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严抬眸,见燕西泽紧绷着下颔,眉宇紧皱着,眼底神色不明,心下顿时生出几分紧张之意“王爷……”
燕西泽轻抿了下薄唇,眸华微动,对上了庄严的视线,淡淡出声问道:“告诉本王事情的经过!”
“是!”
庄严颔首,将今日他追上沈双双,而后又看着沈双双进入兰亭小筑,最后沈双双被李维从密道带走的事情,一五一十的跟燕西泽说了一遍,而后一脸自责道:“王爷!是属下无能……”
见状,慕容浅也连忙出声,“是奴婢无能!没能保护好大小姐!”
听到庄严和慕容浅自责的言语,燕西泽不禁微微抬手,示意他们噤声!
在短暂的沉默之后,他微仰着头,望着窗外的夜色,清冷声道:“你去准备一下,本王要南下!”
闻言,慕容浅和庄严双双一惊,抬眸望向燕西泽。
正在此时,在得知庄严和慕容浅回府的消息之后,立即便赶过来,才刚刚上楼的言遇津,紧皱着眉头,快步绕过屏风,看着燕西泽说道:“王爷,万万不可!”
燕西泽闻言,眉宇一皱,抬眸看向言遇津。
言遇津丝毫无惧他冰冷的眼神,迎着他的视线,说道:“皇上要去的地方,局势如何,皇上也许不知,但是王爷您难道也不知吗?您如今,该留在京城,静观其变!”
燕西泽眸色深深的,看了言遇津一眼。
不过,在只此一眼之后,他丝毫不理会言遇津的劝阻,径直从榻上起身,转身便朝着净室走去:“本王南下之后,京城的事情,全部由你负责!”
“王爷!”
言遇津见燕西泽一意孤行,朝着净室走去的身影,顿时一阵心惊肉跳!
连忙上前几步,跟上燕西泽的脚步,他掷地有声的出声阻止道:“您不能去!”
“从何时开始,本王要去哪里,还得听你的了?”
燕西泽哼笑了一声,侧目睨了言遇津一眼,对他的劝阻,不置可否!
言遇津深看了他一眼,知他心意已定,直觉心头一阵阵发冷:“王爷!您要三思啊!”
对于南边的情况,别人不知,可齐王府知道个大概!
他们不说,不过是因为,夏王要算计的是燕北廷!
给燕北廷布下了天罗地网!
如果燕北廷此行,折在了那里,燕西泽可以直接在京中称帝!
如此形势,对齐王府绝对是有利的!
可是现在,燕北廷拿住了沈双双的弱点,此行必定带着沈双双南下,而燕西泽……
如果说,林嬷嬷是沈双双的弱点,那么沈双双便是他的软肋!
眼下他决定南下,无非是是而为了沈双双!
何为牵一发而动全身!
燕北廷带着沈双双,夏王想要对他下手,则必定牵连到沈双双,而燕西泽要保全沈双双,则夏王的计划,必定会受到影响,一切便又多了变数!
思及此,他在燕西泽在即将进入净室的时候,忽然疾行两步,伸手扯住了燕西泽的手臂死活不肯撒手:“王爷如果一意孤行,非去不可的话,那就从卑职的尸体上踩过去!”
燕西泽蹙眉,垂眸,看着眼前,一脸视死如归的言遇津,不禁清冷扯唇,然手蓦地抬手,封了他的穴道。
已经做好了视死如归准备的言遇津,做梦都没有想到,他家王爷竟然会想出封他穴道这一招!
怔怔的,看着燕西泽将他的手臂,从他的怀里抽了出去,他一脸不甘的,紧咬着牙关说道:“王爷!”
“本王此次南下之后,王府里的事情,还需你多多费心,所以今儿本王就不将你丢出去冻着了!”
燕西泽看着言遇津,没有再给他说话的机会,便封了他的哑穴,而后唇畔勾起的弧度,轻轻浅浅,冰冷的不见一丝感情的对庄严吩咐道:“庄严,送去他的住处!然后去备马!”
“是!”
燕西泽下了令,庄严自然不敢违背。
在应声领旨之后,他快步行至净室门口,弯身将言遇津扛在了肩上,转身下了楼!
在庄严扛着言遇津离开之后,听风阁二楼,便只剩下燕西泽和慕容浅两人。
彼时,慕容浅仍旧单膝跪在地上!
燕西泽看了慕容浅一眼,微敛了眸华,进了净室!
片刻之后,已经换上一袭黑衣的他,自净室中步出,而后披了大氅,冷冷垂眸,看着慕容浅,沉声说道:“别愣着了,去准备一下,你跟庄严一起,随本王南下!”
闻言,慕容浅心头一凛,连忙应声:“奴婢领命!”
——
白日里,沈双双被李维带走之后没多久,莫怜便追了上来。
见此情形,李维似是并不觉得意外,只说燕北廷有旨,莫怜可以跟她一起上路!
是以,伺候她们主仆一起,登上了一辆马车。
不过那马车,并没有走官道,而是经小道,一路颠簸着,向南行去!
因为道理不太好走,剧烈的颠簸之下,沈双双有些晕车。
在入夜之后,沈双双直觉头昏脑胀的厉害。
与此同时,她似是还闻到一股并不算浓郁的香气,在马车里弥漫开来。
这香气!
于她而言,并不陌生!
轻纵了纵琼鼻,用力嗅了嗅,明辨出这是一种迷香,她头昏脑胀之余,觉得眼皮似是有千金之中,怎么睁都睁不开,不由伸手,握住了莫怜的手。
彼时,莫怜的眼皮,也有些发沉。
紧皱着眉心,努力睁着眼睛,看向沈双双。
见沈双双脸色不对,一副昏昏欲睡的样子,她心知不妙,不由伸手,扣住了沈双双的手臂,然后压低了嗓子说道:“大小姐!奴婢带您出去!”
“不用!”
沈双双有些不屑的,轻扯了扯唇角,眼底焦距渐散:“今儿跑了一天,我也挺累的了,正好借这个机会,歇上一歇!放心!不会有事的!”
莫怜没有想到,沈双双竟然会这么说。
她的神色,不禁微微愣了愣!
就在她这一愣之间,沈双双已然缓缓,靠在她的肩头,闭上了双眼!
见状,莫怜不禁微微失笑!
心道,她家大小姐既然说放心,不会有事的,就一定不会有事!
她微仰着头,将沈双双小心翼翼的抱在怀里,然后微仰着头,靠在车厢上,也跟着闭上了双眼……
——
夜色,如水一般,悄无声息,轻轻流淌而过。
翌日!
沈双双转醒之时,外面的天色,已然大亮。
因为晕车,又中了迷香的缘故,初醒的她,直觉颞颥处,如针扎一般,一阵阵刺痛不止!
紧紧的,蹙起眉头。
伸手捏住自己的眉心。
她竭力想要睁开双眼,却在睁眼的那一刻,轻嘶了一声,而后眸色微变,十分适应的,遮住双眼,再次闭上了眼睛。
就在她的眼睛,再次闭上的时候,一道对她而言,十分熟悉,而又带着戏虐的声音,忽然在她耳边响起:“醒了?”
闻声,沈双双遮在眼前的手,蓦地便是一滞!
娥眉,轻蹙着,将遮在眼前的手,缓缓移开,她循声望去,一眼便看见了燕北廷那张,近在咫尺的俊脸,随即眉心轻轻颦动了下,爬起身来,一脸无奈的,缓缓勾起了一抹笑痕,“臣女不知皇上驾到,御前失态,有失远迎,还请皇上恕罪!”
燕北廷听到她的话,视线落在她勾起的唇角上!
见她事到如今,竟然还能笑得出来,他不禁凤眸微眯,神色清冷道:“难得!你到现在,还能笑得出来!”
沈双双闻言,黛眉轻挑而起,脸上的笑意,若隐若现,“事已至此,臣女已经无力回天,便只能苦中作乐!再者说来,臣女不笑,难不成还要在皇上面前哭不成?那样的话,只怕会让皇上更加心烦!”
燕北廷眸光微绽,神色越发冷凝:“你就不怕,朕真的会杀了你!”
“不会的!”
沈双双紧蹙着黛眉,看着燕北廷,淡淡说道:“在臣女昏睡的时候,皇上应该已经派人,搜过臣女的身了吧?既是如此,那也就意味着,皇上一定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要皇上找不到你想要的东子,就绝对不会杀我!”
“呵……”
燕北廷听到沈双双的话,冷冷呵笑一声,伸手攫住了沈双双的脖颈,而后声音无比低沉道:“女人!有时候太聪明,并不一定是好事!”
“臣女不聪明!”
面对燕北廷忽然而来的狠厉,沈双双眨了眨眼,神识清明了几分,“臣女只是实话实说罢了!”
燕北廷眉心一拧,眼神冰冷的,凝视着她,握着她脖颈的手,微微收紧几分:“既然你是实话实说,那就乖乖告诉朕,墨石令的下落!”
“皇上……”
沈双双虽然呼吸受阻,神识却十分清醒。
眸色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以前对自己温柔万千,如今却又对自己心狠手辣,差别的大的,仿佛判若两人的这个男人,她心下暗骂自己一声,以前的她,还真是被猪油蒙了心,瞎了眼……
可她唇畔勾起的弧度,却微微上扬了几分:“皇上觉得……墨石令那么重要的东西……臣女会随时带在身上吗?”
听闻沈双双此言,燕北廷眸色再次转冷,眼底的光,也渐渐变得冷厉而嗜血:“你信不信,你若不说实话,朕现在就会掐死你?”
“臣女信!”
沈双双语气微顿,微仰着头,缓了半天,才缓过一口气来,然后微微笑着,喘息声道:“只是……皇上信不信……只要我一死……就会有人……将墨石令……交到齐王殿下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