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都很顺利,自始至终,祭祀恶灵莫说狂反击,他甚至除了站起身之外,其他再未动过一下,根本没有任何反抗。
他的身影完全消失之后,张坎文长长的吐出一口气,撑着地面的两只手似乎再没有了力气,重又躺倒在了地上。而我则是呆呆的坐着,心里有种很不真实的感觉。
祭祀恶灵,真的被我灭杀了?
我抬头四顾,找了两圈也再看不到那个恐怖身影之后,我这才终于确定了下来。
我心里有些放松,但却并没有狂喜,反倒是有种说不出的感觉。
虽然亲眼看到祭祀恶灵杀了许多天师,但自从我与他接触以来,他却并未伤害过我,此刻回想起来,我对他的记忆,似乎只有一个画面,那就是他站在我面前,呆呆的看着我,黑洞洞的眼眶内,仿佛一直在思索着什么。
莫名其妙的,我竟然还有种失去了什么东西的感觉。
不过很快我就把这种略带沉重的思绪丢到了一旁,现在祭祀恶灵已被我灭杀,残存的十一位天师,也都像是手无寸铁的小孩一般瘫倒在我旁边,此刻的春祭殿内,再没有任何对我有威胁的人。
现在唯一的问题,便是我脚下那怪异的力量,只要想办法摆脱这股力量,我便可以顺利脱身了。
我转头看了一眼,南宫此时正坐在不远处,双眼看着我,嘴角带着莫名的笑容。
他的怪模怪样我早就习惯了,也不在意,只是开口说了双脚无法移动的问题,问他有没有什么办法。
南宫没回答我,而是从地上爬了起来,慢悠悠的走到我旁边,低头绕着我走了一圈,然后才摇摇头道,“我看不出有什么力量束缚你的脚。”
得,看来他也没办法。
无奈之下,我让他过去照顾张坎文,然后把小僵尸叫过来,让他用力抱住我的腿,使劲儿薅两下试试看。
小僵尸是现在力量最强的存在,没有其他任何办法的情况下,只能尝试用蛮力。结果他差点没把我腿给扯断,双脚还是纹丝未动。
这种笨方法也没有作用,我彻底没辙了,只好重新盘坐下来,闭眼调息,调动着体内的巫炁,以及之前从那个血祭洞中吸收的纯度更高的黑气,试图继续冲击天脉上的那个封印。
此时没了天师的威胁,我根本不用担心冲破那个封印,所以干脆把当时在血祭洞内吸收的全部黑气都一股脑儿的用了出来。
原本我就察觉到那些黑气中蕴含着极为庞大的巫炁,现在全力调动的情况下,我更加体会到那黑气的恐怖。我现在的修为大约是识曜四星巅峰的程度,天脉的底部,有四颗巫炁源石。这四颗源石之中,蕴含着我体内所有的巫炁。若是将巫炁从源石之内调动出来,轻易便能布满我整个天脉。而我吸收的那些黑气,因为那个封禁的存在,无法进入天脉之内,只存储在奇经八脉内。奇经八脉的体积大约只有天脉体积的十分之一,但我仔细体悟一番之后,却能感应到,此时奇经八脉内的黑气之中,蕴含的力量,足有我体内所有巫炁的十倍以上。
也就是说,黑气中蕴含的巫炁密度,至少是我天脉内巫炁的百倍。
要知道,我修炼的巫炁可全部都是从太岁身上直接吸收的,这些诡异的黑气,蕴含力量竟是太岁周身巫炁的百倍以上,简直恐怖。
识曜境界的修行,每增加一星,巫炁的增长大约是翻一倍的模样,按照这种比例来推算,只要我将这些黑气完全吸收,修为便可直接到达识曜六星的巅峰,甚至到达识曜七星圆满。
心里思索着这些问题,在那黑气和我体内巫炁的作用下,天脉上的封禁越来越松动,到最后,两相夹击之下,我胸口传来一声脆响,那封禁终于被我彻底冲破。
等我再度睁开眼时,南宫正坐在我身旁,依旧盘膝闭眼,似是也在修行,不过我刚一睁开眼,他便也跟着睁开了眼,笑着对我问道,“怎么样了?”
我把情况大概跟他说了一遍之后,又问他的情况怎么样。
南宫摇了摇头,似是不愿多说,只是含糊的告诉我,他体内的封禁比较麻烦,暂时还没解开。
说完,他指了指不远处的那一群天师,对我又问道,“你准备怎么处置他们?”
听到他的话,我直接就是一愣。
处置?我这才反应过来,此时的局面似乎完全生了反转,原本我为鱼肉,那些天师为刀俎。而现在,我为刀俎,他们成了案板上的鱼肉。
若我升起杀心,这苟延残喘的十一位天师,只能无助的死掉,一点反抗能力都没有。
心里犹豫了一下,我有些拿不定主意,转而问南宫,想听听他的意见。结果他冲我笑着说,这是我的事情,他不管,要杀要放,全看我的心思。
尽管那祭祀恶灵也是死在我的手里,但要我一口气杀死十一位天师,其中还有八位阳神天师,我依旧还是下不了这个决心。心里思索了一下之后,我对南宫摇了摇头,不置可否的说道,“我现在还动不了,想这些也没用,等先解决掉自己的危急再说吧。”
南宫点点头,对我的话依然不置可否。
就在我准备再想办法对付缠绕在我脚上那股莫名的力量时,春祭殿内忽然又传来一声极为浩大的钟声。
这一次钟声,比上一次更强了几分,不过因为我修为已经完全恢复了,倒是没有前几次那样不适。只是听到这个钟声,我几乎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下意识便抬起头,又要往祭祀恶灵身上看,但等我一抬头之后,这才想起,祭祀恶灵已经被我灭杀而亡了。
前几次钟声但凡响起,祭祀恶灵总会立刻做出反应,这次他虽然已经死去,但谁知道还会不会有什么异常情况生,所以我也不敢怠慢,屏气凝神的戒备着。
足足过了五六分钟,四周什么动静都没有,我这才放松下来,再度尝试着移动自己的脚,结果这一回还没等我调动体内巫炁,脚下只是一抬,便直接离开了地面。
因为之前每一次我拼命抬脚都纹丝不动,下意识的我每次抬脚的气力都很大,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身子一咧,差点摔倒在地上,反应过来之后,我猛地跳了一下,这才重新站稳了身子。
随着这一下跳动,我也终于反应了过来,先前困着我的那股力量,已经完全消失不见了。
这股怪异的力量,来的快去的也快,而且根本没有任何迹象,什么时候被困,什么时候脱困,连我自己都丝毫没有任何察觉。
确定脱困之后,我立刻低头,仔细往我脚站的地方查看,但任凭我怎么看,那里都只是再平常不过的一处地面,丝毫看不出任何异样。
此时也不是追根究底的时候,我很快就放弃了对那股力量的研究,站起身来,吐了一口气,开始思索下一步的举动。
这时候南宫也现了我已经脱困,也站了起来,笑着又问我下一步准备怎么做。
我没有回答他,而是直接转身朝那群天师走了过去,准确来说,是朝着陆子阳走了过去。
说实话,我对全部玄学会的天师心中都有愤恨,但让我杀了谷会长他们,我心里还是有些顾虑,毕竟有老会长的存在,我不能不考虑这一点。
不过有一个人不在我的考虑范围之内。
陆子阳,陆振阳的爷爷,与我有不共戴天之仇的陆家家主。
我父母并非死在他手,但陆振阳和陆子宁做的孽,他身为陆家家主,责无旁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