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试考的题目都是规定好的,只需死记硬背便能考过。
殷歌两世为人,记忆力极佳,商国规定的书经倒背如流。
他落笔飞快,试卷上很快就已答了一半。
就在他写得聚精会神之时,忽然身后有什么东西碰了碰他的头发,殷歌转过头去,身后空空如也,却是什么也没有。
“错觉么?”
殷歌摇了摇头,继续下笔答题。
正场考试的时间只有一天,殷歌答到中午便已写完,卷上满满的文字。
将试卷交给考官,在考官的允许下,走出了房间透口气。
考场外,提前出来的考生只有殷歌一个,一眼望去,有清河县的衙役在考场内巡逻,防止出事。
清河县的县衙就在考场附近,殷歌一出来,就看到典史领着衙役匆匆赶来。
县衙的老大叫县长,也称为知县。一般而言县长有两名副手,主簿和县丞。再往下是典史,典史是县长手下掌管缉捕﹑监狱的属官,在大商国,一县如无县丞﹑主簿﹐便由典史兼领其职。
而典史之下,则是捕快等差役。
“典史来这干什么?院试应当不用出动典史吧?”殷歌查觉有些不对劲,但事不关己,他取出带来的食物充饥,耐心等候考试结果。
……
玫城。
平阴府。
这是平阴侯的府坻。
此时此刻,青衫美人轻盈地踱步到府坻的一片花园里,耳边忽然传来女子哀矜的叹息声。
“还是不行吗?这炼神返虚当真难以跨过。”
大商国的皇帝陛下独尊道术,尊道家天宗宗主陶源为国师,国内道观四起。受皇帝影响,大商国痴迷修道的人并不在少数。
只不过修道也有门槛,修道讲究法财侣地,仅是第一关的“法”就劝退了大半想修道的人,而第二关的“财”又劝退了另一半人。
这便导致只有皇室子弟、商贾贵族才有资格修炼。
平阴府的郡主天资卓越,七岁时便被国师收为徒弟,仅用了三个月就达到了炼精化气,又用了四年的时间修炼到炼气化神,只是在炼神还虚这一关却足足卡了七年。
今天她再一次突破炼神还虚失败。
郡主失望地叹了一口气,垮着脸:“是我哪里出现问题吗?”
就在这时,禇云眠脚步轻盈地走进来,笑嘻嘻道:“绍惠郡主,我来了。”
抬头见到禇云眠,绍惠郡主淡淡的道:“圣女,怎么有空来到平阴府?老师不是有任务交给你吗?”
两人都是道家的人,禇云眠是圣女,绍惠郡主是国师的关门弟子,身份相称,但彼此之间的明争暗斗从来不少。
那个糟老头子的任务无趣得很,谁理他啊,人前显圣才是最重要的!禇云眠抬起头,骄傲道:“老师派给我的任务我早就完成了,惠惠啊,我近日得到了一篇道诀,你要不要听听?”
惠惠……绍惠郡主拳头下意识地握紧了,脸上却依旧表现得一副淡然的样子:“哦,是从老师那里得来的?”
禇云眠摇头:“那篇道诀乃是大道真言,就算是老师也未必知道。”
“哦。”绍惠郡主反应淡淡,虽然对方是天宗圣女,可修为却稍逊自己。
什么大道真言,多半是禇云眠随口胡扯出来哄骗自己的。
“我不感兴趣,圣女要是没别的什么事,便请回吧,我还有……”
绍惠郡主一句话还未说完,禇云眠便轻声吟道:“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绍惠郡主的呼吸陡然停住,眼神呆滞,忽地抬起头来,目光射向禇云眠,呼吸急促地追问道:“下面呢?下面是什么?”
禇云眠面露微笑:“我长途跋涉而来,脑子略有些昏沉了,这《道德经》后面的内容,有些想不起来了。”
绍惠郡主抓住禇云眠的手,急问道:“《道德经》?那篇道诀叫《道德经》吗?你在哪里得来的?”
禇云眠微笑道:“那部《道德经》,是我去清河县偶然所得。给我《道德经》的人曾对我说,《道德经》虽然只有五千字,却包含了修身、治国、用兵、养生之道,绝不可轻易传出。让我记熟之后,便将书籍毁去,若是有人相求,可观其品性而传一两句,倘若有人逼迫,宁可让这部道藏从此消失,也不能传授出去……”
绍惠郡主:“……”
郡主逐渐平静下来:“圣女怎么样才肯说出后面的内容?”
我也不知道后面的内容是什么啊!禇云眠面露微笑:“那个人还给我讲述了一个故事,你想听吗?”
绍惠郡主把手放在桌子底下,悄悄握紧了拳头:“你爱讲便讲。”
“那我便讲给你听,话说那天地之数,十二万九千六百岁为一元,将一元分为十二会……”禇美人声音清脆地讲起了殷歌讲过的《西游记》。
绍惠郡主也从完全不在意慢慢被吸引住了,到最后听得大气也不敢喘。
然而禇美人讲到孙悟空被逐出师门后就停了下来,面带微笑:“下面的内容,以后再讲。”
绍惠郡主呼吸陡然一滞,想要追问,却看到禇云眠一脸傲娇的表情。
“是谁给你讲的这个故事?”绍惠郡主问道。
说给她听也无妨……禇云眠微笑道:“那人乃是清河县的书生,叫殷长歌。”
殷歌名歌,字长歌。在大商朝中,同龄之人一般只叫字,只有长辈才能叫名。
“殷长歌……”绍惠郡主低声念着这个名字。
“这件事我信任你,才与你说过,你可得保证守口如瓶,不许跟别人说。”禇云眠盯着绍惠郡主道。
绍惠郡主淡淡道:“圣女放心便是,我与圣女不一样。”
……
清河县。
傍晚时分。
考试已经结束,考官宣布录取结果。
“二十九号,通过考试,可参加明天的复试。”
“三号,通过考试,可参加明天的复试。”
“二十号,通过考试,可参加明天……”
“三十六号,通过考试……”
……
随着考官宣布结果,有人欢喜有人愁。
殷歌看了看自己的座位号,三十六号,成功录取。
“明天就是复试了。”殷歌长长松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他眼角余光一撇,看到一个紫衣大官领着人急匆匆赶到考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