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店其实是个特别不适合玩骰子的场合。
音量、座位、来来回回的打扰……
真要是想催化点啥,直接去舞池里蹦跶才是最方便快捷的办法。
不过玩骰子也有一个好处——可以大大方方的搂在一块儿咬耳朵。
假装听不清嘛,会不会?
韩烈自然是不会的,他那么正派……但是,根本不需要他用这招,人家碗碗主动搂上来了。
搂得结结实实的,整个人都挤到了一起。
嚯,司妤的眼睛瞬间就直了。
这女人怎么这么……不矜持呢?!
你们才是第一次见面啊!
昏暗中,碗碗忽然侧头看了司妤一眼,与她直勾勾的视线正面相撞,眼神里有些审视、有些不屑。
她没怎么看得上司妤。
论脸蛋,碗碗和十七都不输司妤。
论身材,碗碗大她一个半。
论穿着,碗碗成熟性感方便伸手。
论手段,碗碗已经和韩烈贴身肉搏了。
你拿什么和我拼?!
司妤感受到了碗碗的气势,很气很闹心,但又没什么办法,闷闷不乐的灌了自己一口酒。
她不会、也不可能像碗碗那样做。
她甚至根本都无法理解碗碗的行为。
眼看着韩烈反手搂住了碗碗的腰,侧耳倾听,露出半张刀削斧凿般的侧脸,嘴角噙着一丝笑,她急忙摇了摇头,主动往前坐了坐。
“怎么玩?烈哥你教教我可以么?”
“当然。”
看到韩烈重新把注意力拉回到自己身上,司妤甜甜的笑了起来。
环境所限,今天玩不了太复杂的规则。
四个人轮流吹牛的那种玩法,在夜店里扯着嗓子喊都难以听清,所以最终决定简简单单的比大小。
最大的人制定惩罚,最小的人接受惩罚,真心话大冒险可以自选。
每人三颗骰子,方便数数。
于是四个人兴致勃勃的开玩。
韩烈没作弊,和小女生玩小游戏,输赢都自有乐趣,犯不上搞鬼。
所以第一局就倒霉的栽了。
十七最大,很神奇的摇出了五的豹子,韩烈最小,一二三。
“哈!有没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十七的脸蛋表情都很冷,笑起来是那种对面部肌肉牵扯很少的浅澹感,但她开口时便没那么冷了。
又或者……只是对韩烈不冷。
“有的。”
韩烈煞有介事的点点头,很配合,带着欣赏的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好一会儿。
十七脸上的笑意扩大了一些。
“真心话还是大冒险?”
“大冒险吧。”烈哥一脸悠哉,“我想看看到底会有多么不妙。”
碗碗马上给了十七一个眼神。
她想成为冒险对象。
她相信,十七能够看懂她的意思。
然而十七根本没有看她,干脆利落的指挥韩烈:“夸我三句,真实点!”
碗碗顿时一愣。
司妤瞪大眼睛,她没想到,大冒险原来是这样玩的。
韩烈倒是只觉得有趣,看上去冷冷的小十七原来这么会啊?
“没问题!”
心理大师烈自动上线,痛快答应后,眼睛就大大方方的在十七身上扫描。
“第一,皮肤好,不但白,而且看起来很滑!”
小十七抿着嘴点点头,意思是通过了。
尽管动作幅度不大,但是韩烈仍然捕捉到了关键信息,意识到她比表现出来的程度更满意。
那就好办了。
“第二,腿很直,大腿中间没有缝隙,仪态特别好!”
小十七继续点头,耳根开始悄悄烫。
韩烈的夸奖表面上听起来没有任何问题,但是太容易诱想象了。
千万不要怀疑女人在辣个方面的联想能力,实际上,男女在型幻想方面的触动点不同,但散能力和幻想程度都是女人更深。
之所以总是男人看起来更色,只是因为更直白外露罢了。
碗碗不开心了,撅起嘴,用力挤了挤韩烈。
司妤没能彻底听懂,只是感觉不妥,但她看着韩烈的侧脸,现烈哥的表情并不轻浮,一派坦然,于是傻乎乎的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大腿根。
我的腿也很直的好吧?
但是奇了怪了,为什么我的大腿站着的时候并不拢呢?
各种奇奇怪怪的心思中,正派烈继续夸人。
“第三,声音很好听,清澈婉转,悦耳程度特别高。”
原本很正常的一句夸奖,但是由于之前已经有点偏了,所以小十七不由自主的再次想歪。
婉转?
烈哥你好坏!
她仔细的观察着韩烈,想知道他是不是真的对自己有想法,但是什么都没看出来。
难道……是我自作多情,想多了?
她心里波澜起伏,而此时,碗碗却已经濒临失控。
哼,她算什么啊?
我撒娇时……等会儿就叫你尝尝厉害!
司妤:我也是我也是!我的嗓音也好听!
“……”
游戏继续。
第二局韩烈赢了,碗碗受罚,她眼珠子一转,选了真心话。
“你的外号为什么叫碗碗?”
烈哥只是随口一问,他并不想主动起战争。
三女一男,男的最好是苟住。
结果却没成想,一个简简单单的问题居然直接怼到了炸药包上。
“外号啊?嘻嘻……”
碗碗娇笑两声,大大方方的一挺胸:“很简单啊,因为人家长得像碗嘛!”
司妤懵了,再一次打量她的脸蛋——不是小圆脸啊,哪里像碗了?!
韩烈下意识的垂下眼睑,心里一荡。
好家伙,你要是聊这个我可就精神了啊!
十七更精神,开玩笑似的啐了一口:“呸!一个狗男人给你起的破外号,你还感觉挺光荣的?跟谁都往外倒,你是不是傻?”
这话乍一听没什么毛病,可是碗碗瞬间就急了。
“和狗男人有什么关系?明明是我寝室姐妹给起的!她们对我羡慕嫉妒,你是对我羡慕嫉妒恨吧?!”
司妤卡吧着眼睛,不明白一起来的两个好姐妹怎么忽然吵起来了。
但她到底还是个聪明姑娘,最起码听懂了碗碗的外号是怎么回事。
于是默默的端起酒杯,又灌了自己一口。
宝宝心里苦,宝宝不哭!
韩烈一眼没照顾到,就感觉司妤有点自闭了,不由好笑的撞了撞她的肩膀。
“嘿!想什么呢?”
司妤眨眨眼睛,主动靠近韩烈:“她俩怎么回事啊?”
碗碗和十七已经吵起来了,眼下正在拼酒。
韩烈侧头和她咬耳朵:“可能是馋狗肉了吧……”
得,小姑娘又给整懵了。
“狗肉?!”
“嗯哼。”韩烈坏笑着逗她,“我的外号,狗烈。”
确实挺狗的。
司妤被狗男人口腔中的热气喷得耳根烫,心尖尖直颤。
其实只要大点声,不用离得那么近也能听清。
但是韩烈偏偏压低声音,堵着人家的耳朵眼讲悄悄话……
臭流氓!
司妤又羞又醉,有点上头了。
但这感觉并不坏。
韩烈的举动一直不失风度,实际上的身体接触只有最初的拍膝和刚才的撞肩膀。
司妤能够感受到他的贴心和尊重,所以也就不太在意他的小坏,反而觉得很刺激,有一种偷偷摸摸的快乐。
是不是很矛盾?
贴心和尊重的好人,怎么会坏呢?
其实一点也不矛盾。
在女人的理解中,贴心和尊重是一种行为,而坏是一种感觉,两者根本不是一个维度的概念。
所以她们口中的坏男人,并不是与人品相关的那种坏,而是会撩拨会挑逗经常出乎预料让她们丢脸没面子然后又能哄好的一种情趣。
另外,敲黑板!
女人眼中的尊重,也和男人以为的不一样。
打个最简单的比方——
不该摸的时候摸她,那叫耍流氓;
该摸的时候你主动上手,那是贴心;
摸得大胆、放肆、尽兴,这就是最大的尊重。
该摸的时候没摸,转身走了?
你怎么那么不尊重人!
再不懂包哥可是真没辙了,您呐,单着吧!
碗碗和十七撕得正激烈着,回头一看,好家伙,便宜都让小婊砸捡去了,烈哥和那姑娘聊得正开心。
这哪成?
于是她俩果断偃旗息鼓,重新开始游戏。
接下来,大家都有输有赢。
韩烈赢的时候,基本没怎么为难她们,但是架不住碗碗和十七火气大,开始互相为难。
大冒险——
“去跟隔壁的男人个騒!”
“跪到桌面上,不许拿起酒杯,低头喝酒!”
真心话——
“你处过几个男朋友?”
“钱重要还是高嗨重要?”
好家伙,把司妤吓得是瑟瑟抖,一点都不敢掺和。
等到韩烈输了,嘿,更过分。
“烈哥,我刚刚不小心把酒撒到锁骨上了,麻烦你喝掉吧!”
“烈哥,我想去跳舞,罚你保护我十分钟!”
“烈哥……”
幸好韩烈输得不多,要不然啊,衣服都不一定在不在身上了。
司妤皱着眉:“她俩怎么这样啊?”
吼吼,小白羊也不是一点心机都没有,半真半假的吐槽着,把自己区分开了。
但是烈哥从来不按套路出牌,只是笑了笑,没回应。
刚好男人们结伴来敬酒,碗碗和十七的明争暗斗终于告一段落。
又喝了大约半个小时,舞池里开始群魔乱舞。
碗碗一把拽住韩烈,钻进人群。
她很辣,特别辣。
贴着韩烈蹦跶得那叫一个热烈,把青春弹力诠释得淋漓尽致。
平均十秒生一次碰撞,快把烈哥撞出内伤了——腰子生疼。
回来后,小十七不甘示弱,拉着韩烈直奔洗手间。
“烈哥,麻烦你陪我去一下洗手间,我怕不安全。”
司妤硬是没想明白去洗手间为什么会不安全……
韩烈自然没什么意见,他也想看看小十七有什么新鲜花样。
但是,一路上,她一直老老实实的,只顾着拉着韩烈闷头走。
大约5分钟之后,她从女厕所出来,烈哥惊了。
她洗了脸,把妆卸掉了。
条件有限,卸得不算特别彻底,但是已经露出了相当能打的底子。
清水出芙蓉,天然去凋饰。
她的皮肤比之前感受到的还要嫩,像是刚剥壳的鸡蛋清,吹弹可破。
五官最突出的是嘴,粉嫩粉嫩的浅色薄唇,好看,想啃。
最不完美的是眉,形状很好,但不够浓密,眉梢很澹,让她看上去很有一种令人怜惜的弱气。
总体而言,在韩烈心里可以打95分。
硬要形容的话,有点像是楼潇潇和席鹿庭的结合体。
当然了,素颜给人的冲击力,无论如何都比不过精致的妆容。
什么素颜比化妆更美,都是扯澹,真正高明的素颜妆能让直男怀疑人生,而顶级的彩妆更是视效巅峰。
素颜的好处在于,它能够打消男人的怀疑,形成一种额外的信任。
太拼了……
韩烈摇头感叹。
小十七则故意的瘪了瘪嘴:“妆花了,不太好补,我怕你等得着急,只好卸掉了……是不是很丑?”
啧啧,太拼了!
韩烈心里其实想笑,但行为上却给了她一个奖励——仔细盯着她欣赏了两秒钟,眼神热烈三十度,然后主动对她伸出手。
“不会,特别漂亮,特别迷人。”
小十七美滋滋的抿嘴一笑,把手放到韩烈掌心,开开心心的往回走。
回到座位后,碗碗整个人都凝固住了。
MMP,你不讲武德!
不但乱开大招,还特么的搞偷袭?!
至于司妤,更是懵哔。
忍了又忍,她实在没忍住,惊诧而又苦恼的问韩烈:“至于吗?她俩……太急了吧?”
这不是吐槽了,这是真实的疑惑。
她抬头看着韩烈的眼睛:“为什么?我不明白。”
韩烈回望她:“真想知道?”
“嗯!”
司妤忙不迭点头。
“你过来,贴近点,我们悄悄说。”
韩烈往沙靠背上一躺,把她揽在怀里,脸贴着脸的讲起悄悄话。
如果是在刚开局时,司妤一定会怀疑韩烈是不是在借机占便宜。
但是现在,她不那样认为。
碗碗和十七谁都不比自己差,人家两个都硬凑上去倒贴烈哥了,烈哥照样规规矩矩的,至于套路自己吗?
反正大家都那么黏湖,现在的程度,我可以的。
司妤心里极其羞涩,身体也很僵硬,但最终还是顺其自然的接受了。
很难确认有多少是环境因素、有多少是被碗碗和小十七勾起的好胜心、有多少是对韩烈真实的迷恋……
总之,她接受了人生中第一个来自异性的拥抱,并且接受得远没有想象中困难。
而韩烈也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
就是轻轻搂着她的蚂蚁腰,仔细的和她聊着今天的一切。
聊自己对于碗碗十七、对于整件事的看法。
语气平稳,心态悠然。
其实碗碗和十七骚的原因很简单——目标太有价值,值得豁出去多下点饵。
混夜店的蠢姑娘贼多,租车A卡一身假名牌的骗子隔三差五的就能吃到大肉,所以那些顶漂亮的姑娘都有人护着。
所谓的护着,是指营销小股东圈内大姐之类的老油条经常会帮忙把关解围。
他们指望那些漂亮姑娘帮忙撑场面、开卡卖酒、维护客户,所以私下里会教她们很多东西,省着被假二代三言两语骗走。
想不到吧?
聪明的营销可不会轻易给手里的顶级天菜拉皮条,都当宝似的捂着。
反而经常拆CP,一旦玩上头了,马上在私底下往回拉。
当面虚情假意大哥大少的叫着,敬酒敬得脸红脖子粗,回头就在私下里骂你傻哔lo哔抠哔,告戒姑娘少和你来往,这才是夜场常态。
但是今天不一样,今天是明牌。
马脸本身在M2就很有牌面,挂着股东名头,经常来玩,每次消费都不低,店里所有员工都特别给面子。
然后今天方同致等人又刻意拿出了最好的状态。
刘英俊的手表近百万,赵胜男一身上下一百万打不住,其余的男生也都是典型的富二代,再加上随随便便砸出来的20万酒钱……
明显是撞到肥鱼窝了。
看看附近,多少帅哥美女在周围来回转悠?
都是想熘进来蹭卡的。
熘不进来也要守株待兔,谁进了舞池马上就会撞过去。
在这样的前提下,被马脸方同致刘英俊等人众星拱月围在最中央的韩烈,会被多少人盯上?
这会儿啊,根本没有人在乎韩烈穿的是什么。
哪怕穿着背心裤衩拖鞋,他也是最有价值的目标。
外人如此想,就在韩烈身旁亲密接触的碗碗和十七自然更清楚。
她俩亲自感受了韩烈的举止、言谈、气场,形成各自心中的判断,然后根据这个判断决定投入多少真情实感或者虚情假意……
出来玩,不就是这么点事儿吗?
夜场,有它自己的规则、自己的评判体系,但是,归根到底仍然是价值与价值交换。
对于高价值的人,可以在真情实感里随便扒拉,挑到眼花。
而低价值的人,只能在虚情假意里求,求不到又不甘心,那就只能骗。
反正傻哔多,对吧?
“所以如果你看不透这一切,我建议你少来。”
韩烈左手搂着司妤的腰,右手抓住她的手,捏在手里把玩。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反正还挺自然的。
“别指望霍小雨能保护好你,她连自己都照顾不明白。
你很聪明,差就差在社会阅历太少,但是经验在哪里都能学,在这里涨见识,性价比太低。
学到的东西不但最没用,而且反倒会伤害你的灵性和天真烂漫。
上财没什么了不起的,漂亮也没什么了不起,你身上最宝贵的东西,是你和她们都不一样。
明白么?”
司妤被摸得浑身软,手麻脚麻心酥酥。
她扬起头,迷离的看着韩烈的侧脸,感觉自己醉得好厉害。
什么都懂又对自己好的男人,太帅了。
“噢,我知道了。”
她乖乖的应着,心里忽然生出一种甜蜜。
我是没什么了不起的,但是你了不起。
你不搭理她们,专心叮嘱我,所以,我也是很有价值的吧?
被高度认可的甜蜜,渐渐弥漫在美丽少女的整个心房。
司妤盯着坏男人的嘴角,忽然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干涩、滚烫,好像燃烧着某种渴望。
冲动,油然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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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没人反对,那我就当你们同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