,想转开。
但方想年桎梏的力道极大。
她抿唇开口:“知道了。”
“还有,好好吃饭。”
杨夏哦了一声。
方想年掐着她的胳膊再开口:“若是你不愿意,我可以收回之前说的话。”
杨夏愣了下:“什么意思。”
方想年伸出另一只手在她脸上轻轻滑过,接着笑笑,“如果你不想吃饭,协议可以取消。”
杨夏瞳孔紧缩,伸手打了他一个巴掌。
打的不重,也不轻。
方想年纹丝不动:“吃饭吗?”
杨夏眼圈红了:“吃。”
方想年:“还有呢。”
“不伤自己。”
方想年似乎满意了,轻笑一声,凑上前吻了吻她的唇:“乖。”
杨夏方才提到嗓子眼的心慢腾腾的下去了些。
她缩进他怀里,手纠缠着他的衣角:“你不要反悔,只要你不反悔,你让我做什么都行。”
方想年下巴磕在她的发顶,透过没拉窗帘的窗看向外面。
外面一片漆黑,往日明亮的星星点点纹丝不剩,和自己骨头缝里透出的酸疼一模一样。
预示了大雨要来了。
半夜的时候开始刮起了冷风,连带着的是稀稀拉拉的小雨点,接着雨转大。
方想年叫醒杨夏。
杨夏迷迷糊糊的往他怀里扎:“方想年,我困。”
方想年凑近她小声说:“下雨了,杨夏。”
杨夏缓慢的睁大眼,接着开始两眼放光:“真的吗?”
方想年腿骨和胳膊缝里全是蚂蚁啃噬的酸疼,却还是笑着说:“真的。”
杨夏腾的一下从床上跳起来,手对着他伸:“方想年,抱我出去看雨好不好。”
方想年坐起来,笑的缱绻温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