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玉这时看着下面吏员。
这些吏员油子,平素出外作威作福,在内伏低做小的功夫,却是精深。见宋玉眼神过来,各个恭谨之极,脸上还带着谀笑。
宋玉一看,却觉得贼鼠之象,阿谀之色尽显。不由眉头一皱。
说着:“你等不愿做事的,也交卸了差事,回去吧!”
一个身穿典史公服的老头出来,谄笑说着:“大人奉天承运,开府建衙,威风赫赫,我等心服不已,愿附尾翼,供大人驱使!”
这话,倒是让宋玉一怔,随即明白过来,冷笑说着:“你等是自持吏员世袭,其中门道,口耳相传,任何人来,都少不得你们。并且身份低微,没有官身,就算追究,都论不了大罪,还想乘机中饱私囊,大捞一把,是不是?”
宋玉何等人?这一冷笑,厅堂内立刻蔓延着寒气。
这话直如天降雷霆,老头一惊,几乎瘫倒,随即强撑口气,说着:“小……小人不敢!”
“也罢,你等既然想继续任职,本帅就允了。”
“你等各归其职,本帅先将话说明。以前供赋杂役等事项,县里都有记载,你等下去,我要一切都和之前一样,这不难吧?一旦有着拖延、短少等事,管你是何理由,本帅拿你全家人头来补!”
这就是乱世割据藩镇的做法,最是简单直接,却大是有效。
老头心里一凉,这才明白之前想法,是多么可笑!毕竟世道不同了,这也不归朝廷管,只要大人下了决心,说杀他全家就不会少了一个!
深深拜下:“请大人放心,必不负大人所托!”
宋玉一笑,这是个乖觉的,其它还有侥幸的,也没关系,杀个人头滚滚,还怕震慑不了这群硕鼠吗?
……
第二日,县衙内。宋玉正在议事。
宋思、沈文彬俱在。这时沈文彬上前一步,禀报着。
“启禀大人,我已经将武隆、东山县库清点完毕,总计有粮三千石,白银一千二百三十一两,还有大批布帛,无法计算,另外,还有黄金百两,这是抄家所得,其余一些,却是无法变卖出现的杂物,都先存着。”
“好!”宋玉却是有些惊喜的说着,这粮食富足,却是大出意料。白银有些少了,这是之前下奖赏之故,但有着黄金补充,也勉强够了。
“宋思,家里情况怎样?”宋玉惊喜过后,却又问着。
“这……老爷大雷霆,说您……是逆子,要开革出族,随后众人劝下,现在还在气头上,过两日就好了!”宋思苦笑说着。
宋玉也是无奈,毕竟宋子谦不太可能支持他造反,只有先将事做下,造成既成事实。到时木已成舟,就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也只能默认了。
“还有一事,却是两县皆有流言,说少爷假冒圣旨,篡夺大权,这事最为可虑!”宋思皱着眉头,神情沉重。
“这倒是正常之事。”宋玉一笑,此事他早有预料,武隆县里大户,吃了这么个闷亏,肯定不服,东山世家,也会推波助澜,这还是今日,等消息传开,秦宗权必定也会大举宣扬,夺得大义名分。
不过宋玉不怕,你说我假传圣旨,我就说你图谋造反,都是口水仗。真正看得,却是各自实力。等到消息传到朝廷,早就尘埃落定了。
这时,却还是先得稳定人心。宋玉说着:“现在基业草创,还是依着大乾律法行事。”这却是正常,毕竟一部律法完善,最少也要几年功夫,现在哪有时间弄这。
“不过现在人手缺乏,又是战时,一切从简。大乾每县设六曹。分吏曹、户曹、礼曹、兵曹、刑曹、工曹。”
吏曹:负责内外命符职牒、官吏升迁监督等。相当于地方组织部。
户曹:负责户籍、赋税、县里财政预算,官员俸禄等。
礼曹:负责仪式制度、外来接待、宴会、举荐等。
兵曹:负责军人任命、兵备、兵器、防御等。
刑曹:负责刑罪的覆审、法令调查、监狱和奴婢。
工曹:负责营造、工匠物品制造、城墙修建维护,修路铺桥等。
“本帅就先设吏曹、户曹、主簿三职。沈文彬,你先任主簿。宋思,你就任户曹。”
“还有宋缺,你就任吏曹。”这宋缺,也是宋玉现的人才,只有红白本命,比宋思、宋虎、沈文彬差了一级,但还是可用。
三人都跪下谢恩。
“本镇实行军管,叶鸿雁,你每日派兵巡视县内,稽查不法,乱世用重典,此时犯禁者,大罪就地处决,小罪全部贬成苦役。有公开说本镇假传圣旨的,一律拿下,治以不敬之罪。”
这意思,就是公然宣传的,直接治大罪,杀了。私底下传的,却不用管它。不然,只会显得自己心虚。
当然,此事还得暗中调查,一旦有了证据,到时自然将敢传出谣言的大户灭门,以儆效尤!
叶鸿雁身着甲胄,躬身应命。
“还有,沈文彬,你去找些人,最好是说书的,走街串巷的货郎之类,也给我传出流言。嗯,就说秦宗权自封吴候,建了宗庙,开始造反。还有葛家祖坟有五色云彩,蔓延不定,此是天子之气等等,其中再给我加些香艳绯闻,乡夫愚妇,最喜闻乐见之事!”
“小臣明白,必涉及各家,多有荒诞,混淆视听!”沈文彬眼睛一亮,已是明白宋玉意思。这就是拖大家一起下水了。
宋玉一笑,这确是他的目的,到时谣言疯传,百姓多是半信半疑。这样,就算打个折扣,宋玉的圣旨名分,还剩一半,比起之前,全无半点名义,只是个大户嫡子的名分,就好上太多了。
“这些却是小道,就算一时得逞,也算不了什么,接下来才是生死攸关之事。”宋玉先是苦笑,随后神色转为郑重,说着:“本镇设了粥棚,赈济灾民,消息一传出,各地流民蜂拥而来。其中多有青壮,大可招募士卒。”
“鸿雁,你现在监管治安,也派出一营人去,维持秩序,不要生拥挤,踩踏等事。”
“今天还是第一日,据报,就有数百流民。本镇派人募兵,流民听说不但伙食管饱,还有俸禄,都是踊跃,现在已经招了两百余。预计不出十日,就能募满两千!”
“宋思,你看军粮足否?”
宋思出来,微微一想,就说着:“若按每人每日需粮食一斤算,三千人,一日就是三十石,本镇存粮,能用三月。”
“嗯,你主管户曹,取白银五百两,黄金五十两,专门用于购买粮食备着,要是不足,就从我家调取。只要到了秋收,自有赋税上来。”
宋思应命,“小臣遵令!”
“宋缺,我给你一队人。你先将其余老弱流民管着,不要出乱子,每天就做些杂事,总之不能让他们闲着。”宋玉知道,这灾民聚集在一起,日久就容易生乱,只有让他们忙起来,才没有心思想多余的事。
“沈文彬,两县兵库,还有些军械,你去清点了,修复破损,再置办兵器,务必要足够两千人之用。还有,找些医师、厨子之类,送入新兵营。每日也采买些蔬菜肉食,维持给养。这是重担,县里银钱,除了预留俸禄外,全部用做这事,要是不够,就从宋家支取。”
沈文彬出来:“大人以重任付下臣,下臣敢不从命!必为大人办妥此事!”
“好!很好!如此,县里诸事就托付给诸位了。”宋玉抚掌大笑,接下来,就是训练新兵,打下自己的烙印,这万万不可假手于人。
乱世之中,兵权最重!只有自己亲力亲为,生杀予夺,令行禁止,提高贬低,才能竖立威信,号令森严,指挥如意,让他们知道自己究竟是谁的兵!以后以此为骨干,就是如指臂使的强军!
五月二十。练兵开始。
宋玉此世,也搜集了些兵书来读,现其中博大精深,又极为务实。现代人视若至宝的列队,齐步走之类的,只是小儿科的货色。
古代要练精兵,只有一个困难,就是粮食和肉食。古代打仗,都是冷兵器交锋,最考验人体力量和耐力,普通士兵,都是五日一肉,到了战时,才能每天吃肉,保持体力。
农民起义军,都是饿着肚子,身体虚弱,连挥舞兵器的力量都没有,来多少都是羔羊,只有被宰杀的分。
现在的新兵大部分也是流民,不能一开始就来高强度的训练,不然说不定累死的都有,只能保证伙食,先进行阵列训练。
这说穿了也没啥,就是些站队列队,左转右转,齐步跑步的内容,间或学习听从鼓声、号令、旗号行事。
当然,一开始,简直是一塌糊涂。宋玉也有预料,选了自家家丁,还有一些态度积极的县兵,一并入伍,充当军法队,一有差错,就是鞭子抽上,两次三次,就是棍棒伺候。
中间斩了几个刺头和逃兵,威慑军营。
宋玉和士卒一起训练,同吃同住,伙食给得极足,基本两三天就有肉食,又请了医师,给士卒治病。
宋玉又对训练成绩好的,武艺高的新兵进行提拔,担任伍长、火长之类,下赏赐,激励全军。如此,终于将怨气压住,新兵努力训练,渐渐成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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