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想年拿纸擦她唇上的颜色。
因为他不喜欢她化妆。
许是力道大了点,杨夏颦眉。
方想年松了手,解了围裙,弯腰抱起她去了二楼。
途中杨夏迷迷糊糊的想醒,眼睛微睁看见方想年便又接着闭了眼。
方想年将人放到床的时候没忍住。
虽说杨夏那些撩拨人的手段是小孩子过家家,但杨夏本身就是个带着香气的撩拨机,只是不动,默默的在那坐着,有时候方想年便忍不住。
虽然在拼命的忍,忍的若无其事,面不改色。
但其实大腿的肉都要拧掉了。
就像这会。
他深吸口气,跪在地看杨夏的脸。
起先是看,接着是摸,再来便是吻。
方想年难以启齿的不止是关于夏杨的案件,还有便是关于别墅那两晚的。
夏杨的案件不能说。
因为死人已经死了。
而活人还要活。
一个是夏杨挣钱养活的妹妹,一个是夏杨挣钱资助的邢远乔。
他们都得活着,他们永远都不该知道夏杨到底为什么会死在那个宾馆里,不是所谓的被方想年的仇家带了去,而是她本身就一直在去,一个星期一次,从无间断的出现在那个没有监控的宾馆,是为了挣钱养他们。
难以启齿的那两晚便是,杨夏买的药是假的。
现在不似从前,药品管控的要严格的多,杨夏从小生长在卞山,从周海真那买的药,怎么可能是真,顶多是点强身健体的中药渣渣。
是方想年没忍住。
第一次时,杨夏弯了眉眼看他,白生生的手在他面前晃的时候就没忍住。
然后便是第二次,那药渣在杯底甚至没来得及化开,他便始于埋进骨血的兽性和前一夜的食髓知味,将人榨干。
任由她哭嚎,任由她哽咽,任由她哭肿了眼。
任由事事从那一刻开始偏离了轨道。
他就是没忍住。
这是深埋进他骨血的两个秘密,他不敢说,也不能说。
因为不管哪个,都是在毁人。
前者,毁了夏杨唯一的血亲和深爱的人,后者……毁了杨夏好好活下去的希望。
若是知道,方想年也喜欢她,那么一切便都扭曲了。
他亲手看顾长大的孩子,后半余生就真的毁了。
杨夏迷迷糊糊间被弄醒,接着便彻底醒了。
因为方想年很凶。
像是饿了很多天的狼。
杨夏数次想说话,但是开不了口,因为嘴巴被方想年单手捂着,只能昏昏然,陷入一片黑暗。
方想年汗淋淋的抱着杨夏去洗。
胳膊疼,腿也疼,但是都赶不上心脏揪着疼,一下下的,像是在被千刀万剐。
杨夏隔天醒来的时候已经是中午。
初秋的中午有些热,她小声嘀咕,面前就多了一个扇子。
杨夏问为什么不开中央空调。
方想年神色很淡:“天凉。”
杨夏哦了一声,裹着薄被滚了几个圈,滚着滚着滚到他的怀里,她亲了亲他下巴:“你昨晚是怎么了?”
眼底有期待,方想年看得见。
他别开眼,“上火。”
杨夏嘴角的笑僵了,接着嘿嘿笑了笑,裹着被子滚到了墙角,脸对着墙壁,有些难堪。
昨晚挺疯的,但也挺开心的,这些开心在这会都变成了丢人。
她屈着指甲戳面前的墙壁:“换了谁都一样是不是?”
方想年扇扇子的手僵了僵,很快的说:“是。”
杨夏半响后起身,说饿。
方想年牵着她的手将人带到饭厅。
饭是早早做好的,蘑菇汤,三个菜。
杨夏慢吞吞的吃,吃的满眼都是泪。
方想年像是没看见,给她盛汤。
杨夏泣不成声。
方想年在对面看她,手搅着,语气很淡:“如果你现在想离开也行,我会把罪证给你。”
“你腻了吗?”
方想年微怔,不发一言。
杨夏抹了把眼泪,红着眼睛,红着鼻子问他:“你是腻了吗?”
方想年没说话,将汤碗往她面前挪了挪,语气带了安抚:“吃饭。”
杨夏挥手将汤碗掀翻在地,叫了一声:“腻你也给我忍着,说好的半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杨夏说完,嚎啕大哭的赤着脚往外走。
汤碗打烂的碎渣子就在她脚边,她像是看不见。
方想年眉心乱跳,上前将人抱了起来。
杨夏揪着他的衣服哭:“腻了,腻了你也给我忍着,你听见了没有。”
方想年没说话,将她抱到门口给她穿鞋。
杨夏不穿,数次踢踢踏踏的踢掉,方想年便抱着她捡,然后再给她穿。
杨夏烦透了这会方想年的表情。
她觉得哪都不对劲,笑不是笑,哭不是哭,难受不是难受,面无表情的像是没长心的大萝卜。
她挣开他想走。
方想年拽住她:“穿鞋。”
杨夏踩了拖鞋,大踏步走去门口。
方想年跟过去。
杨夏砰的一声将门关了,然后锁,接着将钥匙狠狠的丢到了门外,泪眼朦胧的看着他:“说好的半个月,一天都不能少。”
方想年定定的看了她半响,伸手,语气很温柔:“过来,夏夏。”
夏夏是杨夏的小名。
自从改了名后很多年都没有听到过。
杨夏哭着走过去,伸手要抱。
方想年伸手抱住她,一下又一下的拍着她的背:“没事了。”
杨夏哭的哽咽,怎么都停不下来,手塞到嘴巴里咬着还是如此。
方想年低头一点点的亲着她,吻着她,温柔缱绻,随后将她手拿出来。
手背上咬出一个泛着青的牙印,带着斑斑血丝。
方想年沉了脸,拉着满脸泪水的杨夏将她按在沙发上。
杨夏拽住他的衣角,仰着脸,泪眼模糊:“你去哪?”
方想年侧脸看着她,手伸出来,抹去她眼尾的泪,声音很轻:“我去拿药箱。”
杨夏跟着站起来:“我也去。”
声音很抖,很哽咽。
方想年颦了眉,手按着她的脸向下,将泪水抹去,随后将人按下,语气很沉:“杨夏,你失约了。”
杨夏呆呆的看着他。
方想年将手收回来,把自己的衣角扯出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她:“杨夏,你失约了。”
这会的方想年陌生又熟悉。
陌生的是不再是这些天的温柔缱绻,熟悉的是和从前丢下她,不要她一模一样。
杨夏胆战心惊,嚎啕大哭,十指搅在一起,全是绝望:“方想年,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我只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