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知南阴沉着一张脸,垂眸看着站在眼前的川川。
一时间,竟然说不出任何的话。
被他说得好像自己真的是做错了什么一样。
川川缓缓抬起手,对着门口,做了一个请的手势。
那双瞳仁,黯然无光,冰冷无温。
沈知南冷哼一声,转身离开。
次日。
昏暗的天边,渐渐泛起一层金光。
火烧云弥漫于天际,微风徐徐吹动着。
宋简感受到怀中的人,缓缓睁眼一看,是星星。
他蜷缩着小身子,抓着自己的衣服,还在睡梦中。
扭头看向一旁,是安安和睡在床边的川川。
床头柜上,摆放着温度计、退烧贴、退烧药和水。
昨晚她烧的迷迷糊糊,只感觉有几道稚嫩的孩童声一直在耳旁回荡着,然后被人喂药喝水,额头也凉凉的。
原以为说是自己做梦,没有想到居然是这三个孩子。
为自己操劳了一晚上。
“妈咪。”
安安是第一个醒来的。
她起身揉着惺忪的睡眼,下意识地伸手抓着被子盖在川川身上。
“饿不饿,安安给你弄早饭去。”说完这话,她打了个大大的哈欠,伸手抹掉眼角的泪水,愣愣地看着妈咪,好一会儿,这才突然睁大眼睛,似乎想起了什么事情,赶紧伸手摸索着温度计。
“妈咪,快测量一下.体温。”
“哦……好,好的。”
被安安这一催促,宋简吓了一跳,起身接过温度计,开始测量体温。
不一会儿,星星也醒了,小手还是死死地抓着宋简的衣角。
最晚睡觉的川川,听到动静也起来了。
测量了体温,已经退烧了,三小孩也才彻底的松了一口气。
川川将昨天沈知南说的话,传达给宋简。
“先下楼吃早饭吧,你们乖乖去上学,知道吗?”宋简在心中暗暗叹息了一口气,牵强地故作镇定地说道。
“妈咪,今天周日。”川川说道。
宋简:“……那吃完就上楼,听话。”
宋简摸了摸他的脑袋,起身说道。
川川点点头。
四人下楼,来到饭厅。
虽然起晚了,但是家中阿姨有留早餐,不过没有宋简和安安的份。
星星拿了一副碗筷过来,将自己的白粥分了一半给妈咪。
川川也跟着做。
两人份的早餐,四个人一起吃。
宋简垂眸,静静地吃着早饭。
安安望着那碗白粥,心尖不知为何涌起一股酸楚感,扯得一颗心很难受。
“吃饭吧,吃完就和哥哥们上楼去玩。”宋简摸了摸她的脑袋,深知女儿在想些什么事情。
川川剥好鸡蛋,将蛋白给妹妹,“给,蛋黄你不爱吃我吃,吃完哥哥带你玩,有哥哥在,没事的。”
他故作不懂妹妹心思,漫不经心地说道。
安安轻咬着下唇,点点头,“嗯。”
说到底,他们三个都是沈家的孩子,可为了不认沈知南做父亲,她故意说自己四岁,说自己的父亲是别人,却没想到住进来,别说是作为客人了,她连客人都不算。
最起码,客人还有早餐。
她和妈咪什么都没有。
对于这个家而已,她是多余的人。
早点处理完事情,早点离开吧。
这个家,连空气都让自己觉得恶心,觉得厌恶。
吃完饭,安安跟随着哥哥们上楼去。
刚来到二楼,就看到沈知南迎面走来。
“星星,川川。”沈知南喊住他们,“奶奶将你们的书包拿来了,明天早起上学,别睡过头。”
川川在看到他的那一瞬间,神色渐渐变得阴冷,并不理会他,牵着安安的手,下意识地用了力。
星星只是点点头,不作声。
看着这叛逆的两个孩子,沈知南并没有说什么,下楼去。
全程,他看都不看安安一眼。
安安却全程直视着他。
似乎在期待着什么。
可到头来,却又觉得,自己似乎在异想天开。
期待?
有什么好期待?
期待他也会送自己上学吗?
一生病,上什么学。
“走吧,我们去玩玩具。”川川扭头看着妹妹,露出一抹灿烂大的笑容。
安安牵强地勾起一抹笑容,点点头,声音甜美地笑着说道:“嗯!”
虽然在笑,可是眼里丝毫没有任何一丝笑意。
院子。
原本时姨的尸体应该运回去,但是她家距离太远,而且时姨在这里工作那么多年。
沈家索性帮她料理了后事,在后院搭建了一个棚子,通知了家属尽快过来。
宋简坐在冰棺前,看着眼前的火炉,火光四射,手握纸钱,一张一张的丢进去。
她从未想过,昨晚竟是最后一面,是时姨给自己做的最后一餐。
满脑子都是时姨,当初对自己的好。
那些画面全部一点一点的浮现在脑海之中。
越是去想,这心里面就越是难受。
鼻尖酸酸的,眼泪在眼眶中打着转。
这心里面非常的难受。
她多想要再和时姨好好的坐下来聊聊天。
可是……
再也没有办法了。
“别在这里猫哭耗子假慈悲了。”沈知南走来,便看到宋简流着泪,不屑地冷哼一声。
宋简轻撇一眼来的人。
只是看了一眼,不作声,继续烧着纸钱。
“警方说了,小曹就是凶手,但是他幕后必定有一个人怂恿他,宋简,我劝你最好和我说实话。”
沈知南坐在一旁的凳子上,双臂放在腿上,骨节分明的十指交扣在一起,身子微微往前倾地看着她。
宋简长睫微垂地看着火炉中熊熊燃烧的火焰,并不理会他说的话。
“时姨在这里生活那么多年,从未出事过,为什么你一来,就出事了?”
他低沉着嗓音质问着。
小曹现如今被关押在监狱之中,他铁了心要替怂恿者背锅。
面对他一而再再而三的逼问,宋简却依旧像是没有听到一样,默不作声,静静地做着自己的事情。
“告诉我,时姨到底哪里惹到你了,为什么要下此毒手?”
宋简缓缓抬眸看着他。
说到底,他还是觉得自己是凶手。
“沈知南,既然你断定是我怂恿的,又何必过问那么多,直接送我入狱不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