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该回去了。”时悦说。
“嗯，我送你。”唐苏宇说。
路过住院部，时悦侧头去看，巨大的铁门，有几个穿着病服的精神病人，一个手舞足蹈，一个好像在追着什么跑，一个还站在假山上唱戏，假山下还站着一个给他鼓掌。
还有一个男人坐在亭子里，双手放在大腿上，正襟危坐面无表情，身边还有两个男护陪着。
那人抬头，看向了铁门外的两人。
时悦感觉到男人在看她，对他笑笑，男人皱了皱眉头。
“唐医生，得了精神病就会被扔进这里，是吗？”
唐苏宇看向时悦：“既然是病人，住院在所难免，等病好了，自然就可以出去了。”
“那要是好不了呢。”
“我相信，没有人会抵制自由。”
时悦笑笑。
突然，一个体型粗壮的男人从楼里冲了出来，三个男护两个女护在后面追，
是他？他不是被警察抓起来了吗？
那个殴打洛琳，又砍伤晓天的凶犯！
那人对着正在鼓掌的人就是一拳，男护士趁机制服他，却没想到他力大无穷，趁机躲闪，拿起放在墙边的铁锹，对着众人。
唐苏宇掏出钥匙进去，那人看向唐苏宇：“放我出去。”
唐苏宇没有说话，示意女护士把其他病人带走，只有那个在亭子的男人，男护和他说话，他不言语，也不起身。
“放我出去！”那人提高了嗓音。
“可以，但是现在外面有警察，你先坐下，等一会儿。”
那人听到警察两字，有些惧意：“你骗我，没有警察。”
“刚来一个和你的病一样的，被打晕了，警察拖着来的。”
“你够了！我知道你在骗我，放我出去，不然我今天把这地方掀了。”
“好，可以，你出去。”唐苏宇站到一边。
“你让他们三个走。”那人指着三个男护士。
唐苏宇示意三人离开，三人往楼内的方向走去，其中一个没忍住，回了个头。
那人恶狠狠地看向他，直至三人完全进去：“开门。”
唐苏宇点点头，走在那人前面，那人亦步亦趋地跟在后面，手拿铁锹于身侧。
唐苏宇看了门外的时悦一眼，笑了笑，把铁链上的锁打开。
铁链绕了两三圈，听见铁链滑落的声音，那人兴奋地就要准备冲出去。
唐苏宇手里握着铁链，猛然转身朝那人的腿狠狠地甩过去，那人跪趴在唐苏宇面前，唐苏宇趁机夺过铁锹，三个男护跑出来，把他按在地上。
“他娘的，敢暗算我。”
“有安定没。”唐苏宇问三人。
“有。”
其中一个男护士从白大褂里掏出来，拔掉针帽，扎在那人的手臂上。
亭子里男人安静地看着，包括那两个男护士，从始至终都没离开过那男人。
唐苏宇出来，锁上门。
“吓到你了。”
时悦摇摇头：“他不是被抓进警察局了吗？没有被判刑吗？我看他的样子，上次应该不是第一次作案。”
“你说得对，但是后来他家人出具了精神病证明，没办法，薛警官就把他带过来了。”
“他真的有精神病吗？”
“嗯，狂躁症。”
“呵……就因为精神病，就可以逃脱法律的制裁。”时悦轻笑，语气中有些戏虐。
凭什么，凭什么。
唐苏宇看向她：“精神病人在发病时，没有辨认和控制自己行为的能力，所以……”
“那如果有一天，我变成了精神病，杀了人，我是不是也能像他一样，被送到医院养着，被人照顾着，永远都不用为自己的罪行付出代价。”时悦冷下脸，但语气依旧平静。
“你不会的。”唐苏宇认真地看着她。
时悦忽而笑了：“很有意思不是吗？”
唐苏宇也笑：“晓天……”
听到晓天两个字，时悦立刻向四周看，没有发现晓天。
“我是说，晓天是不是不能参加提前批的考试了。”
唐苏宇知道，无论时悦在什么状态，时晓天永远都是她内心最脆弱最放不下的点。
“嗯，因为是外籍户口，所以，市一中可能上不了了。”时悦的语气恢复到平常。
“也不要过于担心，回家把安神药喝了，好好睡一觉，明天一睁眼，什么问题就都没有了。”
时悦点点头，所有的医生都会这么说，睡一觉，什么都好了。
回家后，时悦听了唐苏宇的话，给晓天做好晚饭，码完字，喝了药，倒头就睡着了。
“唐主任，下班了。”
“嗯。”
唐苏宇边应着，边脱下白大褂，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庆海教授的电话：“喂，李教授，是这样，时悦的弟弟就要中考了，学习成绩完全没有问题，但是……嗯，嗯，好，辛苦了。”
门外的韩朔听得一清二楚。
“主任，您还管时悦的家事呢，你俩关系不一般啊。”
“我说韩医生，你下班了不赶紧回家照顾老婆孩子，在这儿听别人家墙角算怎么回事。”
“嘿我，行行行，我就是听墙角了怎么着，不过你说我听的这算是时悦家的墙角还是你家的墙角。”
唐苏宇一手拿着保温杯，一手拿着保温杯盖子，韩朔说完最后一句话，他就用盖子砸向韩朔，保温杯放在桌上。
“走了，回家了。”
韩朔接过盖子：“这保温杯老贵了，你说说你，糟蹋东西。”
韩朔的年纪其实比唐苏宇还要大上两岁，但他是本科毕业，从住院医生到主治医生，勤勤恳恳干了七年。
但唐苏宇在国外五年读完本硕，又在罗里斯医疗中心工作了三年半，来到这里就给了个副主任医师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