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夜,转眼即过。
沈双双再次转醒的时候,仍旧置于于马车之中。
天际,朝阳东升。
行驶中的马车,不停的轻晃着。
明黄色的阳光,自一晃一晃的车窗,洒落在沈双双那张绝美的容颜上,将她如凝脂般的小脸儿,映衬的如梦似幻,格外的诱人。
在他身旁,守了她整整一夜的燕西泽,已然不知醒了多久。
此刻,但见阳光洒落在沈双双的脸上,晃得她紧蹙着黛眉,却又睁不开眼,他眼尾上挑的桃花眼,微微眯起,在伸手替她遮挡阳光的时候,薄唇浅笑,眼底透出几分旖旎艳色!
沈双双轻蹙着黛眉,皇甫渊睁眼,入目便是他看似清冷禁欲,实则此刻,浅笑吟吟,却魅惑万分的双眸!
眸光微闪着,看了他片刻,在他灼灼的目光注视下,她轻轻嘤咛了一声,有些不自在的,看了眼当下他们身处的环境!
感觉到身下马车的轻晃,她想起昨夜燕西泽说过,要找投宿的地方,不禁眸色一顿,再次定睛看向坐在身边的燕西泽,狐疑问道:“我们怎么还在马车上?”
燕西泽的视线,一直都胶着在沈双双身上。
此刻,听到沈双双的问话,他唇角上扬了下,伸手将她抱入怀中,让她躺在自己的腿上,轻吻了吻她的额头,才道:“我看你昨夜睡的踏实,就没有再折腾,索性就在车上歇了!”
说到这里,他撩起窗帘,让沈双双往外望了一眼,而后轻勾着薄唇,温润声道:“为了避开林森,昨夜我命人绕了远路,再过一刻钟的工夫,马车就要到浦镇了!”
听到燕西泽的话,沈双双不禁黛眉一凝!
南玄策如今,就在浦镇!
想到这一点,她看着燕西泽,轻声说道:“既是如今已经到了浦镇,为防夜长梦多,待马车到了浦镇,咱们便立即迎了南玄策之后,然后即刻返程回京!”
闻言,燕西泽看着她,轻摇了摇头:“不行!”
沈双双见状,不禁神色一怔,声音有些急切地追问道:“为什么不行?”
她可没忘记,莫怜所说,燕北廷给林森的命令,是不惜一切代价剿杀燕西泽!
昨夜,林森既是没有找到燕西泽的下落。
那么今日,林森只怕早已在浦镇埋伏了人马,只等燕西泽自投罗网!
不过,这里面尚有变数。
那就是南玄策!
如今南玄策就在浦镇!
以她对燕北廷的了解,以燕北廷爱惜名声的性子,他剿杀燕西泽,只会在暗处。
应该不会当着南玄策的面行事才对!
南玄策眸色深深的看了她半晌儿,忽而薄唇一勾,对着她邪肆轻笑着:“待马车到了浦镇,我需先看着你用了早膳,再去迎南玄策,然后……咱们再立即返程回京!”
沈双双听他如此言语,知他是故意逗她,不禁抬手在他胸口捶了一下,然后继续躺在他的腿上,在深凝了他片刻之后,懒洋洋的出了声:“既然我来都来了,等用过了早膳,我陪你一起去迎南玄策!”
燕西泽此行,除了迎接南玄策之外,还要就袁老将军的事情,跟南玄策接触,然后跟他以南屾山的事情谈条件!
而沈双双言语中的意思,是要跟他一起去跟南玄策谈条件!
不过对此,燕西泽并不乐意:“双双!我没打算让你去见南玄策!”
闻言,沈双双离开燕西泽的怀抱,好整以暇的看着他:“给我个合理的理由!”
燕西泽看着她,冷冷一哼,将她抱的紧紧的,咬牙切齿道:“他觊觎你!”
“吆……”
沈双双早已料到会是如此,当即挑眉,一脸的兴味:“齐王殿下这是吃醋了?”
燕西泽俊眉轻挑:“比起齐王殿下,我更怀念以前你喊我王爷的时候!”
“那……”
沈双双从善如流的接着问道:“王爷这是吃醋了?”
“哼!”
燕西泽冷哼了一声,算是默认!
见状,沈双双伸手,稳稳的抱住他,然后轻勾着唇角说道:“燕西泽,你信不信我?”
“嗯?”
燕西泽被她这忽来的一问,问的高高挑起了眉宇。
沈双双从他的怀里抬眸,双眸晶晶亮亮:“不管是皇上还是南玄策,他们觊觎我,那就且让他们觊觎去,我的心很小,这辈子只能装下一个你!”
闻她此言,燕西泽顿时双目灼灼。
沈双双微弯着嘴角,含笑看着他,倾身亲了亲他的下颔,然后晃着他的手臂,撒着娇:“带我一起去吧,好不好?”
燕西泽最消受不起的,就是她撒娇的样子,简直能磨死人!
这会儿,被她又是亲又是晃的,他的嘴角忍不住缓缓勾起一抹优美的弧度,原本十分坚定的立场,很快便产生了动摇……
——
彼时,淮河岸边。
在淮安边上,等了整整一夜,都没有合眼的燕北廷,在天际鱼肚泛白之时,终是勃然大怒,在一声令下之后,命人将护送徐太后的一众人等,全部的拿下,然后从重处罚!
他如此行事,原本是想要追究这些人保护徐太后不利之罪!
却不想,在严刑之下,得到的供词,却出乎他的意料!
正如沈双双早前和燕西泽所料那般,徐太后并非真的惊马落水,而是假装惊马,继而再谎称她在落水之后,被淮河的渔船所救……然后再借此机会,留在京城,以逃脱庆云庵苦修的命运!
闻讯,在淮河岸边,守了整整一夜的燕北廷,顿时无比嘲讽的笑了。
他那一笑,凄冷无比,让人看着毛骨悚然!
在那一笑之后,他很快便带着徐俊,一起翻身策马,朝着徐太后目前所藏身的渔村赶去!
那座渔村,位于淮河下手十里处。
燕北廷带着徐俊赶到渔村的时候,渔村里的渔民,早就已经起身。
徐太后坐在的那间渔舍外,有几名徐府的下人,正在忙着为徐太后准备早膳。
这些人,都是徐太后的心腹!
在徐家当差多年的他们,自是识得君颜的。
此时,乍见燕北廷带着徐俊忽然而至,众人皆是一惊,纷纷跪落行礼。
不过燕北廷此时,根本顾不上他们,在丢了马鞭之后,径直越过他们,便进了渔舍。
舍内,土炕木柜,十分的简陋。
炕上,已然换了村妇服饰的徐太后,方才听到外面的人对燕北廷行礼的时候,便已然面色大变!
此刻,见燕北廷进门,正躺在炕上的她,索性往炕上一趟,装出一副弱不经风的模样!
似是在不经意间,抬眸看到从门外进来的燕北廷和徐俊,她眸色倏地一亮,当即便大哭出声:“北廷啊!哀家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燕北廷见徐太后如此,眉宇当即紧皱了起来。
缓步上前,来到炕前。
他垂眸看着嚎啕大哭的徐太后,一双凤眸危险眯起,无比讽刺的,扯了扯薄唇:“母后可真是让朕好找!”
徐太后不知他已经得知了真相,此刻听到他的话,不由哭声渐歇!
抬手之间,抹了把眼泪,她见燕北廷微眯着凤眸,眸色阴郁的注视着自己,心下猛地咯噔了下,连忙佯装一脸痛苦的,抽噎着说道:“北廷!哀家……哀家的腿被马车砸到了,昨日还落了水……”
燕北廷见徐太后如此,眸光微微闪烁了下。
再次垂眸,看了眼徐太后被粗布棉被盖着的双腿,他微眯着眸华,忽然对门外出了声:“太医何在?”
“微臣在!”
因徐太后是惊马失踪,燕北廷在出宫的时候,直接便将太医和医女带上了。
是以,燕北廷话音刚落,门外的太医,便连忙应了声。
燕北廷将自己的视线,从徐太后身上收回,对太医森冷命令道:“太后娘娘说,她被马车砸伤了腿,还不速速给太后娘娘诊治!”
“是!”
太医忙不迭的应了声,连忙带着医女上前。
见状,徐太后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正如沈双双和燕西泽早前所料那边,她的腿,其实并没有受伤!
她原本还想着,借着自己腿部受伤,不良于行,暂时留在宫里,等到日后时日长了,再从长计议!
可是眼下,若是被太医和医女一诊治,这岂不就露馅了吗?!
眼看着太医和医女,已然行至炕前,准备给自己诊治,她看向燕北廷,微张着嘴,刚要出声阻止,却听原本留在京城的李维,忽然在门外出了声:“皇上,奴才有要事禀报!”
听到李维的声音,渔舍内的几人,顿时神色各异!
其中徐太后,是如释重负。
知李维口中所谓的要事,定然与沈双双有关的燕北廷则一刻都没有耽搁,转身便大步向外走去!
至于徐俊,则在面露惊色之后,脸色唰的一下,变得惨白无比,不见一丝血色!
渔舍外,李维风尘仆仆,刚刚从京城赶来。
见燕北廷从渔舍出来,他连忙上前,朝着燕北廷躬身行礼:“奴才给皇上请安!”
“朕不是让你留在宫里,继续搜查沈双双的下落吗?”
燕北廷冷眼,看着给自己行礼的李维,面色凝重道:“你怎么会到这里来?可是已经找到她了?”
“回皇上的话,没有!”
李维摇头,紧绷着心弦,抬眸望着燕北廷,脸色奇差无而又不无疑惑的说道:“奴才早前,已经给皇上飞鸽传书,沈大小姐昨夜同太皇太后身边的影卫,杀了戍守城门的羽林军,一路往南边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