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后,只在我眼前一花的时刻,电梯突然震荡了起来。
整个电梯就好像是秦教授的游艇一样,受着龙墓江的汹涌波涛上下震颤着。
坐电梯的女人,发出了一阵凄惨的尖叫。
显然,女人只是普普通通来上班的可怜打工人。
她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来上班的时候,竟然会碰到了电梯故障的时候。
我看着这一个电梯故障的模样,回想起了之前我与张艺雅被电梯支配的痛苦。
电梯开始剧烈地震颤着,向着下面飞快地压倒了下去。
我几乎是害怕得要尖叫了出来。
天知道这种情况是怎么回事。
我只是尖叫了一声,而女人的尖叫几乎是要冲破了眼前这个狭窄的电梯。
我努力地想要伸出手来,去够住身旁的电梯扶手。
可是,我根本就伸不出手去。
眼下的这个身体,是女人的。
忽然之间,我的下颚被人给硬生生地掰了上去。
我不得不随之抬起头来。
一抬起了头来,我的身体,乃至于心神,顿时僵硬住了。
那一个倒挂在电梯天花板上的红衣女人,垂下了脸皮来,定定地注视着我的面庞。
红衣女人的面庞,是宛若浸泡过水下的纸巾。
看起来一片苍白,同时,还有着几分人类脸皮不该有的褶皱。
只在我与那个红衣女人对上视线的时刻,一滴滴的鲜血,啪嗒啪嗒地砸落到了我的脸上来。
我想要尖叫。
可是,我发不出任何的尖叫来。
在我的耳畔,响起了女人发疯一般的尖叫。
是那个女白领发出来的。
尖锐得几乎是要戳破了我的耳膜。
红衣女人缓缓地张开了自己的嘴巴。
杏子一般圆润的眼睛,竟然与她的嘴巴一样,向着两边撕裂开来。
喷薄的阴气,侵蚀至我的面前来。
冰冷,也从我的面前喷洒而下。
电梯骤然震颤了一下,我的身形也随之摔了下去。
红衣女人松开了我的下颚,我跌倒在了地面之上去。
我喘着大气,看着眼前光滑如镜面的电梯地板。
竟然感觉这玩意可比那红衣娘们的脸好看上万倍。
我眨了眨自己的眼睛,眼前光滑的地板,又在一瞬之间,变成了一片蒙着灰尘的脏污地板。
这是我之前走过的地下车库的地板。
我那豆大的汗珠与鲜血,一并精彩地向下滑去,砸落在了地上。
汗珠一落下,我的耳畔就听到了汗珠砸地的啪嗒声。
还有着张艺雅慌忙叫唤着我的声音。
我迷迷糊糊,想要侧过头去,看向了张艺雅的身形。
可是,我就好像是刚刚才回到了这一个身体之中来。
我的灵魂想要重新操控这一具身体,我的头脑刚刚下达了转过头去的命令。
我却是在半晌之后,这才缓慢、迟钝地转过了头去。
张艺雅的两手,紧紧地扣住了我的胳膊。
她瞪大了眼睛,注视着我的声音,粉红的小嘴在大张着,仿佛是在厉声叫唤着什么。
“林威!你怎么样了啊?!你不要吓唬我啊!”
终于,我的头脑恢复了清醒,耳朵也恢复了正常,听到了张艺雅那急促的叫唤。
“……我没事。”
我摇晃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终于,我掌握回了自己的身体控制权。
“喂!你的身后!”
我刚刚恢复了清醒,便在张艺雅的身后,看到了一道殷红的身影。
漫漫的黑发,披散过了肩头,晃荡过了那被殷红长裙遮掩着的,看不见的脚踝。
“什么?我的后面怎么了吗?”
张艺雅听到了我的叫唤,她便就这样傻乎乎地回过了头去。
一回过了头去,我的脚指头几乎是绷到了最紧张的时刻。
然而,那一个红衣女人却是没有任何一点的行动。
就连张艺雅自己也是没有发出了任何的声响。
“什么都没有啊?”
张艺雅又回过了头来。
她看向我的眼神,一脸的茫然。
直到红衣女人慢慢地贴靠到了张艺雅的肩膀之上。
“啊,好冷啊,这是什么……”
张艺雅这才终于是打了个冷战,搓着自己胳膊的时刻,指尖触摸到了红衣女人的脸庞。
下一刻,不输电梯白领女人的尖叫,爆发在了整个空旷的负十四楼之中。
我的耳膜又承受了一次可怕的暴击。
可是我已经顾不上去保护着自己的耳朵。
“别叫了!快走啊!”
我一手提拎起吓疯的张艺雅,一手拍开张艺雅掐进我胳膊里的指甲。
我侧过头去,便看到了红衣女人甩动着漫漫长发,追杀在了我们的身后。
“她还在追吗?”
张艺雅想着回过头去看看后面的情况。
“别回头!”
我忙不迭地扳回了张艺雅的脑袋。
仅仅只是被红衣女人靠了一下肩膀,张艺雅就被吓得厉声尖叫。
要是让张艺雅看到了那一个红衣女人在追杀着我们。
张艺雅只怕是会直接开始尖叫,恐慌不已地连逃都逃不动了。
她似乎是选择全心全意地相信了我,一刻都不敢胡乱地动弹。
她只有扣住了我的胳膊,死死地扒拉着,不敢松手。
我拽拉着几乎是挂在我身上的张艺雅,着急地寻觅着四周的道路。
负十四楼空旷得吓人。
一路奔腾,我只看到了时不时出现的承重墙。
除了这一些承重墙之外,我就再也看不到任何一样事物了。
昏黑。
在这里,我看到的是一片望不到尽头的昏黑。
直到我绕到了一处狭窄的拐角。
我一下子就停下了脚步。
不只是因为这里已经没有任何一条路可以走动了。
这也是因为,就在这一个拐角的深处,躺倒着一具女人的尸身。
一看到了那一个女人的尸身,我的腿肚子,就止不住地打颤着。
这一个女人的尸身,意外地还保留着生前的几分完整姿态。
精致算不上,却是算得上是栩栩如生。
女人闭着眼睛,浑身上下,释放着阴气。
而那一个女人的胳膊,还有那身上的衣物,我看得非常的清楚。
这一个女人,分明就是我刚才在电梯里看到的那个小白领。
我不知道那个白领后面是遭遇到了什么麻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