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昨天张坎文失去战斗力之后,我们还抱有一丝幻想的话,今天看到这个叫雷洋的识曜后期将头师后,所有人都已经绝望了。
按照事先提供的名单,今天广东分会这边出场的是珠海分会的会长谢成华。
跟徐会长一样,谢成华也是一个四十余岁的中年人,同样的,他的修为也不过识曜前期而已。
等那个叫雷洋的将头师拿出一个玻璃瓶,祭出数只阴魂之后,谢成华还讷讷的站在我们身旁,犹豫着,似乎不敢上场。
识曜境界内,相差一星,实力便有巨大差距,更别说前期和后期的差别了,面对这样一场必败的比赛,只要是个人,心里就难免踟躇,实在也怪不得谢成华的胆怯。
最后还是陈叔和长叹口气,低沉说道,“成华,你还是上去吧,不要有输赢的负担,尽量保证自己不要受伤……不管怎么说,面子总还是要的,未战而逃,着实说不过去。”
陈叔和说的简单,但从前两日的比赛中能看出来,这群南洋人绝对不是什么善茬子,面对这么大的实力差距,想保证自己不受伤,实在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谢成华脸色灰败,站在那里沉默了许久,最终还是喟然一叹,伸手一摆身上的长袍,抬脚往会场中央走了过去。
广东分会的所有人都一脸沉默的看着他,心里不约而同的有种“风萧萧兮易水寒”的感觉。
等谢成华走上去之后,那名叫雷洋的降头师从身上拿出来一个水杯大小的玻璃瓶,伸手在空中摇晃几下,口中默念几段咒语,很快,会场中间一阵阴风飘起,十数个黑影出现在他面前。
降头术传闻乃是苗疆巫蛊之道传至东南亚地区,与当地一些邪术结合而诞生的法术,在东南亚当地有极大的影响力,这些年甚至还传如内地一些沿海地区。
从种类上看,降头术一般分为三种,分别是,药降、飞降和鬼降。
从这雷洋的手法上来看,很容易就能分辨出来,他所修习的,应该是鬼降之术。
降头术中的鬼降术表面看起来跟养鬼派的术法差别不大,但实际上,两者之间有很大的不同。养鬼派的风水师所养的小鬼,对他们来说,大约就相当于中原玄门之人的法器。
对玄门的风水师来说,法器之中威力最大的,自然是自己的本命法器,养鬼派的风水师也是这样,几乎所有的养鬼派之人,都集中全力,饲养一只鬼,一身道术几乎都要通过这本名阴魂施展,一旦本名阴魂受损,风水师本身也会受创严重。就如昨日的林仲一般。
而修习鬼降术的风水是则不是这样,他们善用拘魂术,搜集各种小儿阴魂,然后将这些阴魂聚集起来,念咒加持,随身携带。等到战斗时,鬼降师就会将这些阴魂一股脑儿的使出来,对人下降。
简单来说,养鬼派是养一只鬼,而鬼降术则是养一群鬼。
这雷洋身为识曜后期的降头师,身上绝对不会只有这十几只阴魂。估计在他看来,只需要这十几只鬼就能解决掉谢成华了吧。
这倒是一件好事,鬼降师下降之时,召唤阴魂的数量跟降头术的威力呈正比,谢成华毕竟也是识曜境界的风水师,面对这十几只阴魂,全身而退应该无虞。
可事实却出乎我的预料,谢成华似乎胆气已经完全没有了,面对这区区十数只阴魂,他直接把自己的本命法器拿了出来,接引道炁之后,那长剑模样的法器上,一道道炁长虹出现,随着他的动作,横扫会场中央,看起来气势唬人。
可实际上,这显然是谢成华色厉内荏的表现,一番疯狂之后,仅仅灭掉了那鬼降师的两三只阴魂,自己的道炁倒是消耗了一大半。
等他气喘吁吁的停住动作之后,那鬼降师双手一引,口中又是一段艰涩咒语念出,那十数只阴魂疯狂奔涌上来,扑到了谢成华的身上,转而消失不见。
降头术脱身于巫蛊之术,蛊师对中蛊之人的性命有绝对控制权,同样的,降头师也能操纵中降之人的性命。
谢成华中降之后,一脸惨白的站在那里,满脸的凄惶,而南洋道派那边的众人,一起哈哈笑了起来,指着谢成华一阵冷嘲热讽。
广东分会这边的人也是一脸凄惶,不管怎么说,谢成华也是珠海分会的一会之长,此时中了降头,小命捏在那鬼降师手中,这可如何是好?
最后还是陈叔和站了出来,满脸愤怒却不得不低头对那鬼降师求情道,“交流赛重在交流,这一场我们认输,不知道友是否能解了这降头术?”
那鬼降师却是冷冷一笑,不置可否的说道,“我们降头师只擅长下降,却不擅长解降……不过听说你们中原玄门之术博大精深,想必一个小小的鬼降术,难不倒你们,何必舍近求远的来找我解降呢?”
他的话里嘲讽的意味很浓,话音刚落,站在他身后的南洋道派众人齐齐哄笑出声,一个个附和着说,“是啊,你们中国人自大的很,这点小事还找我们做什么?”
降头术跟蛊术一样,每个术法都有很强的独立性,很多时候,只有下降的降头师才知道降头的解法,其他人想解,除非实力高出下降的降头师许多才行。
他们胡搅蛮缠的一番话,终于激怒了陈叔和,老爷子脸上涌出一阵潮红,不再提请求解降的事,反而后退一步,冷冷说道,“你们说的没错,中原玄门博大精深,解降之事,我们自行解决,就不劳你们费心了。”
他这话刚以出口,一旁的徐会长就面色一变,小声凑到他身旁说道,“陈叔,这……似乎不妥吧?咱们这边根本没人通晓降头术,实力也不及那降头师……我知道这群南洋猴子可恨,但毕竟关乎成华兄的性命,你看……”
他说完,那满脸凄惶的谢成华也凑了过来,一脸灰败的附和道,“是啊,陈叔,反正这一场也输了,不如就给南洋人陪个不是,让他们给我解降吧,剩下的事,咱们从长计议。”
“糊涂!孬种!”陈叔和才刚刚平复下来脸上,转瞬又涌起一阵潮红,恨铁不成钢的训斥道,“这次交流赛输了,咱们还可以推说咱们广东一隅代表不了中原玄门,上报玄学会之后,征召人手再跟南洋道派较量一番,可这解降之事,他们已经把话说到了那种地步,我们若是低头,岂不是代表着我们承认中原玄门不及他们南洋道门了吗?这种事情,就是丢了性命,也不能开这个口!”
老爷子一把年纪了,骨子里却还有悍勇之气,看事情也明白的多。可惜那谢成华却舍不得一条性命,凄惶的脸上涌出几分愤恨,看陈叔和的目光也变得冰冷起来。
不光是他,就连周围的徐会长等人也大多不以为意,很明显能看出来他们有破罐子破摔的念头,估计心里都嘀咕着,交流赛已经输了,低头不低头的,还有什么区别?
他们的看法似乎没有错,匆匆休战之后,第四天的比赛上,代表内地出战的佛山分会会长刘传德,表现跟谢成华相差无几,同样是短短数分钟时间,同样是区区十数只阴魂,那鬼降师雷洋便再次下降成功,再胜一场。
而这一次,广东分会这边的众人,甚至连愤恨都没有了,一个个的神色都变得麻木不已。
不光是他们,就连我也满脸的阴郁,不是我失去了勇气,而是已经四天的时间了,瞳瞳依然还没有出现的迹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