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笙要给她拿走，她不愿意，要把画藏起来。
她笑着看她孩子气的样子，“希希很喜欢吗？”
孩子犹豫了一下，点头。
“可喜欢也不能一直抱着，我们喜欢一样东西，应该把它放在它最该出现的位置上，人也是一样。”
薄希似懂非懂，黎笙摇了摇头。
她跟她说这些，她可能根本就不懂。
正想着，薄希就光着脚跳下床，跑到床的正对面，费力地举起相框。
黎笙赶紧冲上来接住，有些惊讶，“你的意思，是把它挂在这里？”
薄希重重点头。
黎笙高兴极了，她听得懂她的话，也愿意回应，就是她给她最好的礼物。
黎笙找来了挂扣，将画挂好。
薄希很静，似乎很满意她的行为，就连睡觉的时候也不再排斥她的亲近。
很快，她便睡着了。
黎笙满眼柔软，“希希乖，你是一个很棒的孩子，妈妈相信，你会好起来的。”
她由心底说出这句话，抚摸她脸颊的手很轻。
薄瑾寒回来的时候，已经是凌晨。
他先去了薄希的隔壁房间，因为那是为黎笙准备的，不出意外，女人不在里面。
他又打开薄希的房门，果然，小巧的女人跪坐在床边，趴在床沿睡着了，一只手还搭在薄希身上。
这个场面，并不冲击。
相反，在长时间在医院面对麟儿病弱的脸色，和方柔苦愁的样子，现在，薄瑾寒只感觉内心一片安宁。
他要走近，余光却瞥见一旁的物件。
他顿住脚步，大掌捏起那相框，青涩稚嫩的少男少女映入眼帘。
那时候，他对她是极好的。
他也记得拍这张照片时的情景。
满山桃林，粉瓣漫天。
他趁着假期，偷偷借了朋友的车，恰好方柔回老家，他便带着十五岁的黎笙去了那个人人向往的景点。
他记得她眼里的惊艳，记得她的惊喜，记得她柔嫩温婉的小脸，记得她说“山有木兮木有枝，心悦君兮君不知”的羞怯和感伤。
“……”
薄瑾寒甩了甩沉重的头，身后响起女声:“回来了。”
他转身，黎笙拍了拍发麻的脸颊，眼神有些飘。
“希希很乖，我想，她已经开始接受新环境了。”
“……嗯。”
“你不必过分担心。”
黎笙竭力忘记之前的恩怨，她不想牵扯到孩子身上去，毕竟现在薄希最为重要。
她对他的态度还算平静，“医院那边很忙的话，你不用赶回来，如果希希有什么事，我会告诉陈阿姨，让她通知你的。”
事实上，她不想看见他，也不想让他来打扰她和孩子的相处。
她甚至卑劣地希望，薄希能只亲近她，可她又清楚地知道，她不能剥夺孩子见亲爹的权利。
至少，是薄家把人给找回来的。
薄瑾寒因她口中的“陈阿姨”愣了好一会儿，反应过来她说的是他妈妈之后，眸色稍沉，“嗯。”
“时间不早了，你可以走了。”
薄瑾寒皱眉，“你还打算在地上睡？”
黎笙倏地想起昨晚，她原本是在床边，结果醒来是在沙发上。
听他这么一说，她也知道是他回来过。
她说:“她半夜会醒，醒了没人在，一定会害怕。”
“那你这么照顾她，身体能扛多久？”
黎笙望着他，“我很好。”
为了女儿，她绝不可能倒下。
薄瑾寒的眉心拧得紧紧的，“我希望你是真的这么好，但身体的事，不能儿戏，你给我回房间休息去，让佣人来看着。”
“不行。”
薄瑾寒厉声:“不同意就趁早给我回去，不然你出了事，薄家上下还要分心来照顾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