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韩小东去了汽水厂,见到了张鲁。
两人站在汽水厂的院里,说了半天。
“你是说黄艳梅每天都来的特别早,你做蘸料时,她总想偷看?”
“是!老板,难道她真的是大福酒楼派来的间谍?”
“基本上可以确定,有人看到她上了高森林的车。”
“那怎么办?”张鲁一下子慌了手脚,“艳梅不会是已经把蘸料的配方偷学去了吧?”
韩小东双眼如电,“那就要问你自己了。”
张鲁苦苦思索,一分钟后,他不断摇头,“不会的,自从她来,我只做了两次蘸料,第一次被我撵到外面去了,第二次她根本就没来。”
韩小东松了口气。
只要不是蘸料配方被偷就好。
“老板,接下来怎么办?”
“先搞清楚黄艳梅从咱们这儿偷走了什么?走,咱两去她家一趟。”
张鲁一想到黄艳梅那泼辣劲儿,不由自主缩了缩脖子,“太晚了,我回去睡觉了,你自己……”
他现在也长心眼了。
如果换做旁人,张鲁肯定是直接开除了事,不过黄艳梅是韩小东的初恋,他打算置身事外,把这个烫手山芋扔给韩小东。
你惹出来的事,你自己解决。
无奈韩老板就是这么不讲理,“少废话,难道让我一个人去吗?被燕妮知道又得误会了。”
夜色中,两个回到汽水厂小区,来到黄艳梅家楼下。
韩小东抬头,看到艳梅家的窗口透出灯光。
“你上去,把她叫下来。”
“怎么又是我?”
“难道还要我去?”
张鲁委委屈屈上了楼,敲开了黄家的房门。
门开了,露出了黄艳梅的脸。
张鲁低着头,根本不敢看,嘟囔了一句,“艳梅,老板找你,在楼下呢!”说完,他一扭头,逃命似的下楼了。
黄艳梅一愣,随即明白东窗事发了,她捋了捋头发,回头说了一句,“妈,我下趟楼,一会儿就回来。”
楼下,黄艳梅和韩小东对视着。
一开始时,她的目光还有些躲闪,但是也不知她想起了什么,几分钟后,她的胸脯拔得老高,看起来好像犯错的不是她,而是站在一边缩头缩脑的张鲁。
“话我该说的都说了,蘸料的配方我到现在也不知道,我只是把自动切肉机的厂家电话告诉了高森林,高森林给了我1000块钱。天下捞我不会再去了,钱我暂时也还不了,爱咋咋地。”
“艳梅,你为什么这么做?咱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就因为是从小一起长大的,韩小东,你个陈世美,以前咱两好好的,为什么你后来跟燕妮好上了?她比我强哪儿了?”
“艳梅,你能不能讲点道理,现在在说你当商业间谍的事,你又扯以前的事干吗?这根本就是两码事好吧!”韩小东很无奈。女人,果然都是不讲理的生物。
“在我看来就是一回事,韩小东,这些都是你欠我的,反正我现在没钱,你愿意报警就报。”黄艳梅一甩手上了楼。
留下韩小东和张鲁两人在楼下凌乱。
“你刚才怎么一句话不说?黄艳梅可是一店的员工,作为管理者,出现泄密事件,你也是有责任的。”韩小东拿黄艳梅没办法,于是迁怒于张鲁。
“那就开除好了,之前你不是订了管理制度吗?还有,也不能饶了大福酒楼,要我说,干脆报警好了,把他们都抓起来。”张鲁经过这半年的锻炼,已经学会反将韩小东一军了。
当初要不是你让黄艳梅进天下捞工作,也不会出这样的事。
“报警也不要。”
张鲁的脸色当时就变了,斜眼看着韩小东。
“放心,不是放过高森林,而是要先找到证据,自动切肉机我已经申办专利了,到时候不但是他,就连那个厂子,我都一起告上法院,让他们赔一大笔钱。”
张鲁的神色这才缓和过来,“行,我听老板的。”
乓!
韩小东狠狠弹了他脑袋一下,似笑非笑,“你小子行啊!都学会跟我玩心眼了。”
“我没有!”张鲁不好意思了。
“不过你能这样我很高兴,以前就是怕你太老实了,挑不起天下捞……”韩小东欲言又止,“算了,先回家睡觉吧!明天再说。”
回到家,燕妮还没睡,看着电视在等他。
一见他回来,她便将那价值4000块钱的购物券翻了出来,拿给韩小东看。
“这个要不要还回去?”燕妮死死盯着韩小东,生怕他说出“还回去”这样的话。
好在韩小东只是淡淡扫了一眼,“算了,还回去他也不会要,你拿去买东西好了。”
燕妮心花怒放,抱着韩小东就狠亲了一口,“那我就买台录像机好了,这样以后电视节目不好看的时候,就可以看录像了。”
“有件事要跟你说一下。”韩小东把黄艳梅的事说了,燕妮当即转喜为怒。
“她怎么能这样?当初我是看她可怜,才让她进天下捞的,没想到她居然是去做间谍的。”燕妮银牙紧咬,“太气人了!”
“算了,好在没造成什么太大损失,我和张鲁已经商量好了,决定开除她。”累了一天,韩小东不想再多说什么,洗洗便睡了。
可是燕妮却睁着大眼睛,几乎一夜未睡。
她是善良,是心眼不多,但绝不代表她可以任意被人欺骗,尤其是对方还是利用自己的善良来伤害自己,这怎么能忍?
第二天早六点,韩小东还在睡梦中,燕妮悄悄起身,简单洗漱后出了门。
走了几步路,就到了黄艳梅家。
她轻轻敲了敲门,屋里传出声音,“谁啊?”
是黄艳梅!
“是我,燕妮。”
“等,等会儿!”黄艳梅的声音明显多了慌乱。
足足几分钟,门才打开。
黄艳梅像做错事的小学生,低着头,站在门口。
她可以理直气壮的和韩小东顶嘴,但是看到燕妮,她理亏了。
“燕妮,对,对不起!”
燕妮也实在是气急了,奋力将黄艳梅推开,一步就闯进了屋里。
她刚想骂几句,可是却闻到一股恶心的味道,那就像是厕所里的屎尿掺杂了澡堂子的臭脚丫子味,熏得她几乎就要夺路而逃了。
里屋传出一个虚弱的声音,“艳梅,谁来了?”
“妈,是燕妮!她找我有点事。”黄艳梅更显慌乱,虽未说话,但她看向燕妮的目光中充满了祈求。
燕妮往里屋探了下头,黄艳梅的母亲躺在床上,身上盖了一条脏的已经看不出颜色的被子。
“燕妮来了啊!快进屋,让我看看。”
都是邻居,又是长辈,即便心里再不满,面上也得过得去。
燕妮强忍着恶心,走进里屋。
黄母的脸上灰蒙蒙的,一看就不是健康的颜色。
她见燕妮进来,努力的想将她那只变形到张不开的手伸到空中,强笑道:“燕妮越来越好看了。”
燕妮看向黄艳梅,黄艳梅低声道:“脑血栓,已经一个月了。”
燕妮明白屋里这股恶心的味道是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