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以这次战争为契机?
陆渊很想问这个问题,但他总觉得若是这样问了,那就等同于与朝堂上所有人的同流。
战争不是儿戏,但对于这样没有亲眼见过战场兵戈的人,再怎么言战场残酷他们也无法体会。
若是寻常人也就罢了,但偏偏是朝廷这帮人不识生命可贵,只是将人命当成棋子在战场上摆弄。
陆渊并不认同这一点,而他明白,长公主也不需要他认同,今日将他寻来说这话,不过是给了所有人一个都能够过得去的理由。
“长公主之言,陆渊明白。”陆渊声音稍稍压低了身体。
大将军并不习惯在一个如此年轻的女子面前卑躬屈膝,这一点长公主也看出来,她也没有在为难老臣,派人将陆渊送出了公主府。
“摄政王,希望凭你的力量能够将齐人击退,否则的话,你等来的将不是援军,而是拖累。”陆渊一脸无奈地说道。
将军府中,看着自己院子里比平日里更加紧密的防卫,陆瑾禾心中终究是很难安稳,将阿福找来问,他依旧如同数天前一样只道是那一日进了贼人,如今要加派人手小心防范。
而在陆瑾禾看来,阿福与其说是在防范贼人,还不如说是在防她。
不过,好在这算不上是禁足,她想要去什么地方不会有人阻拦,只不过会有不少人跟在她身后罢了。
最让陆瑾禾感到心头不安的是陆渊这几日以来都没有来过这间院子,这意味着前方的战事有变故,不然的话,父亲定然不会放弃她的课业。
想到这里,陆瑾禾的心就如同被刀子生生切割了一般,她从未想过自己会如此担心李棠安。
明明只是相互利用的关系,为何会生起这般情感。
陆瑾禾欲要逃避,但却又无法说服自己对这件事情不管不问。
“谁叫他是我的恩人!”陆瑾禾好终于在心中得出了一个能够说得过去的结论,而后起身走到了院子里。
“小姐!”阿福与护卫们纷纷陆瑾禾行礼,这种称呼就好似在刻意告诉她,她之前嫁给李棠安只不过是幻想,并非事实。
只是,那晚虽未有缠绵,但却有好别样的安宁之感,这是她重生以来从未有过的。而此时,她内心的感情同样也从未曾有过的炽烈。
深吸了一口气,那白色的气息从嘴里吐了出来,外界的寒冷总算是让陆瑾禾的心头稍稍平静了下来。
“我想出去走走。”陆瑾禾开口说道。
“小姐您身体尚未痊愈,而今日外界寒冷,怕伤了小姐您的身体。”阿福言语诚恳。
陆瑾禾听得出来,阿福此言是出于真心,以昨日为例,自己提出这个要求阿福是不会拒绝了,毕竟昨日虽冷,但也有着难得的阳光。
而在阿福看来,四小姐一直以来都十分善解人意,此言过后她定然不会再多说什么。
只可惜今日的陆瑾禾已经打定了主意要将一切给弄清楚,只见她面容一肃,说道:“阿福,你若是不想让我觉得自己是被禁足了,那就如往常一样,护卫我去外面看看。”
“小姐……”
不顾阿福言语中带的乞求之声,陆瑾禾继续说道:“今日我要出门!”
“或者,你可以强行将我禁足在此处,毕竟我那三脚猫的功夫在你看来应当是十分之不入流。”陆瑾禾接着说道。
“阿福不敢!”阿福苦笑着让开了路,而后对着身后的手下交代了几句之后,如同昨日一样跟随在陆瑾禾身后。
“阿福,你真不打算告诉我外面发生了什么?”走到府门之前陆瑾禾开口问道。
“那就看小姐想要知道什么。”阿福深吸了一口气说道。
此时的阿福明显是放弃了,或许是觉得这踏出门去,陆瑾禾就会明了所有的事情,如此自然也用不上隐瞒。
“算了,今日我就不为难你了,父亲治军以严,你之所以会隐瞒于我,想来也是受了他老人家的命令。”陆瑾禾说完踏出了府门。
前行片刻,陆瑾禾便听到街上之人纷纷议论边线战事。
陆瑾禾心头一突,西齐和北燕终究是开战了,李棠安的出使并未挽回局势。
“听说西齐的军队勇猛异常,西宁的兵马最开始节节败退,直到摄政王亲自出手。”
“那位摄政王不是一直想要求和吗?他能打仗?”
对于同伴的质疑,开始说话的人顿时神情一肃道:“应当说摄政王不愧是先帝教出来的人,求和是为了维护先帝盟约,如今打起来了自然也不会手软。”
“这也对,当初西齐将要灭国之时,是我北燕帮了他们一把将南楚击退,要知道南楚的军队可是仅次于我们北燕,那军力是西齐所不能比的。”
说出这句话时,他周遭的众人都露出了自豪的神色。百姓们对于北燕军力的自信来源于当初那场对楚作战,也来源于大将军北平蛮人。
只是,大燕兵马真的天下无敌?
陆瑾禾想起了父亲每每提及军中之事,眼中都会有着焦虑情绪。
摇了摇头,将心头多余的思绪清除出脑海。虽说前方打了起来,但李棠安应当是未落下风,她始终不明白阿福为何要将此事隐瞒。
还是说,按照父亲的推测,此番作战燕军必败?
陆瑾禾转过身来,阿福同时停下了脚步,但最后她还是没有问出问题来,就算真做了那样的推测,对于作战来说,始终是在前方的人最清楚,多余的推演不过是徒增烦恼罢了。
当然,这仅仅是对于她这种未能参与到战争中的人来说。
对于大局,合理的推演能够在面临最为糟糕的情况下变但从容一些。
“我想去长公主府上!”陆瑾禾开口对阿福说道。
阿福犹豫了片刻说道:“长公主如今身负摄政之责,若没有特意召见,就算是小姐您恐怕也很难见到本人。”
长公主不是摄政玩,不可能一边处理政务,一边与她闲聊,这一点陆瑾禾还是明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