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缺默默地起身来,走出了屋子,然后老老实实地们掩上。
虽说陆瑾禾对于宋缺的言语极度无奈,但眼前这萧索背影却莫名地与早时的周府官重合,让她心里生起了几分同情。
“桑榆姐,其实那人除了缺心眼一些,应当是没什么恶意。”陆瑾禾忍不住开口道。
“其实我已经慢慢想起了十岁以前的事情。”桑榆忽然开口,眼神之中充满着无奈。
陆瑾禾不禁起身来,靠近了桑榆。
“那结果如何?”陆瑾禾问出这个问题时,心头还是有几分紧张。
说说宋缺已经明确说了桑榆的真实身份已经无关紧要,只要在丞相府做好宋盈就成,但陆瑾禾还是忍不住继续深究。
“我的确是宋盈。”桑榆的表情不知是开心还是难过,不过,在陆瑾禾看来,这总归是件好事。
失散了二十年的亲人居然能够再次重逢,这可是也重生等同的恩赐。
毕竟,重生之后虽知道某些将要发生的事情,但若是尝试着去改变,只能感觉到深深的无力。
正如此时,陆瑾禾已经十分明确北燕和西齐之间将会迎来一场大决战,但她现在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去破局,甚至不知道是否应当去破局。
“但桑榆姐看上去似乎没有告知他们的意思。”陆瑾禾思索片刻道,“难道是有什么顾虑?”
陆瑾禾不相信桑榆是为了验证宋家父子对自己的感情而选择隐瞒,毕竟桑榆并非矫情之人。
“现在说出来,只会平添大家之间的不信任罢了,既然父亲和兄长已经认了我这个宋家人,也就不用在去做多余的事情。”桑榆缓缓说道,只是那眼神之中满是寂寥。
“你真过得去?”陆瑾禾看着略显消沉的桑榆,从桑榆身上她发现了一件事情,外壳强大的人被拨开之后,内里却是脆弱无比。
“没什么过不去的,这么多年都走过来来,也不急于这一时。”桑榆开口道。
“不急于一时吗……”陆瑾禾回想起了重生之后到现在的日子,她曾想过要好好孝敬父亲,然后再让兄长获得幸福不像前世一般郁郁而终。
她以为自己只要保住性命,就有足够的时间来完成这些事情。
只不过,命运就是如此捉弄人,一场忽如其来的战争将她所有期待的东西全都碾碎掉。
就在陆瑾禾想着自己所经历之事是,温暖忽然将她包裹,当她反应过来桑榆已经将她紧紧抱住。
“若你想哭的话就哭出来,我会陪着你。”桑榆声音轻柔地说道。
虽说桑榆看不到,但陆瑾禾依旧挤出了一个笑脸:“若这话换个我不那么讨厌的男人来说,或许真会身心沦陷。”
“刚才从这屋内出去的人应当很乐意扮演这个角色。”桑榆笑道。
“桑榆姐,你甚至不称呼他为兄长。”
“那是因为他说过与我这个妹妹无所谓血脉相连。”桑榆的语气带之中带上了稍许抱怨。
终究是在意的,那毕竟是失散多年的亲人。
此时的陆瑾禾不禁在想,自己是否应当把自家兄长还活着的消息告知,如今应当只有桑榆能够阻止他走向毁灭。
齐都之外,有不少有钱人都选择了在周遭大建自己的庄园,在这些地方建造庄园,要的可不仅仅是财力,还需要极高的地位。
而姜贡以其四海商会副会长的身份在这里圈出最大的底盘,建了一个姜家庄,其庄丁近千地势也囊括了方圆数十里。
即使是西齐皇帝,也得感叹一声这“姜公之财,可易天下”。
话说,这话从一国皇帝的嘴里说出来,身为商人的多少应当抱有警惕才是。毕竟杀商富国这样的事情,在诸国的历史上可谓是屡见不鲜。
但姜贡此人却坦然地接受了这句话,甚至于还主动邀请皇帝去游览庄园,且皇帝还应约去了。
回潮之后,西齐皇帝对姜贡的敛财本能可谓是赞不绝口,甚至将“皇商”胡济手上的一些生意都交到了姜贡的手上,这就是告诉西齐所有人,西齐就是要以商为本。
不过,西齐皇帝也予以了一个前提,商可以盛,但不可害民,至少不可害本国之民。
西齐商人们对此言自然是心领神会,而后便有西齐商人商通天下的局势。齐商吸食他国血肉,而西齐则是在商人们的供养下逐渐壮大。
西齐皇帝予以商人们尊崇的地位,商人们也予以反哺,这是何等相宜的场景,这种情况持续到豪商宴上尽权贵后。
皇帝虽没有改变以商为本的策略,但却将宋丞相的势力扶植了起来。
按理说,聪明人应当选择在这个时候急流勇退,那样还可以做个富家翁安稳地渡过下半生。
但终究是欲壑难填,有些人解开了束缚尝到了甜头便很难停下来。
而姜贡,便是其中一员。
姜家庄中,姜贡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陆瑾霆,眼中满是嘲讽。
要知道,在齐燕交战之前,这位少将军可被说成是其父第二,当世名将。只不过,这齐燕战争之后,父子二人却落得一人身死,一人落草。
姜贡通过某些手段,也了解其中的一部分缘由,但却不妨碍他享受高高在上的时刻。
“陆家军的少将军,原来本事也就这样,甚至连一个女子都杀不了。”
对于姜贡的嘲讽,陆瑾霆无话可说。当时侵入丞相府的目的,便是杀掉医女,让丞相之子重新陷入病痛之中,以此来消减丞相大人的意志。
再者,便是让丞相大人无法通过医女的医术来讨好天子。
按照陆瑾霆的布置,正面佯攻,而后以陈雷去往医女处偷袭。
这计划应当是万无一失,但结果却失败了,究其原因,便是这医女名为桑榆。
陈雷认得桑榆,自然是无法对这位情深义重的女子下手。
“你那手下虽然逃回来,但却有被策反的可能,不知少将军如何处置?”姜贡眯着眼,那狭长的细缝中爆发出寒芒,他的意思已经再明显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