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天歌回到秘书办公室，徐特助见她脸色不佳，说道：“怎么回事？”
“听到了不少人的流言蜚语，现在公司闹哄哄的，霍总又好几天没来公司了。我有点不放心。”
“霍总有霍总的考量，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如果朝闻道因此倒了，那就活该倒了。反正无论公司倒不倒，我都始终跟着霍总。”
“为什么？”
“那你知道为什么韩总得了绝症，只会把自己的家人托付给霍总吗？”
“那是霍总让他安心，让他信任。”曲天歌答道。
“对。人这一辈子很难遇到让自己安心，全心信赖的人，我有幸遇到一个，那我就不可能放开他。无论霍总以后选择什么样的路，我都始终跟在他身后。”
曲天歌心里闪过动容。
徐特助跟以前的霍临峥一样，都是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话也很少。
看起来冷冷清清，连情绪起伏都少，不像个活人。
在她看来，霍临峥只是写了徐特助足够的福利还能让徐特住在面对别人的挖角时始终坚定不移的站在霍临峥的身后。
如今看来是她的想法太狭隘了。
人与人之间除了最直接的利益，还有更重要的感情。
只有感情足够融洽，才有许多人死心塌地的跟着。
徐特助说完这句话之后就进了霍临峥的办公室，根本就没打算要听曲天歌的忠诚或表态。
他像往常一样工整地文件放在办公桌上，放轻脚步无声的退了出去，也不去管内心躁动和不安的员工们。
他并不认为那些人打算离开朝闻道就是不对。
人逐名利，再现实不过的事情。
没有什么值得指摘的。
他们想留或者想走，是他们的自由。
那是人力资源部门的事。
要是走的多了，再让人力资源招更多的人，把他们的空位填补了就行。
没有必要过于紧张。
哪怕从小道消息传播开始到现在，霍临峥都没有给他打过一次电话也没有跟他做一次交谈，他还是能够感受到霍临峥在用他的方式在抗争。
徐特助站在他的办公室里，低头看着下方。
在高高的楼层看下去，宽阔的马路显得无比的渺小，车子和人就更不用说了，像个玩具一样在道路上狂奔。
它们似乎有着既定的目标，又似乎完全没有目标，只是跟着道路不断地往前走或者左转右转。
最终还是需要短暂或永远的停下。
徐特助盯着远处看了不知道多久，不知怎么的浮现起小时候在老家爬山的情景。
那是大年初一，雪下的很大。
他跟几个小伙伴爬到山顶，整个村子都被白雪所覆盖，连树也是如此。
他的家在南方，南方的树一处四季都是绿的，只有在山里才有明显的季节。
有人住的地方，季节似乎并不明显。
他和小伙伴们把雪扬的高高的，然后坐在山顶的大石头上看着小小的房子。
那时候村子里的人很多，都还喜欢烧柴火。
烧柴火最好的房子是瓦房，瓦片的间隙可以把烟给散出去，不至于把屋里的人给呛晕。
但随着大家的人生活条件越来越好，瓦房慢慢都变成了小楼房。
于是柴火的炉子便砌到了屋外。
他就在山顶上看到不少的烟从屋前的院子袅袅升空，在渐渐的消失在半空中。
那幅画面就是他对家乡，对家最真实的感觉。
随着他书越读越好，也就离家乡越来越远。
那个闭塞的小山村已经是他遥远的梦了。
就连他的父母也很少再回那里住。
他心里的小山村，其实跟朝闻道一样，都是令他安心的存在。
准确的说，朝闻道并不能让他安心，而是有霍临峥的朝闻道能令他感到温暖。
他不喜欢频繁的换工作岗位，也不喜欢频繁的跟不同的人打交道。
所以，他在遇到霍临峥之后就下定决心一直跟着他。
能够全心全意地跟随一个人，他一直觉得是他的幸运。
至少不用像他曾经的同学、同事和朋友，时不时的就换一份工作，换一个老板。
如果霍临峥不嫌弃他，他会为霍临峥工作一辈子。
徐特助从来没有比这一刻，更明白自己的心和方向。
他去财务部找梁林。
梁林依旧像往常一样带着厚厚的眼锐，恨不得钻进电脑屏幕里。
徐特助就那么无声地站在他身后看着。
直到梁林自己扭头看到他。
梁林像只被惊吓的耗子一样缩了起来，“你没事站在我身后干什么？”
“想问你个事儿。”
“说。”
梁林在除了霍临峥之外的人面前都是言简意赅，多一句话都不愿意说和风格。
“你会离开这里吗？”
梁林瞪圆了眼睛，差点说话都不利索了。
“我又不想失业，我为什么要离开这里？你觉得我被霍总开了之后，还有人要我吗？”
他说完，仔细的打量徐特助，小心翼翼的问，“你不想干啦？你怎么能不想干呢？霍总要是离了你，他的工作要怎么开展？你会不会跟别人工作的时候出卖他？你可千万不能这么做这种事不但犯法，还很不道德。”
最后一句，他说的特别铿锵有力。
徐特助看他这样，心里反而安心了。
他说道：“虽然霍总不说，但我看得出来。他把你招进来，就是想时时刻刻提醒自己不能做个昏君。”
梁林理解不了这句话，“为什么把我招进来他就不能做昏君？”
“因为他没把你开了就已经是很明君的表现了。”
梁林也不恼，“你们这些人就是太聪明了，总是喜欢把一句简简单单的话说的这么复杂。我觉得人的精力有限，就该把有限的精力放在特定的事情上其他的事情少想。
我反正是不会离开这里，就算霍总要把我开了，我也得抱着他大腿不放。
再说了，我觉得霍总也不会把我开了，因为我还是有用的，比如我跟他小舅子的关系就挺好的。”
梁林越说越有信心，直接不理徐特助继续端肩缩脖，用着一个很不入眼的姿势钻进工作里。
上次朝闻道的风波他虽然已经把那些人的做法重新还原了一遍。
心里把对方佩服的五体投地，又无法忍受别人比他厉害这么多，他要是不让别人吃一次亏他咽不下那口气。
徐特助见他这样，安心了。
给霍临峥发了条信息。
“我和梁林在，你无恙就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