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尘看了看寒紫月,心中有些担忧,倘若她体内心魔弑再次发作,只怕她自己会无法控制得了,便道:“司空白,既然你不回大泱府了,不如我们就一道送夜公子去蓝月谷好了。”
司空白先是愣了一下,毕竟这逍遥的无尘和尚向来是无事挂碍的,为什么会突然提出要护送夜枕风前去蓝月谷?
趁着大队人马朝前走去的时候,司空白便低声问道:“和尚,你……怎么突然想起要去蓝月谷?你不回兰诺寺了?”
无尘叹了叹,他自然不会说是因为怕寒紫月身上心魔弑发作,更何况寒紫月和大泱府之间尚有过节,寒紫月的事情也不易让司空白知道。
无尘和尚白色僧袍轻摆,似在闲庭漫步一般得意,优哉游哉地道:“随缘便是自在,心安便是归处,步步微风起,步步莲花香。”
司空白皱眉,道:“别跟我打什么佛偈,说人话。”
无尘停住脚步,道:“听说江谷主酿的风信酒味道很不错,所以馋酒了,想去喝一杯。”
司空白哈哈笑道:“你这个不老实的和尚,这才是你的真心话吧!”
无尘笑而不语,似个充满智慧的长者一般。
走在前面的楚流萤听到他们的谈话,便回头搭话,她道:“没想到无尘法师也知道我师父酿的风信酒?师父酿的风信酒可不是谁人都能喝到哦!要想喝酒,得看他的心情哦!”
无尘眯眼,微微一笑,道:“小僧前去讨要一杯,想必江谷主不会这么小气的。”
司空白满脸惊愕地看着无尘,问:“和尚,可以啊,人家江谷主的私人酿制你都知道,不愧为酒虫啊!”
无尘仰头微微一笑,甚是有些得意。
楚流萤回眸,摇头一笑,道:“我可不敢保证法师你此去能够如愿哦。”
美人回眸,一笑倾城,更何况眼前的还是自己心仪之人?一旁的白淼落不由看得有些痴了。
白淼落问楚流萤:“楚姑娘,何为风信酒?”
楚流萤道:“所谓风信,就是随着季节变化应时吹来的风,每到风起时,师父就会饮这种酒。师父常说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想必这种酒是他用来纪念某位故人而酿的吧!”
白淼落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一旁寒紫月幽幽叹道:“风信待故人,相思了无期,说不定你的师父也在默默地等着一个不可能的人吧!”
她的心中不由想起当日赵闲鹤所言:大抵每个人的心中都有一个念念不忘的名字,那个名字将会成为你一生的咒。而夜枕风于她而言,也是如此。
她已经暗自下了决心,等江颜明将夜枕风的伤医治好之后,她就会离开,而“夜枕风”这三个字,也将会成为她一生的咒。
他将是她隔山隔海,永不再见的人。
赵闲鹤曾经说过,他最爱的女人在他和他的朋友之间有所动摇,为了不为难她,他选择退了一步,他心想,对方若是真心爱他,即便他退多少步,对方都会选择他的。可是天意弄人,人生由命非由他,最终,他们还是缘欠一线,成为一生的遗憾
,成为了彼此的过客。
而她若是选择退一步,成全夜枕风和卓琪,他是否也会如前一样,无论天涯海角,都要傻傻地去找寻她,义无反顾地奔向她?
她曾内心坚信,认为此生必定能与他共白头,此情永不移,可是无奈造化弄人,很多时候都是我命由天不由我。
楚流萤见寒紫月一路神色萎靡,似闷闷不乐,便安慰道:“寒公子,夜公子不会有事的,你不要太担心,让他多睡一会儿,一会儿就会醒来的。”
寒紫月转头,看向身后,三头麒麟拖着辇车在行走,脖子上挂着的铃铛发出悦耳的铃铃声。
紫色车幔轻垂,夜枕风平躺在麒麟辇上,他依旧在沉睡,而紧跟在
麒麟辇旁边的便是卓琪等人。
由于不放心卓琪独自前往,卓钊便命刘我命带了小队人马,跟随卓琪前往。
卓琪不满地道:“刘叔叔,你干嘛非要跟来?”
刘我命道:“大小姐,你以为我想跟来么?不过我师兄,你爹,他不放心你独自前往蓝月谷,所以非要我跟着来嘛。再说我与那江颜明也算旧交,此去说不定还能说上话呢!”
卓琪不解,道:“这蓝月谷主江颜明究竟是什么人?很难说话吗?”
刘我命笑道:“他是个性情孤僻的人,不过当年也算帅哥一枚了,年轻的时候,曾与落雪宫主落雪赢有过一段缠绵悱恻的爱情,要知道落雪赢可是江湖公认的第一大美人啊!啧啧啧,却被这小子给糟蹋了!”
刘我命边说边流露出一副艳羡的神色来,伸手摸着嘴角两边的八字胡,赞叹不已,不用多说,必定是想到了江湖第一美人的美貌之姿了。
刘我命又道:
“可惜……后来江颜明和落雪赢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二人决裂,从此老死不相往来。之后江颜明就避世不出蓝月谷,而落雪赢也在江湖中消失了一段时间。”
“等她再出江湖之时,身边便多了一个女婴,名叫落雪寒。很多人都在暗中猜测,这叫落雪寒的女婴是否就是落雪赢的骨肉?而女婴的生父会不会就是江颜明?不过一切都未可知了……”
卓琪皱眉,道:“刘叔叔,你所说的落雪寒,是不是落雪宫现任宫主?”
刘我命点头,道:“没错,就是她,虽然她以白色珠帘掩面,不过依稀也能看出当年江湖第一美人落雪赢的风姿来。真是可惜,落雪赢把落雪宫交给落雪寒之后,江湖就再无她的传闻,谁也不知道她去了哪儿。”
刘我命说完,眼神中似有惆怅。
卓琪叹道:“究竟是因为什么事?导致一对神仙眷侣各奔东西的呢?”
刘我命摇头,叹道:“谁又能知道呢?情之一字,是这个世界上最难说得清的事。”
他说完,不由瞟了一眼躺在辇车上沉睡的夜枕风,然后低声对卓琪道:“你等了他这么多年,你若心中真有这小子,就得抓紧,知道吗?可别到时候他跟别人跑了,你再伤心落泪,那就不划算了。”
卓琪用贝齿轻轻咬了一下红唇,转头看向躺在大辇中的夜枕风,他面色白俊,
额头上的墨发轻轻散落在枕头四周,如同一个安然睡去的仙人。
她的心不由又回到了和他初相识的时候,脸一红,急忙转头看向前去。
此刻,寒紫月因为担心车上夜枕风的情况,时不时会回头来看看,她与卓琪的目光正好交锋,寒紫月立即转头避开。
卓琪并不明白寒紫月的真实身份,只觉得这位寒月公子很是古怪,之前在试剑大会上,像是想要她的命似的。
跟在大部队后面的无尘突然忍不住笑了一下,无尘本来就生得绝艳动人,他这不经意间的一笑,顿时令得满林花海倾落。
阳光疏影,落花如雨,点点飘落在了行人的头上。
司空白不解,道:“和尚,你在笑什么?”
无尘轻轻甩了甩白色衣袖,笑道:“笑这红尘间的痴男怨女啊!光我们这一队人中,小僧就看到了有几个有纠缠的,无非不是他爱她,而她又爱他……啧啧啧……这红尘苦海,还真是有趣。”
无尘此话一说,倒将他这八卦的小心思表露无疑。
司空白虽然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但还是笑道:“倘若不是如此,人间岂不是少了许多乐趣可言?”
无尘微微一笑,转头看了一眼司空白,道:“也对。”
“咳咳……”躺在大辇之上的夜枕风这才醒转过来,只觉头痛欲裂。
卓琪听到声音,连忙命麒麟停下脚步,上了大辇,将他搀扶起来,
柔声道:“枕风,你醒了?”
“卓琪,咳咳,我……我这是怎么了?”夜枕风揉了揉眉头,只见自己浑身缠满了绷带,醒来才觉浑身疼痛。
他暗自运了一下武魂灵,只觉身上筋脉受阻,武魂灵根本就无法畅通流转,如此这般,很难施展出武魂灵来。
他强撑起身体,四处寻找着什么,当他的目光落到寒紫月的身上时,立即大喜,道:“紫……寒……寒公子!”
寒紫月走上前来,道:“夜公子,你被拜月魔尊打伤了八脉,幸亏楚姑娘用走脉神针替你封住了穴道,才得以保住性命。现在我们朝蓝月谷方向赶去,希望江谷主能够替你医治。”
夜枕风见寒紫月对自己态度冷淡,似在刻意疏远自己,竟然连称呼都改了,难道是因为卓琪的事,她还在怪自己?然而,他不知道的是,卓琪当着众人的面,说自己是他的未婚妻,如此一来,又叫寒紫月如何处之?
楚流萤走上前来,看了着夜枕风,道:“夜公子不必担心,等到了蓝月谷,我会求师父医治你的。还有,你八脉俱损,暂时不能动武,切莫强行催动武魂灵!”
夜枕风点头,道:“多谢楚姑娘!不知拜月魔尊现在如何?”
白淼落上前道:“夜兄弟,你不必担心,剑魂宗一战,拜月魔尊只想扬名,打伤你和东方夜行之后,天魔宗的人便撤兵离开了。”
司空白道:“东方夜行乃是上一届的绝世剑魂,而你又打赢了他,成为这一届的绝世剑魂,如今拜月魔尊再出手打赢了你,由此一来,天下人人都要畏惧他的威名,苏彧这招,可真是厉害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