乡外客栈。
离忧要和郑叶一个房间,说是方便照顾,毕竟这一路上发生的危险不少,残暮的脸色瞬间就变了。
她是司徒澈的人,在司徒澈身边的,多少也知道司徒澈这段时间对这个侧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
所以现在,怎么可能会让她和别的男人同一个房间?
“还是我来吧。”
“你?”离忧看向残暮,优雅有几分破碎。
他们就是这样,看外面门派的人,现在是看谁也都不顺眼。
残暮双手抱拳,那意思显然明白。
今天,她必须要留在这里陪伴郑叶。
离忧却说道:“你们十绝苑的人也配。”
“离公子,有些事情在没争相到白之前,还希望不要妄加揣测。”残暮语气客气。
但其中的强硬,郑叶也听的清楚。
离忧在郑叶面前是个极其优雅的人,但是现在,却有几分控制不力自己的脾气。
几乎就要收敛不住的上前,却被郑叶喊住:“算了。”
“少宫主。”
“你先下去吧。”这两天,她也一直没和残暮说什么话,显然是让她自己怎么来的就怎么走。
可这司徒澈的人,没想到奉命之后会如此的坚定。
离忧看了残暮一眼,那眼底是无尽的冷意,最终没说什么转身离开。
就剩下郑叶和残暮两个人的时候。
只听郑叶道:“我的事儿和他无关,他不必如此。”
“您是苑主的侧夫人,苑主是您的夫君,保护您是应该的。”
“哐,刷!”残暮的话音刚落,郑叶利剑出鞘,尖峰直指残暮喉间,残暮一个闪身躲开。
刚才,她就听到了响动,却没想到郑叶的速度会如此快。
就这……!
她们的苑主还担心郑叶会被人下毒手?
她不下人毒手就不错了!
郑叶一个挥手,原本的一柄剑瞬间变成无数,直接将残暮给包围了起来,残暮大惊。
“少宫主。”
“回去告诉司徒澈,我不是他的什么侧夫人。”
“……”原来是侧夫人三个字将郑叶给彻底的惹怒!
但这也没错啊,她就是,司徒澈是亲自宣布的,这其中难道还有什么问题?
残暮不知道,在王府的时候开始,郑叶就最是厌恶这个身份,现在恢复记忆,更是无法接受。
所以残暮提起侧夫人三个字,直接是将自己的人头送到了郑叶的面前。
身为十绝苑的高手之一!
残暮现在不得不承认,郑叶要是真的想要她的命的话,那么是不费吹灰之力的。
一个挥手之间,就会要了她的命。
“是。”
到底还是不敢犟!
谁能想到,昔日在王府里被打个板子都没有还手之力的郑叶,现在竟然连十绝苑的高手之一也都不放在眼里。
……
残暮到底还是走了。
离忧过来,“她回去肯定会禀报司徒澈那边。”
“嗯。”
而她本身就没想隐瞒什么,司徒澈知道了也好。
他们之间,本来就已经不可能,何必还要藏着捏着的。
离忧有些担心;“你现在就这样锋芒毕露,我担心……”
“我就算不露出来,你认为他们就会放过我?”那些人,本就不会放过自己。
那她,还不如直接展现出直接魔女的一面,这样至少那些人在行动的时候,也要掂量一下到底能不能成。
“你说的对,他们并不会因为你的温柔无害就放过你。”反而会因为这一点,越来越凶狠。
这才是让人最担心的地方。
郑叶点头:“对啊,他们不会就这样放过我的。”
如此,那她这边还需要隐藏什么呢?什么也都不需要的。
……
三日!
他们离都城已经越来越近,而残暮这边已经回到了司徒澈身边,将自己所见的告诉了司徒澈。
而司徒澈听完后蹙眉:“她差点杀了你?”
这话,就好似一个笑话一般。
在司徒澈的心里,郑叶就是个弱鸡,弱的需要阎煞宫前后不理的保护着,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会有那样的本事?
残暮点头:“确实如此。”
“你确定那是她?”
若残暮真的遇到了那么一个对手,那么唯一的可能性,就是对方根本不是郑叶。
残暮本就不好的脸色,现在也变的更加沉重起来,只听她说道:“属下不会认错。”
所以,这个人,就是存在的!
司徒澈:“……”
郑叶好歹也跟在自己身边那么长的时间,要说人错的话不太可能,那是为什么!?
阎煞宫这些年真的有这种本事,将一个什么都不会的人,在最短的时间里,培育成一个高手?
这么想,也不是不可能。
毕竟这些年沉凡州打理阎煞宫的时候,几乎没人能对阎煞宫做什么,就说这一次……!
别说是星宿阁的人,就算是他的人,在这上面也折了不少。
要说这其中没有问题的话,不可能!
“我知道了,下去吧。”越想,司徒澈的神色也就变的越是凝重起来。
残暮隐去!
就剩下司徒澈一个人的时候,看向天空的目光,也都带着几分沉重。
“郑叶。”到底又发生了什么?
好似这段时间那个女人身上总是会发生各种让人意想不到的事儿,而这一次,又会是什么情况!
如今的司徒澈,对郑叶好似越来越无法把控!
那个女人的变化是越来越明显,明显的让人根本就已经无法把控。
而现在,他也清楚的意识到,他们之间的轨迹好似彻底的变了。
王骁过来,“殿下。”
“什么事。”
“星宿阁那边,还有剑庄去拦下郑夫人的人,全死了。”
“嗯。”他已经知道了。
王骁:“……”
这是知道了?
不对,“有星宿阁活下来的人回来汇报是说,是郑夫人……”王骁的语气凝重!
“嗯。”司徒澈依旧是这个字!
之前残暮一个人说的时候还有些不能详细,而现在呢?
难道郑叶真的已经变成了一个自己都不认识的人。
不知道为什么,司徒澈有些慌!
他要的,只是郑叶,而不是一个阎煞宫的少主。
“王骁。”
“是。”
“他们还有多久到?”
“应该还有三天。”时间也不长了,这都城本来就已经足够胡乱,好似会因为这郑叶的到来变的更加的胡乱。
“她到底有什么非要来这里的理由?”
这个地方,到底不是她应该来的。
然而这里的很多谜团,好似也是因为她而起的,到底是什么,这事情变的会如此的……!
所有的事情,就好似谜一把的围绕在司徒澈的身边。
“更重要的是星宿阁那边的人,一波是要去娶夫人性命的,而另一波是要保护夫人的。”
这才是最诡异的地方。
没人知道星宿阁到底想干什么。
而在星宿阁想要打探点什么消息也是那么艰难,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得到什么。
司徒澈:“最近都城可有什么别的事儿发生?”
除了他的事情外,他觉得一定还有别的事。
不然的话……!
王骁想了想,“星宿阁下一任的天女上任是在三个月后。”
“天女?”这在之前,可没听过这个消息。
王骁之前也没听过,这也是他无意当中发现的。
这都城不比随州!
在随州的时候,他们想要知道点什么也不是什么难事,但是到了这里后,一切都变了。
“是,天女。”
“那她遇刺的事儿,和这件事是否有关?”
王骁闻言,也恍然大悟,“有可能,当年郑之晞要将她接回来,好似就是因为天女的事。”
司徒澈:“……”
天女!
这到底是个什么样的存在?
以至于郑叶会卷入这样的漩涡中?
看来,事情真的远远不是他们想的那么简单,甚至会更复杂也说不准。
但不管是什么样子,他们这边……,“告诉郑之晞,本世子要见他。”
“是?”
“当然司徒澈的身份。”他想要见十绝苑苑主,还不是时候。
“是。”
王骁领命下去。
男人手中的佛珠转动,好似一切也在这瞬间再一次的掌控在手里。
……
三日后!
郑叶已经到了都城,看着都城恢弘的城门,就算还没进去,也都知道里面的繁华程度。
“不愧是都城。”离忧笑道,那笑容看上去优雅至极。
不得不承认,这阎煞宫的人,每一个都有属于自己的特色,温柔,优雅,就算是挥动剑的时候……!
看着离忧,郑叶突然就想到了沉凡州,那双眼,到底是她的遗憾。
等到都城这边的事儿结束后,她一定想办法医好那个人的双眼。
走的时候,给了东决一些沉凡州这段时间能吃的药,但东决对她的法子始终产生质疑。
就好似之前对记忆也是一样。
毕竟他们什么也都没见过……!
“您的父亲来了。”离忧还想说什么,看到不远处的马车,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
而那笑意中却是无法掩藏的杀意。
要是可以的话,离忧是真的恨不得要斩了郑之晞。
郑叶蹙眉:“你要是不能的话,就暂时不要跟着我了,我可以的。”
“你担心我杀了他?”
“不,我是要在这之前弄清楚一些事情。”很多事情,当年就没明白。
而现在,她必须弄清楚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
另一方面就是:“如果一个人的罪孽能这么容易就被洗清楚的话,那么是不是太便宜他了。”
“这倒是。”
想到当时阎煞宫所遭受的重创,离忧到现在都还记得。
那么多绝望的声音,郑之晞怎么可能会如此容易就还清楚?
还不清的!
华丽的马车朝他们而来,一直到他们面前停下,马车里下来一个穿着白色道袍的男人。
虽然年岁已经很大,但依旧无法掩饰他眉宇中的英气。
看到郑叶的那一刻,眼底满是疲惫。
“叶儿。”两个字出声,全是沙哑。
郑叶:“……”
离忧翻动手心,郑叶一把抓住他的手腕,不动声色的看了他一眼,不易察觉的摇头。
他,太冲动了。
平日里看着很优雅的一个人,在面对阎煞宫仇人的时候,到底是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这大概也是沉凡州这些年不允许他们离开阎煞宫的主要原因。
之前,她没找到,他们所有的心思都在找她的事儿上,现在她人找到了,那么他们心底的那股仇恨,也就再次的被点燃了起来。
“阁主大人。”郑叶恭敬,语气疏离。
星宿阁的阁主,天宋最受人敬仰的国师大人。
他占卜的,天下无人不信!
听到她唤阁主大人,郑之晞天上的神色僵了僵,但到底没说什么,只听他说道:“我来接你。”
当年,他没亲自去,以至于郑叶在途中发生了那么大的事儿。
其实这段时间,郑叶也感觉到了,她身边不止有一股要追杀她的力量,还有要保护她的。
但那些要追杀她的,到底是来势汹汹。
“不用,我们自己会有安排,阁主大人请回吧。”在离忧的情绪越来越无法控制的时候,郑叶淡淡的说道。
“你不打算跟我回去?”郑之晞震惊。
她来,难道不是为了星宿阁的事。
郑叶嘴角扬起一抹笑,那笑,更让郑之晞瞬间心痛,恍然好似看懂了那个人的影子。
然,郑叶的言语里,却是没有半分温度,只听她说道:“阁主大人糊涂了,我和你,可没什么关系。”
言语,是一种暴力。
郑叶在说这句话的时候,很是细致的观察着郑之晞的各种变化,在看到他眼底那股痛苦的时候。
深吸一口气:“还是你确定,你身边你的人,就希望我回去?”
郑之晞闻言神色大变
“这些事儿我会给你一个交代,先跟我回去,外面对你来说不安全,现在……!”
“那你的身边就安全吗?”郑叶犀利反问。
那眼底的精明,和那个人简直无两样。
明明是这么小的年岁,眼底却有着让人心疼的神色,郑之晞的呼吸都是疼痛的。
只听郑叶继续到:“阁主大人的心意我们领了,但我们来,可是为别的事儿。”
“……”
“离忧,我们走。”
“是,少宫主。”离忧开始看到郑之晞的时候,脸上的神色可谓是不好的很。
但现在看着郑叶如此态度的时候,他心里的情绪也总算好了点。
在他看来,郑之晞就是个虚伪的。
马车,错身而过。
郑之晞没有阻拦。
郑叶的余光瞟到那背影的时候,那一刻……孤寂两个字,狠狠的敲击在她的心上。
那个人,是天宋至高无上的国师大人。
受万民敬仰,是人人口中的正派人士,他有什么好孤寂的。
“少宫主,你做的对。”离忧说道。
虽然不知道郑叶到底为什么这样做,但刚才看着郑之晞那脸色,就莫名的让人爽。
郑叶:“我们最终还是会回去的。”
“您的意思是?”
“我只是想看看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而刚才,无疑就是对郑之晞的试探。
而这份试探之后,她显然明显的知道,问题没有出在郑之晞的身上。
至于之前到底出的是什么状况,之后肯定是会知道的。
“那你看出什么了?”离忧的语气变的凝重起来。
要说郑之晞没问题的话,他是怎么也都不会相信的。
但问题到底是出在什么地方,他们这么多年什么也没查到。
“什么也没看出来。”
“你……”
这时候郑叶自然不会说太多。
她是个不会轻易下决断的人,至于郑之晞到底有没有问题,她接下来还会好好看。
……
他们住的是醉红阁!
她母亲生前的地方,也是……那个人给她的安身之所,原本是期待能够清净的。
然而在这都城里,哪里会有他们的清净之地,到底还是让人失望了。
“离忧。”
“是。”
“我要星宿阁现在的分布图,人物的。”每一个都要。
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首先不能两眼抓黑,至少要知道对方到底是个什么布局。
离忧明白她的心思:“是。”
开始是不懂,但现在看着她有这种能保护自己的心思,也感觉到了欣慰。
毕竟他们也都不想当年的那种悲剧再一次的上演。
“庄影。”
“是,少宫主。”
“出去帮我弄一些吃的吧,这都城的特色应该会很不错。”
“是。”
就剩下庄岸的时候,郑叶也随便找了个理由打发掉,坐在荷花塘边,眼底的眸色冷厉到极点。
“出来吧。”她一早就感觉到了气息。
之所以将离忧等人打发走,是觉得他们都无法控制自己的脾气,她可不想这个地方被打的乱七八糟。
凌厉的风朝她逼近,郑叶一个反手,“砰砰砰!”几枚针就这样插在了柱子上。
一身红衣的她,转身的那一刻,给人无尽美艳的感觉。
司徒澈看着这样的郑叶,眼底的神色更是因此冷了冷,回来的人都没说慌,是她!
郑叶看到是司徒澈,眼底的神色也有掩饰不住的平静,嘴角扬起妖娆的笑:“世子殿下还是一如既往的无聊。”
“到底怎么回事?”司徒澈直接逼近她,语气尤为严肃的问。
听到司徒澈这般问的时候,郑叶脸上的笑更大。
露出洁白的小牙,语气嘲弄:“殿下一直都在都城这边,难道就真的没察觉到什么?”
要说没的话,郑叶是说什么也不会相信的。
司徒澈脸上本就不好的神色,现在郑叶这语气,更是某种程度上将她给惹怒!
只听他说道:“你以为星宿阁的事儿是外人想知道就能知道的?”
这段时间,他自然也在查这一切到底怎么回事,然而得到的收获却是那么的小。
郑叶:“你是司徒澈,要知道点什么东西不难吧?”
“难!”
司徒澈毫无羞耻的承认,“比如你现在的状况我也是不知道的。”要是知道的话,他也不至于如此。
郑叶:“……”
“不知道,也好。”这五个字,说的那么沉重。
“我说你这个女人。”
司徒澈怒了!
郑叶和之前又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每一次见面,好似这个女人都会发生一些变化。
以前在靖王府,他们之间有那种关系后,她在他的身边为了求得名分,总是小心翼翼。
那种小心翼翼,让人气不打一处来。
之后浑身的精神好似又太浓,让人招架不住,而现在呢,死气沉沉的样子到底又是什么意思?
“你在阎煞宫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和世子殿下无关!”
“怎么无关?你是本世子的侧夫人。”
“当……”一声,随即是司徒澈惊呼的声音:“我说你这个该死的女人!”
郑叶不喜欢听到那三个字,以前不喜欢,现在也不喜欢。
以前不喜欢,也只能承受着,被逼着接受那一切。
而现在的她,在司徒澈再次纠正那三个字的时候,她没什么言语,直接挥动手中的剑就上去。
她突然的动作,让司徒澈懵了。
“郑叶!”在锋利的尖峰划过自己脸颊的时候,那刺刺的疼,放他毫不客气起来。
这个该死的女人,竟然对自己来真的。
两人,就这样厮打在一起。
“住手,本世子让你停下。”该死的女人,这性子还是这么刚。
以前就觉得很烦的性子,现在倒好,一言不合直接上。
这脾气,也是没谁了。
其实司徒澈已经察觉到郑叶的脾气不好,以前是没办法,而现在有办法了,自然不忍!
他不这样自大还好,而这样的语气的时候,郑叶下手的力道也就更加的重了起来。
这在司徒澈看来,简直是招招致命。
“你这个疯女人。”
郑叶一句话都不说,直接用行动告诉他什么是惹不起。
以前那些人都说阎煞宫的都是一些女魔头,那个时候司徒澈还在想,怎么会有那样的女人?
现在知道了,主子都是这样,那下面的人肯定也好不到哪里去。
“刷!”一缕发丝被斩断。
司徒澈:“郑叶!”
两个字,几乎咬牙切齿。
开始还让着点,然而让着的结果就是郑叶的步步紧逼。
众人:“……”之前你那么欺负人,现在让着点怎么了?
司徒澈也是个不让人的人,急招之下想要制住郑叶,然而整个月现在的功夫,根本深不可测。
连沉凡州都不知道郑叶到底想起来多少,也更不知道现在她的功夫在什么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