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了？”一进厂长办公室，齐羽就看向了闷头喝茶的周定法。
坐在办公室里面的，不仅仅有周定法，还有车间冯主任。
两个人都没怎么说话。
周定法放下手中的茶，振作了一点精神。
“齐厂长，你来得正好。我刚刚收到了几个销售人员的电话，好像我们的彩钢瓦，没有推销出去啊。”
周定法看着齐羽，眼皮底下有掩饰不住的担忧之色。
他是吃够了彩钢瓦的苦，所以在前些天，齐羽想要大力快上彩钢瓦，将彩钢瓦作为拳头产品生产的时候，周定法的内心忐忑。
今天听到销售人员的电话，他内心里的不安就更强烈了。
那边的车间冯主任，看向齐羽，叹了口气。
显然也是收到了消息。
面对周定法的担心，齐羽淡淡一笑。
“周厂长，是我让学潮那些人打电话回来的。”
听到这消息，周定法眨了眨眼睛，脸上掠过一丝不解之色。
“齐厂长，你这是……要干什么？”
旋即他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脸上露出喜色。
“难道说，其实学潮他们的彩钢瓦推销得不错，是你故意让他们说销售情况不好？”
在他看来，齐羽这个人经常会用一些奇怪招式。
说不定齐羽这次就是故意让销售人员传来消息，说销售情况不假，来迷惑某些人。
齐羽摇了摇头。
“你想多了周厂长。学潮他们在外面奔波了一天，一片彩钢瓦没卖出去。我只是让学潮他们打电话直说而已。他们不仅仅给你们打了电话，应该还给厂里熟悉的一些工人也打了电话。”
周定法顿时石化。
销售情况很差？
这可真是个坏消息！
只是，坏消息不是要捂着吗？
齐羽让这帮干销售的，当大嘴巴到处说，这是要干嘛？
“齐厂长，你这不是故意涣散军心吗？我们厂一些工人，本来就对彩钢瓦不看好。还是前些天，你给的那些工资，让大伙儿产生了一点希望。现在听到彩钢瓦销售不行，你就不怕有些人又要闹啊？”冯主任一拍大腿，懊恼道。
他对齐羽是真的无语了。
车间的工人士气好不容易才振作起来。
给齐羽这么一闹，恐怕又要人心惶惶。
那样怎么生产嘛。
忽然，办公室被人推开了。
一个人冲里面探头探脑。
“黄大毛，有什么事吗？”冯主任眼尖，一下喊住那人。
黄大毛仔细看了看办公室里的人，当看到齐羽后，眼睛一亮。
他立刻冲了进来，又将大门小心翼翼关好。
“齐厂长，我要跟你汇报一个事！”
看到黄大毛这神神秘秘的样子，齐羽笑了起来。
“什么事？直说，大毛！”
黄大毛又看了看周厂长和车间的冯主任：“那……那我说了啊。可不是什么好事。”
齐羽目光一闪，催促道：“说吧。”
黄大毛吸了口气。
“今天下午，车间里忽然传来了消息，说我们加班加点生产的彩钢瓦，一件都没有销出去，外面的建筑公司根本不要我们厂的货……”
“然后，然后就有人开始搞事了，到处说什么厂子这样下去要倒闭，还不如……不如去秦复生的五金厂！说他们销售的彩钢瓦，全部卖掉了……去那边才有前途。”
听到这里，周定法忍耐不住。
“胡说，中海市只有我们一家五金厂生产彩钢瓦。秦复生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马上弄到彩钢瓦生产线，他哪里来的彩钢瓦。”
黄大毛脸色僵硬，搓着手：“嘿嘿，周厂长，这我哪知道。我就是把我听说的跟你们复述一遍……”
齐羽摸了摸鼻子，插话道：“消息是真的。秦复生通过一个能人的关系，将隔壁市的一家五金厂搬过来了，那个五金厂刚好也生产彩钢瓦，只是好像量不大。”
一听齐羽这消息，周定法感觉五雷轰顶，整个脸都黑了。
秦复生也有彩钢瓦生产线了？
这样一来，明辉五金厂岂不是雪上加霜？
现在厂子里还人心不稳。
他陡然又有种四面楚歌的感觉。
“周厂长，放心。”仿佛看出了周定法的担心，齐羽平静的抽了口烟：“半个月内，秦复生就会灰溜溜的关厂倒闭。”
周定法为之愕然。
齐羽没有给他任何解释，只是看向黄大毛：“你知道厂子里面，有哪些人跟秦复生或者左军他们勾勾搭搭的吗？”
黄大毛笑了起来。
“齐厂长，你这可问对人了。本来以前我就是跟左军他们混一起的，后来我看齐厂长是厚道人，对我们工人是真的好。我就懒得跟那帮老油子玩了。”
“要说到跟左军和秦复生还有点勾搭的，我看厂里还有三个人，车间里有一个刺头叫刘三，外号飞机。保安亭里还有两个，一个李福海，一个吕县龙。”
听到这里，齐羽目光一闪。
他看出来了，黄大毛是有点向自己靠拢的意思。
厂里面，他也确实是需要黄大毛这样的人，免得工人们有什么心思，他两眼一抹黑。
齐羽摸出了一把精品黄鹤楼，塞到黄大毛手里。
“大毛，这烟拿去抽。在厂里好好干，打听到什么消息，继续跟我说！”
齐羽话音一落，黄大毛已是眉开眼笑。
“齐厂长，那……那多不好意思！不过你放心，我铁定把那三个和秦复生勾勾搭搭的傻鸟盯得严严实实的，你放心！”
说完，黄大毛捧着精品黄鹤楼美滋滋的离开。
这一包黄鹤楼，够他在厂里炫耀一阵子了。
等黄大毛一走，冯主任在一旁猛的拍了下大腿，脸上忧心忡忡。
“这下可好了。齐厂长，我们是不是要改变下策略？彩钢瓦也要生产，但其他产品线我们也要抓起来，怎样？连秦复生都从外面弄来了一个生产彩钢瓦的五金厂，我们的压力就更大了！本来我们东西就卖不动……”
周定法在一旁没说话，但是他的意见，基本跟冯主任差不多。
总感觉以彩钢瓦为主力不稳妥。
“哈哈。”齐羽笑着摇摇头：“冯主任，你跟周厂长就信了我一次。三天内，我绝对会卖出一批货。半个月内，我也绝对要让秦复生吃不了兜着走！让他关厂大吉！”
“至于其他的，你们就督促厂里面的工人继续准时准点的生产彩钢瓦，不要拖延。免得到时候，彩钢瓦大卖，我们货供应不上。”
齐羽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周定法和冯主任还能说什么？
两个人叹了口气，点点头，算是答应了下来。
他们现在只求齐羽能够将彩钢瓦卖出去一些，别走厂子的老路。
至于大卖，甚至于供不应求……那真是想都不敢想。
“对了，那个……信源建筑公司的货款是不是到位了？我那垫付的三万多工资款给我，现在手头紧。”到了这时候，齐羽才露出了几分年轻人的跳脱，向周定法伸出手。
看到齐羽笑嘻嘻的样子，周定法哑然失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