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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八十九章 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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门外方想年的声音接着传来,语气很轻,带着温柔的缅怀,“你还记得吗?”

杨夏头扭向门口,语气很重:“不记得了。”

门外没再说话了。

杨夏躺下,默默的蜷成团。

不是不记得了,是记得也毫无半点用处,就像方想年在看守所那天说的。

养着她是因为信因果报应,他敛的财太多,不赎罪,下辈子只能下地狱。

这就是他养着她这个四肢不勤、五谷不分、一无是处的人的目的。

她疲倦的合了眼,默默的想。

早知如此,不如方想年不曾出现在那年,不如不曾背靠在房门前看面前层层叠叠的破旧高楼,最不曾该有的是穿透他身体的阳光,将他打造成一个救世主的模样,才让她经年许久,一笔一划的在骨血之上日复一日的刻他的名字,刻到如今,怎么都褪不去。

她在黑暗中惶惶的睁开眼。

半响后起身打开门,低头看面前模糊的人影:“我做了手术后,你真的会放我出国吗?”

模糊的人影抬头在看她,漆黑的脑袋下是白净的脸。

他声音很轻,很荒芜:“会。”

杨夏说好。

隔天方想年开车带她去医院做诊断。

杨夏的眼睛情况并不好,而且随着时间推移,角膜病变的更严重了,再严重的话,可能连眼镜都救不了她。

方想年指节青白:“现在就做手术呢?”

“先吃点药养着,等稳定了再做手术,也不急在这一时。”

医生说完,扫了眼方想年:“方先生,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方想年的状态很差,额角全是细密的汗,嘴唇连着面皮苍白带着青。

方想年嘘了一声,扭头看杨夏:“你先出去等我一会,好不好?”

杨夏扶着墙壁出去,办公室门被关上。

方想年有些犹豫:“我觉得她心理有些问题,但是她很敏感,这点不能说,会耽误疗养吗?”

医生愣了下:“不确定是什么心理疾病,就没办法下判断,但是只要情绪稳定,愿意配合注意睡眠和用眼,一般不影响疗养。”

方想年长出口气,起身要走。

医生喊住他:“方先生,我觉得现在比较不好的是你。”

方想年回头笑笑:“没事。”

说完起身出去了。

出去的时候一眼就看见了杨夏,背靠在墙壁,眼睛无神,长长的头发覆盖了半个身子。

很乖。

方想年隐秘的翘了唇,下意识伸手去牵她的手。

杨夏却像触电一样收回来,嫌恶的在身上蹭了蹭。

方想年抿唇,跟在她身后走。

杨夏步伐很慢。

方想年数次想搀她,都被甩开。

最后一次方想年动了气:“你来的时候还好好的。”

杨夏顿足,回头看他:“那是因为来之前我没想到你竟然巴不得我赶紧做手术。”

方想年愣了下,失笑解释:“不是,我只是听说……”

杨夏捂着耳朵,一脸的表情明确的表示不想听。

方想年就不说了,下楼梯的时候打横抱起她,直接将人丢进车里。

杨夏扁着嘴,扭头看窗外。

方想年从后视镜看过去,隐约觉得这会的杨夏很可爱。

因为生气鼓起来的包子脸慢吞吞的和从前卞山的丫头重合在了一起。

回去的路上,杨夏一直看着窗外没说话。

方想年车开的慢,等到快到家的时候,杨夏靠着车窗已经睡着了。

他在路边停车,将自己的外套脱下来,越过前座去给她盖。

刺啦一声,伤口因为动作的幅度裂开了。

他颦眉,额角冒出大堆的汗。

犹豫半响,将外套给她盖上后,还是调转车头去了医院。

下车的时候将车门反锁,快步去了急诊室重新处理伤口。

不大的创伤旁边全是红肿,伤口处往外兹兹的冒着脓水。

医生脸沉入谷底,开口训斥:“不知道疼吗?”

方想年心不在焉的看着门口,觉得应该把车停到这正门口,大不了被门卫追出来骂几句,于是口气就急了些:“能快点吗?”

“快什么快!你得留下来打抗生素!”

方想年拒绝:“不用。”

医生看他一直不配合,语调高了点:“你这样不行的,一旦发烧起了炎症伤了底子怎么办?”

昨天已经烧了一回。

方想年不想在这些事上耽误时间。

因为关了车锁,车里的空调就自动关了。

杨夏一直在车里,他怕她生病。

心里有些不安生,医生又一直在聒噪。

方想年沉着脸给自己上了碘伏,裹了纱布,没理她,直接夺门而出。

离着很远,从前面玻璃便没看见杨夏本来依靠着窗户睡着的影子。

方想年心里咯噔一声。

小跑走过去,将车锁开了。

后座车门开的瞬间便怔住了。

杨夏挤在后座宽敞的缝隙里,眼睛红的像要滴血:“你干嘛去了!你是不是现在就要我去做手术!啊!你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就走了,你干什么去了!”

方想年伸手去拉她。

手被打掉,再拉,再被打。

周而复始数次。

他低下脑袋:“对不起。”

杨夏脸上全是怒火,尖叫一声:“你是不是巴不得我现在就出国!”

杨夏隐约知道自己现在有点无理取闹,因为早点出国是她自己说的,去做手术也是自己说的。

但……方想年答应的太快了。

尤其是她悠悠醒来的时间里,什么人都没有,原本老实的坐在前面开车的方想年就这么不见了。

四处入目可见的是医生和病人。

那一会,铺天盖地的恐惧几乎要把她的心脏撕碎。

她觉得这样不行,方想年不在,她还是个正常的人,有正常的逻辑思维。

一旦方想年在,她就不是个正常的人了,像个疯子,也像个傻子。

一方面扭曲着想走,想逃,想走的越远越好。

但……又难受。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死死的攥住。

那大手长了张嘴巴,小声又缠绵的往她骨血里说话。

说方想年曾经的嘴脸。

说方想年对她的厌恶。

说不止是她的喜欢一文不值,连他多年来看着她长大的情谊,同样的是一文不值,全都他妈的被喂了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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