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璟鸢带着尚平走进张家,张佩玉虽然不在府内,但张载云还个女儿在南越从商,想来收到消息应当是在回来的路上了,陆璟鸢倒真希望,这位二小姐能是个明辨事理的人,不至于像她恶毒的姐姐和愚蠢的母亲一样……
跟在尚平身后,一路走到上次尚语卿的院子,房间本就不大,也没有什么太多东西要拿,无非就是些书本字画类的,突然,陆璟鸢看到床底露出一半的卷轴,便弯腰从床底抽出。
将灰尘擦去,陆璟鸢打开卷轴,是一副人像,画上居然是张佩玉,不,应当是早些年的张佩玉,梳着少女发髻,眼神充满希望,落款处是尚语卿。
陆璟鸢叹了口气,所以,她才讨厌案件里面牵扯感情的事啊……将画轴卷起,弯腰从床下拿出其他的东西,一个小盒子,里面装着一把折扇还有一个荷包,想来,都是些跟张佩玉有关的东西。
“殿下,都收拾好了。”尚平走过来,看到陆璟鸢怀里的东西,没有过问:“我们回去吧。”
“这些,还要么?”将尚平送回府,陆璟鸢将画卷和盒子递给他。
“多谢殿下,这些既然是殿下找到的,便交给殿下吧。”尚平说完,便行礼进了府内:“殿下万安,小的告退。”
看着尚平的背影,确实,这是大人的事情,便让他们去解决就好,陆璟鸢转头对着阮允礼说道:“去大理寺。”
“殿下,到了。”陆璟鸢跟着狱卒一路走到中间,周围的环境阴暗又潮湿,比她后院那个不为人知的地牢还可怕。
看到陆璟鸢,张佩玉似乎并没有感到很惊讶:“殿下终究是忍不住来看我了。”
陆璟鸢示意狱卒将门打开,狱卒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门锁解开。
陆璟鸢走到张佩玉身边:“但凡你没有对孩子下手,都不至于走到现在这个地步。”
张佩玉冷哼一声:“殿下说笑了,殿下当初做的恶事可都不比民女轻,更何况,民女又做了什么呢?”
陆璟鸢叹了口气,正是因为她知道这一点,所以她才尽力去挽回。
“张佩玉,你还是不认错么?他毕竟是你的孩子……”
“不过是我与殿下的利益有了冲突罢了,何来对错呢?我的母亲,也因为殿下,被关在刑部的大牢,不是么?”
陆璟鸢没有再继续理会张佩玉,而是将手中的卷轴丢到张佩玉面前:“我不会杀你的,纵使我没事,你下毒是真,若是晚一步,他便真的没了性命,那么,你便承担起这样的责任来吧。”
张佩玉有些遗憾地大笑:“这个逆子居然还没有死么?倒真是越贱的命活的越久。”
陆璟鸢将盒子轻放在一旁便离开了。
陆璟鸢离开后,张佩玉本不屑陆璟鸢丢下的东西,却在看到卷轴角落的卿字时愣住,起身缓缓拿起卷轴打开,愣在原地。
这是……尚语卿画的?十年前的她么……不觉眼泪滴落到画卷上,张佩玉咬住嘴唇,她没有后悔……她不过,只是觉得可惜和遗憾而已。
张佩玉跟尚语卿相识那一年,不过才十五岁,那个时候,尚家欠了张家钱,为了抵掉欠的钱,尚家的人便带着十七岁的尚语卿到了张家。
“张家主……这……您看看,我们尚家实在拿不出来钱来,这家主您也知道……所以,您看……这孩子……”
张佩玉就看着一旁的少年被推了出来,眼神清澈,虽然穿着粗布衣衫,却依旧阻挡不了身上透出来的清雅气息。
尚语卿上前,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似乎已经接受了这样的事实。
张载云冷哼了一声:“我们张家可不缺人,这样瘦弱的男人到了我们张家还得多喂一口饭。”
尚语卿垂眸低下头,他知道,若是这次在张家抵不了债……他便会被卖去花楼换银子……到时候,他的日子也不会好过的。
“张家主……我吃的很少,也会好好干活的……”
张载云露出不耐烦的表情:“将他们赶出去吧,没钱我便报官。”
看着少年失落的表情,张佩玉有些不忍,伸手拽了拽张载云的袖子:“母亲……”
“我可以留下他么?”
张载云一贯是宠爱张佩玉的,便朝着走到门口的尚语卿说了一句:“站住,你,过来。”
尚语卿小心翼翼地上前,不敢抬头,不知道为何张家主会突然改变了心意,但对他来说,无疑是一个好消息。
“抬起头来。”
尚语卿微微抬头,眼睛却不敢直视张载云,倒是看到了一旁一脸害羞的女孩。
“今后,你便跟在大小姐身边,伺候大小姐,若是大小姐有什么差池,唯你是问!”
“是!多谢家主,多谢家主!”尚语卿急忙跪下磕头,他知道,是眼前这个女孩救了他。
此后,尚语卿便一直跟在张佩玉身边,尚语卿自小便跟着先生习字学诗,尚家便是打着将尚语卿送进张家做小妾的目的,才培养了尚语卿这些,此时,倒确实有了用处。
两人兴趣相投,对诗作画,互生情愫。不久,便到了张佩玉纳婿的日子,张佩玉一颗心全在尚语卿身上,但以尚语卿的身份,万万是做不得正夫的,便先纳了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