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虽有帝喾身份,但终究只是转世之魂,没有当年的记忆与经历,而商契不同,他存活这么多年,与那王亥多半也有接触交流,这也是我为何一直想把王亥之事告知于他的原因。
本以为知晓此事之后,他多少会有些情绪波动,谁知只是感叹了这么一句。由此可见,无尽的岁月之中,商契的确早已看开了一切。
我也没再说什么,点了点头,便领着胖子离开了火神庙。出来之后,身后却是传来了商契的声音。
他伏地行礼,对我道了一声,“父皇,此行珍重。”
一日之间,千里奔波,此时早已到了深夜,我带着胖子下山之后,我也没有连夜赶路,而是随便找了一家酒店落脚,准备第二天再动身前往昆仑山。
或是来到了火神庙的缘故,夜里躺下之后,我却怎么也睡不着,脑海中姽婳的身影不断出现。
从当初踏上修行路之后,拯救姽婳基本上就成了我唯一的目标,此番前去药王谷,虽是为吴越而去,但实际上,却是在为姽婳打算。
若吴越可以塑骨生肌,再造肉身的话,姽婳应该也有这个可能。当然,以姽婳的身份,其中困难曲折肯定会更多得多,但只要能探索出来这种可能就行了,接下来的路,无论多么艰难,我都会拼尽全力去完成。
一夜思索,我并未睡觉,到第二日早上,胖子醒来的时候,看到我这般模样,有些诧异,问我为何。
我自然没提姽婳,只是推说忧心昆仑之行。胖子见状,却是摆手安慰我说,“车到山前必有路,此时担心那么多干啥?要不这样,我给你起一卦,看看此行安危,你看如何?”
为了吴越和姽婳,此行我是必须找到真龙骨的,听胖子这么说,我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开口道,“安危倒是无须占卜,你不妨试着不算一下真龙骨所在方位,便是无法找到确切位置,能缩小一下范围也是好的。”
胖子点点头,“也好。”
说完他便翻手洒出三枚铜钱,只是这一次却没有丢到桌上,而是放在手心,低头看着,眉头已经皱了起来。片刻之后,他面色凝重,也不言语,而是另一只手在双眼上一抹,眼中浮现日月星辰,再次往手中的铜钱上看去。
片刻之后,他恢复了常态,只是眉头依旧紧皱,疑惑道,“有古怪……”
真龙骨一事,毕竟事涉昆仑,这是远超我,更远超胖子修为的力量,他卜算不出却也正常。
我拍拍他肩膀,劝慰了两句,也没放在心上,只是胖子心情却似乎受了影响,一直闷闷的没再说话。
上午时候,我退房带着胖子出了酒店,赶往机场,准备出往昆仑山去。众所周知,昆仑山所在之地,乃是青海、四川、新疆和西藏四省交界处,那里不通人烟,苦寒之极,当然无法直达,于是我们便先行赶往距离那里最近的格尔木机场。
下午时分,我们到达格尔木机场。一下飞机便能感受到周围凛冽的寒风,估摸着此时已经零下十多度的样子。自我进阶阳神天师之后,身体强度胜过以往百倍,倒也不惧这般寒冷。不过胖子却是没有我这般轻松,身上已经起了鸡皮疙瘩,但好在也能够适应。
我们并没有着急赶往昆仑山,而是找了一家酒店入住。按照我的想法,这昆仑山常年积雪,并且海拔较高,想要上去还需做些准备才是。况且按照胖子这身体强度,根本扛不住那严寒之冻。我们耗费了一下午时间总算是做好了准备工作。但苦寒之地,夜晚风雪更盛,并不方便出行。无奈之下,只好等到第二天一早,我们才匆匆出了酒店。
由于这昆仑山山脉实在太过庞大,我们根本无法逐一前去探查,只好选择较为人知的昆仑山口。但根本没有一辆车愿意载我们,据说昆仑山下已经无法通行了。只是此去足足四百余里,奈何不便飞行。在三思虑之后,我们只好自己驾车前往。
不料,果真如那些司机所言,由于天降大雪,这一路足足走了一整天才勉强能够看到昆仑山的模样,但前方积雪太深,车子根本无法继续前行。
待我们下车后,打算飞身前往昆仑山。但此时,我忽然现前方有两股强烈的气息传来。眼下四处无人,很显然他们是冲我们而来。我立住身子示意胖子停下脚步。胖子见状似有疑惑,开口询问有何情况。这些人的修为皆是阳神天师前期,胖子无法察觉也是自然。
我将情况与之说明,他听完之后,面色颇有严肃,想要从怀中掏出炼妖壶来。我见他这般举动,连忙示意不要将炼妖壶轻易示人。
先前我从南宫口中得知这十大神器的作用之后,便知晓了这些神器至关重要。这些人目的不详,若是为了神器而来,胖子这番举止岂不是称了他们的意。
胖子虽不知我这般为何,但似乎也能够猜到几分,随即止住了手上的动作,与我并肩站立注视着前方。我此时已经将卸甲剑拿了出来,浓浓道炁不停往内输送。
几秒之后,那些人便落在雪地之中,与此同时,卸甲剑内的道炁也十分充盈,随时可使用。
待他们走近些,我才看清楚他们的样貌。这三人乃是一副藏族传佛教喇嘛的打扮,先前我感受到的气息乃是后面二人所,至于走在最前面这位,我却无法感受到他气息的波动。这么说来,此人的修为在我之上。竟然来了三位实力不俗的喇嘛,着实有些棘手。想到此处,我伸手探向玉环,想要快速恢复体内的道炁。我此时也没敢大意,双眼紧盯着这几人的动作。
只见他们走到离我们只有两米的位置便停了下来,随即双手合十躬身向我们道了一声佛号。我见此心中狐疑,不知他们这般是要作甚。胖子似乎也察觉到一丝不寻常,凑过来小声说道,“三娃,我看他们好像并无恶意。”
胖子的话倒是提醒了我,刚才我并未从这些人的眼神之中察觉到杀气。不过,先前我多次与佛教打过交道,道貌岸然之徒也不是没有,我们切不能因此放松警惕。胖子听完我的话,连连点头,面色恢复如初。
谈话间,那几人已经直起身子朝我们看来。站在最前面的那位喇嘛,看上去年岁要颇大些,他见我打量他倒也没有在意,反倒是一脸的笑意。
他这般模样却是让我想起了妙觉和尚和那金山寺龙普庄,不过此人面善,我倒是没有厌恶之感。时过片刻,这些人皆未说话,我却是忍不住开口问道,“不知三位大师前来有何贵干。”
那带头的喇嘛听完此话,立马接了过去回应,“周施主,此处风雪甚大,恐伤及贵体,不如到鄙寺一叙如何?”
这喇嘛说话恭谦,丝毫没有倨傲的意思,而且对我这般称呼也不像是藏传佛教的惯用称谓,更像是汉人佛家中人一般。只是我听他言语之中的意思,这些人显然是识得我,甚至似乎知晓我今日会路过此地,所以特意赶来相邀。不过这些人始终没有表明身份,断不能轻信于他。
那喇嘛似乎看出了我心中所想,连忙开口解释道,“是贫僧疏忽了,我们皆是塔尔寺的僧人。得知周施主会驾临昆仑山,师父特意派我们三人前来相邀。”
他的话让我越的糊涂,这塔尔寺距此数百里,这几人又是飞身前来,想必是片刻没有耽搁。但我和藏传佛教素未交集,何来特意一说。再者说,这些人这般匆忙,恐怕不止是叙话这么简单,想必有所目的。我们此行目的乃是昆仑山脉之中的真龙骨,眼下已经到了地方,哪里有跟他们去之理?
于是我便拱手推辞道,“我与贵寺素无往来,况且我今日来此有要事处理,便不去贵寺打扰了。还劳烦大师替我谢过你家师父,待我办完事情,再去登门拜访。”
那喇嘛听我这番言语,竟然没有丝毫意外。反而是凑近了些,又开口道,“师父料到周施主会推托。临行前,他特地叮嘱了贫僧几句,让我一定要把话带到。师父说,施主若就此前去必定毫无所获。若是来塔尔寺一叙,鄙寺愿意助施主一臂之力。”
听到这里,我心中颇为震惊。这喇嘛的师父不仅知晓我的名号,还清楚我来此所为何事,兴许是早有预料。我一时之间,不知该如何应对。不过,听他刚才言语之中那般肯定,或许不是胡诌之言。我本就对此事心存侥幸,并无太大把握。但听他的意思,似乎这塔尔寺能够办法助我寻到真龙骨。如此一来,我着实要仔细考虑一番才是。
正思忖间,胖子却是似乎想到了什么一般,又凑了过来,小声对我劝道,“三娃,看他们的样子似乎不像是在说假话,反正咱们也不急于一时,要不就去一趟那个什么塔尔寺,万一他们真的有办法呢?”
胖子向来是个没主意的,此时却忽然提出建议。我思索了一下,多半是他先前起卦看出了些什么,此时才有这番言语。
这般想着,我最终还是点了点头,对那喇嘛道,“也罢,既然贵寺盛意邀请,我也没有再推托的道理。况且我初到此地,理应要拜访下贵寺的高僧才是。不过,几位疾驰而来,想必耗费了不少的体力。不如我们驾车前往贵寺,路上我也好向大师讨教一番佛理。”
这一路数百余里,长途奔波的话,胖子难免吃力。而且路上交谈一番,说不定能从这几个喇嘛口中套出些话来,知晓塔尔寺之目的,我也好早作打算。
那领头喇嘛听我此言,却也没有推托,只是道了一声有劳,便带着身后的二人与我们一同上了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