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照微微蹙眉,却还是上前将柳元的随手虚扶了一下:“柳相何错之有,你是两朝重臣,父皇在位时,柳相就替他解决了不少烦心事,对朕更是一片赤诚。秦朝没了你,只怕朝堂不安。”
柳元嘴上说的不敢,可低垂的眼里,满是算计,手上抹着不存在的泪:“老臣劳累一生,身外虚名都早都看透了。最不省心的就是小女如意,她对陛下一片真心,哪怕为婢也行,只要能陪伴陛下左右,还请陛下能让她了结心愿啊。”
凄凄惨惨,语气恳切。
他这招以退为进,就是逼皇帝点头,若他明天早朝提出辞呈,大半的门生都已约定好求情,到时让秦照自己都会找台阶请他回来
御书房内突然秦照久久不说话,屋里安静的让柳元心里开始发憷,突然听到头顶上秦照不带感情的说道:“朕,怎么会忍心辜负柳相所愿。即刻就让李总管接如意姑娘进宫。”
柳元大喜,还没跪拜下去谢恩,就听到秦照继续说道:“只,皇陵未修复,国库尚且亏空,此时不易册立皇后,只怕她得委屈一些时日了。”
……
沈芳华在房间里关的难受,可刚到门口立刻就被侍卫请了回来。
哪怕她装作发疯,将屋子里能拿得动的都摔的七零八落,可外面都仿佛听不到,等她安静下来,立刻有宫人进来将房间清扫干净。
随手又愤愤的锤断了一根床柱子,沈芳华就听到身后门开了,也懒得回头看,翘着腿坐在那一脸的不爽以此来表达自己的不满。
只见一个宫人低眉顺眼的拿着餐篮放在桌上,略略一行礼,就开始将菜摆开。
桌子上各色的菜肴看起来美味可口,可沈芳华心里烦闷,哪里会有胃口,看都不想看,就让人撤走。
“沈姑娘,没胃口也要多少吃一点。奴才半个时辰以后来取餐具。”
听着宫人的话,沈芳华莫名其妙的看了她一眼,却看宫人眼神示意着手上的筷子,随后在侍卫看过来的时候,神色已经正常,低着头出去了。
沈芳华心里一震,打开筷子的一角,里面一封小信,正是白雪托人传进来的信函。
看完了信,沈芳华心里有些着急。
白雪说秦元战已经知道她受伤被禁足在宫里,还要夜晚偷偷回城,非得见她一面才能放心。
可,秦照要抓的正是秦元战的这个把柄。
正在沈芳华急的团团转的时候,宫人准时来了:“梆子三声的时候,王爷会悄悄进宫,如果那时没来,就是有事耽误了。姑娘不必担心,做好准备就行。”
沈芳华在屋里焦急的等着夜色降临,临近黄昏的时候门口传来嘈杂的声响。
透过窗子一看,一群宫人簇拥着柳如意,进了这个宫里。
“娘娘,这宫里陛下不让人随意进来,而且还没修缮完危险的很,咱们去看看别处的吧。那个永芳宫离陛下下朝最近,还有一院子的梅花,冬天景色可好看了。”
一个掌管内务的管事模样的太监,谄媚的迎着柳如意不住的劝道,生怕这姑奶奶非要住这个宫殿。
若是让皇上知道他把人领这儿了,只怕他马上就要人头要分家。
柳如意哪里看的上这满院子还在修建的模样,况且虽然挨着御书房,可看着阴森可怖,只不过是她听说沈芳华没出宫被秦照直接留在了宫里,这才找借口多转几个宫殿想找到沈芳华人在哪。
想到她进宫前父亲的叮嘱,柳如意咬着后槽牙才维持着脸上的优雅,这些人嘴上喊着娘娘,可秦照却并没有给她任何称号和册封,用一句国库亏空就堵住了柳丞相的嘴,只让她先进宫。
她虽然想要嫁给那个最尊贵的男人,可也不是这样没有名分的就进来了,她都能想象到京城中的官家小姐在背地里会如何笑话她了。
想到柳元允诺的定让她隐忍的话,柳如意抬起手腕扶了一下头顶的发髻,保持着风度。
心里已经定下来主意。
只要将那个男人的心哄的满心满眼只有她,再怀上个皇嗣,一切都不必担心了。
从鼻子里嗯了一声,刚准备转身离开,柳如意眼尖的看到偏殿的窗子,沈芳华正站在窗户那,看向这边的身影,顿时什么都忘了,满脸怒气的直接冲了过去。
“呦,沈姑娘怎么被关这院子里了,闷不闷啊。要不要你求求我,我便辛苦一些,和陛下求求情,把你放出来啊。”
沈芳华现在最烦的就是柳如意,若不是柳如意暗中捣乱,害她受伤,她又如何被秦照找到机会扣押在宫里。
门口的侍卫,抖了抖腰上的刀,面无表情的驱赶几人:“陛下有令,除他以外任何人不得靠近。请快速离开。”
太监也帮腔劝着柳如意赶紧离开。
沈芳华看着柳如意顿时垮下来的脸色,没忍住直接笑出来声:“看来柳娘娘你的面子,也不怎么有用。”
看了看身后跟的太监数量,沈芳华皱眉,有些不解:“这当上皇后了,怎么才这几个宫人跟着你。”
看到柳如意瞬间,黑了脸,才意识到这里面的事没那么简单,顿时勾起唇笑了,她倒是没想到随口一句正好戳到柳如意的痛处。
“原来,你不是当皇后啊,那之前宫里宫外传的……”
不等沈芳华说完,柳如意厉声呵斥打断了她的话:“哼,就算暂时没封后又如何。沈芳华那你见了我,也得称我一声娘娘,也得乖乖给我按着宫里的规矩行礼!”
听着柳如意嚣张的话语,沈芳华刚要反驳,突然看到宫殿门外,一闪而过的衣角,抿嘴有些委屈:“可,皇上我还一次都没行过礼呢。”
“沈芳华,你仗着谁的势力,这么大胆,一个傻子……”
“朕同意的,可以了吗?”
突然一道闪电击破空中,大雨哗啦一声倾盆而下。
蕴含着威压的声音突然传来,让柳如意呆住,连忙转身看到神色淡淡的秦照背着手站在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