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吓了一跳,怪不得都说蛊术诡秘莫测,让人防不胜防,连我在这么刻意的准备下都差点中招,更不用说其他普通人了。
我不敢大意,赶紧把手指从他肚子上扯开,原本以为蛊虫钻进我手指不深,扯一下应该就会从我手指上脱落下来,可谁知道,随着我的拉扯,蛊虫从那年轻工人的肚子里出来的越来越多,头部却依然扎在我的指头里,甚至还往里面钻。
这可把我吓得不轻,我来是帮别人祛除蛊虫的,可别到最后没帮上别人,自己反倒是被蛊虫钻进了身体,那可要闹笑话了。
我赶紧用手扯住蛊虫那细细白白的身体,使劲儿往外面拽,谁知道这几根蛊虫虽然身体很长,但却太细,而且腻腻滑滑的很难用上力,扯了几下没扯出来不说,反而还弄的我手指上一阵剧痛。
明明蛊虫往里面钻的时候一点感觉都没有,往外扯的时候却疼痛难忍,实在是奇怪。
到最后,我没办法了,只好尝试着在指尖凝聚大量的阴气,这才终于让蛊虫停住了往里钻的动作,接下来我又把刚才用剩下的最后一张祛阴符拿过来,放到我的手指上。
这张祛阴符上道炁已经所剩不多,但好在现在只有几条蛊虫而已,祛阴符上残余的力量还是挥了作用,让那几条蛊虫缓缓的从我手指间退了出来。
这时候我才现,这几根蛊虫只是钻进了我手指半厘米左右的深度而已,只是这么一点点深度,居然就让我废了这么大劲才弄出来,真可谓是附骨之蛆。要是刚才我手指拿回来的再晚一会儿,说不定连我也拿这蛊虫没办法。
之前只是听说苗疆巫蛊之术很难对付,现在真正接触之后,我才对此有了最直观的认识。
我用同样的方法把这几条蛊虫的尾部也彻底从年轻人肚子上驱赶了出来,然后去找了一个瓶子和一根圆珠笔,用圆珠笔挑着蛊虫的身体,小心的放到了玻璃瓶中,仔细观察起来。
这些蛊虫只比头丝略粗一些,但长度足有半米多,如果不动弹的话,放在那里,完全就是一根细绳子。
研究了半天,我也没研究出来个所以然,干脆把瓶子封了口装在身上,这才出了病房。
见我出来,王永军一脸喜气的凑过来,笑着问我说,“周老弟,情况如何了?我听着里面已经没有了惨叫声,想必是已经治好了,周老弟果然是有真本事的人。”
他却是又误会了,我赶紧摇摇头说,“只是暂时减缓了他们的痛苦而已,蛊虫比我想象的更加难缠,现在还谈不上治好,估计还是得找到那个女工才能让他们痊愈。”
王永军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几分,有些不甘心的又问我,“那这些工人现在能不能出院?现在厂子里人心惶惶,工人们都要辞工离开,能让他们出院回到厂子,人心也能暂时安定下来,先让工厂复工再说。再这么拖下去,我好几个订单都完不成,到时候搞不好还得赔钱出去。”
在商言商,王永军虽然被手底下十几个生死未卜的工人弄的焦头烂额,但最关心的还是厂子里的经济效益。
我斟酌了一下,最后还是摇摇头说,“现在他们的身体很虚弱,根本不能出院,而且我只是暂时把蛊虫压制下去了,效果能持续几天还不好说,得等后续的观察。”
这下王永军是彻底的失望了,叹了口气,问我接下来应该怎么办。
我只好宽慰他说,接下来去那个工厂,只要能找到用蛊的那个女工赵颖,一切就好办多了。
王永军这才振作了些精神,不过因为天色已晚,他安排我在附近的酒店住下了,等第二天一早,才又派人过来接着我,过去跟他会合之后,一路赶到出事的那个工厂。
这工厂地处深圳龙岗区,这里是大型的电子加工产业聚集区,一路上都是一个接着一个的工业园,不断有工人来回出入,生意看起来很是红火。而到了王永军手底下那个出事的金光电子厂后,却现这里一片萧瑟模样,除了门口两个看门的老大爷之后,根本看不见其他工人。
王永军叹着气告诉我说,现在工人们都在厂区后面的宿舍里,要不是被他压着身份证,早就跑光了,这情况已经持续了十几天,他每天损失的金钱都是一个天文数字。而且现在工人们已经去告状了,压也压不住几天。
跟我诉完苦,他转头让司机从他的奔驰商务车里拿出来一个鼓鼓囊囊的牛皮纸袋,直接递给了我,然后告诉我说,里面是三十万现金,二十万是事先说好的辛苦费,另外的十万让我拿着当这几天的花销。
他嘴上这么说着,但我心里当然明白,肯定是昨天看到我在医院里,让那些工人安静下来之后,他觉得我还算靠谱,才给点甜头,让我能尽心尽力。
我也没客气,直接就收下了。别的不说,光昨天用的那几张祛阴符,成本都不是小数目,要是不收钱,那我可就亏大了。
收了钱之后,我在王永军的陪同下,在工厂里溜达了一圈,并没有现什么异常。接下来我又问了一下那些男性工人出事的地方,得知大多都是在宿舍区之后,我们一行往厂房后面的宿舍区赶去。
到了地方,我先去出事的几个男职工宿舍里看了一遍,又去那个女工赵颖的宿舍看了一下,除了现了一些蛊虫的残留阴气之外,其他什么都没有现。
我心里也不着急,让王永军给我在这里安排了一个房间,然后让他们先行离开了,我自己则是在这里住下来。
那个苗女既然一直不肯罢休,早晚还有再出现的时候,与其漫无目的去寻找,倒不如在这里守株待兔。
王永军倒是很细心,临走时候还给我安排了一辆车和一个司机,方便我这几天出行。
他走了之后,我在职工宿舍里休息了一天,没现什么异常,到晚上的时候,我特意找王永军去给我找来了朱砂黄符纸等物,之前神农架一行,加上昨天在医院里,我身上的符箓几乎消失殆尽,必须得补充一些才行。
接下来的这几天,我就留在职工宿舍里,每天制作一些符箓,静静等待着那苗女的再次出现。
一周后的一个夜里,我制作完几张符箓,正要睡觉的时候,忽然听到了门外传来细微的脚步声。
王总给我安排的这个宿舍四周都是空宿舍,平时根本没人过来,更不用说此时还是夜里,这脚步声显得分外诡异。
我心里一动,干脆走到门口,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宿舍外面的走廊上,站着一个全身黑衣的人影,连头上都蒙着黑纱,在走廊昏黄灯光的照射下,颇有几分恐怖。
我当然不可能被吓住,只是心里暗自戒备着,抬脚走过去,开口问道,“你是谁?”
问出这句话的时候,我心里其实已经有答案了,这个黑衣人身材娇小纤瘦,很明显能看出来是个女人,再加上这么一身古怪的打扮,多半就是那个苗女赵颖了。
答案不出我所料,黑衣女子很快就用暗哑的语调开口说道,“你拿了我的蛊虫,还不知道我是谁吗?”
我一愣,当时在医院里周围绝对没有其他人,她怎么知道我取了几条蛊虫出来?
似乎看出了我的疑惑,赵颖又开口道,“每一条蛊虫都通过蛊母跟我心意相连,你不是这个工厂里的人,只要把我的蛊虫交出来,我就放你离开,否则的话……”
她倒是开始威胁我了,我冲她笑了笑,直接打断了她的话,反问道,“否则怎么样,你也对我用蛊?你报复那些伤害你的人,我可以理解,但现在你对付的都是些无辜的人,你不觉得有些过于残忍了吗?”
赵颖听了我的话,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忽然笑了起来,声音里面充满了嘲讽。
“无辜的人?这个工厂里就没有无辜的人!那天夜里是厂里的联谊活动,厂里所有人都在,那些人全都过来灌我喝酒,他们怎么可能不知道那些人渣的目的?可他们没人来提醒我,也没人帮我。”
“所有人都是帮凶!”赵颖咬牙切齿的说完,又猛地抬头看着我,冷笑着继续说,“我不知道你是什么人,但你一来就拿了我的蛊虫,给那些帮凶们治病……你包庇他们,你也是帮凶!”
我摇摇头,叹了口气,这个赵颖现在心思已经太过偏激了,对所有人都抱着敌视的态度。
我开口问她说,“你们之间的恩怨我不了解,但就按你说的,他们只是帮凶而已,惩戒一番也就是了,为何要致人死地?还有我,只因为我给那些人治病,你就要对我用蛊,不觉得太过分了吗?”
赵颖这时候却看着我忽然吃吃笑了起来,好一会儿之后才怨毒的对我说道,“我不是要对你用蛊,而是已经对你用蛊了……你还没有感觉到吗?”
我一愣,还没来得及说话,身上猛然传来一阵钻心的剧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