薄希夜里闹过几次，都是黎笙哄着她，次次把她哄睡过去。
她身体不好，累得不行，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就睡了过去。
夜色正浓时，薄家老宅上下都无比安静。
卧室的门把松动，有人悄悄推门而入。
薄瑾寒望着床头，昏黄的灯光洒在一大一小的母女脸上，有种别样的光影韵味。
他的步子更轻了，先是看了看孩子，将被子替她掖紧，又移到黎笙身上。
“……”
薄瑾寒自己都忘了，他有多久没好好看过她。
他蹲下身，将她的疲惫和苍白看在眼中，漂亮眉眼间的忧愁和琐碎许久都没断过。
“你到底想要什么。”
他问了这样一句，女人眉心的褶皱更深。
“薄瑾寒……”
一声呓语，撼动了他的心。
情之所动，薄瑾寒鬼使神差地俯过身去。
然而，在离她的唇还有几公分时，又顿住，后退。
薄瑾寒有些自嘲地想:她这种冷血的女人，你也会心软，你真是中魔了。
于是，他起了身，犹豫一会儿后，又低身将地上的女人抱起，放在一边的沙发上，还细心地给她拿了一床波毯盖上。
做完这一切，他又悄声离开。
没留下一点痕迹。
而沙发上的女人却吐露了后半句话:
“我不会原谅你。”
翌日，黎笙是被陈淑仪叫醒的。
“医生来了，要给希希做个更详细的检查，我们先出去吧。”
黎笙脑子发懵，跟着她出了门才后知后觉。
不久，房间里发出渗人的大叫。
黎笙心疼，“医生能行吗？怎么哭得这么厉害？”
陈淑仪拦住她，“检查是必须的，而且你就不觉得希希跟以前很不一样了吗？”
黎笙怔了怔，细想起曾经的薄希，和现在的相比，的确差得太多。
陈淑仪叹息:“如果不是做过三次亲子鉴定，我都有些不信她是希希。”
黎笙抿唇，“她就是希希，不管她变成什么样，我都一样爱她。”
陈淑仪犹疑着，“你就不觉得她性格变化太大？还有，每次跟她说话，她都啊啊地叫，从没听过她说一句话……她该不会是不会说话吧？”
黎笙的心一震，“怎么可能！她都五岁了！”
陈淑仪被她的反应吓到，“我就是说说我的感觉而已，算了，等检查结果吧。”
“……”
短短的一个小时，成了黎笙最煎熬的时刻。
医生出来之后，那凝重的神情似乎说明了一切。
“经过测试，小小姐她不开口说话，注意力很难集中，存在明显的交流障碍，检查报告来看，还算幸运的，大脑发育没有大问题，但基本可以确定是患上了自闭症。”
自闭症？
黎笙听不到陈淑仪和医生的对话，只被这三个字占据了心神。
“……好端端的孩子，怎么会得这种病？”
陈淑仪恼得说出这句，偏头对上黎笙煞白的脸，“黎笙，你……没事吧？”
她双眼无神，什么反应都忘了。
怎么会是这种病？
她丢了那么久，她还那么小……这三年里，她到底都经历了什么啊？
尖锐的痛意从心口传来，黎笙踉跄了一下，顷刻之间，眼泪流了满脸。
“黎笙，你怎么样！别吓人啊！”
她立马扶住墙壁，摇了摇头，哽咽着:“我没事，我……可以进去看看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