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棍，正宗铜绿山冰棍，三毛钱一根！”
“铜绿山冰棍，吃了不上火……”
明清街上，推着二八单杠自行车、后座上挂着泡沫保温箱的中年人，声嘶力竭的喊着。
夏日傍晚的中海老街，充满了市井味。
烧烤的炭火味、拿着小马扎、摇着蒲扇的老年人，坐在门口悠然乘凉。
穿着短裤、戴着游泳圈刚从大江里上来的一家三口……
齐羽将车停在了马路对面，叫住了路过的二八单杠，买了几根铜绿山冰棍。
他几下就将冰棍咔擦咬进肚子里。
冰爽的冰棍吞咽入肚，齐羽身上的一点暑气一扫而光。
他温煦的目光看向了街头的一家烧烤摊，举起手摇了摇。
齐羽示意的那家烧烤摊，就在街头的路灯下。
简单的两辆三轮车旁，四张小方桌和塑料椅已经摆好。
烧烤架的炭火前，简灵犀白净的脸庞上沁出了细密的汗珠。
在她身边，精明干练的邱琼正在指导着简灵犀烧烤技术。
小寡妇明秀芳蹲在一旁的红盆前，将白天串好的烤串分门别类的摆好，坐着最后的准备。
三个女人的不远处，扎了两个小羊角辫的朵朵，跟小大人似的拿着一块抹布，仔细的擦拭着桌子。
她小脸蛋上写满了认真，抿着小嘴，擦得一丝不苟。
“朵朵！”
齐羽挥挥手，远远的冲朵朵喊了几声。
小东西本来努力的擦着桌面，陡然听到这熟悉的声音，两根小羊角辫支棱起来，小脸蛋四处张望。
随后，她目光就看到了一下子看到了齐羽。
“爸爸！”朵朵眼睛一亮，脸上露出两颗可爱的小酒窝。
齐羽大步走过去，先将朵朵脸上的汗珠仔细擦拭掉，将手上的老冰棍递了过去。
“看，这是什么？”
“冰棍！”朵朵眼睛放光，连忙欢快的将齐羽手上的冰棍接了过去。
烧烤摊前的三个女人，目光齐刷刷的看过来。
一看到齐羽，正拿着小刷子，笨拙的给烤串上油的简灵犀眼睛一亮。
“你怎么来了？厂里今天不忙？”语气虽然问得严厉，但简灵犀内心里面一阵高兴。
老实说，她这样抛头露面的在大街上做烧烤。
这是她破天荒第一次。
平时她这个点，有时间了基本上是在家里面写稿子。
拿习惯了钢笔的手，用来拿烧烤刷。
她颇为狼狈，内心里面也有点小小的忐忑。
齐羽的到来，莫名让她感觉到多了几分安全感。
“你们这地方，距离我那厂子那边很近，开车几下过来了。”齐羽笑着顺手将手里面的冰棍递了过去，顺势接过了她手里面的烧烤刷。
“你先吃点冰棍，我来烤。”
他不由分说，将简灵犀手上的烧烤刷抢了过来，熟练的将一层层大豆油往五花肉串上面刷着。
洒孜然粉、胡椒粉、辣椒粉……
齐羽烤着烧烤来，动作娴熟。
站在红彤彤的炭火前，那熟练的动作，俨然是个经验丰富的烧烤师傅。
“哟，看不出来啊齐老板，你居然还会这一手，干脆来我这里兼职得了。”
邱琼跟明秀芳嘴里面咬着老冰棍，盯着齐羽笑嘻嘻的上下打量。
齐羽身高一米七五，南方大汉的标准身高，五官轮廓分明。
因为这段时间经常在外面跑生意的关系，皮肤晒成了健康的小麦色，俊秀中又有种强烈的男子阳刚气息。
虽然是烤着烧烤，看起来依旧卓尔不群，颇有气质。
“灵犀妹子，我真是羡慕死你了。有这么个会赚钱，长的又帅、又会疼老婆的好老公……啧啧，这身板，灵犀妹子你好福气啰。”明秀芳一边啃着冰棍，一边打量着齐羽，冲简灵犀羡慕的道。
她言语间的暗示，让简灵犀脸色微红。
仔细看着齐羽的侧颜，嘴里咬着老冰棍的简灵犀，眼神有点迷离。
她已经多久没有这样欣赏齐羽了，没想到这个男人，侧脸是这么的好看……
面对明秀芳和邱琼的调侃，齐羽镇定自如。
“做烧烤摊，技术很重要，但是一开始你们要吸引顾客过来啊，现在过来吃的人太少了。”他扫了一眼前面摆放的几张桌子上，只有一张桌子做了两个学生情侣模样的人。
也就只点了十来个烤串和一些烤土豆、茄子等菜，显然不是什么有实力的客户。
而这条街上，一路摆开的烧烤摊有六七家。
每一家烧烤摊前，位置差不多都要坐满了，不少人光着膀子，喝酒吆喝。
人气旺盛。
跟这些烧烤摊比起来，简灵犀他们的烧烤摊明显情况堪忧。
听到这话，明秀芳和简灵犀、邱琼这三个女人面面相觑，脸上露出苦难的神色。
“这有什么办法？那几个烧烤摊老客户多吧，我们才刚来没多久，昨天也试了下水，生意也不怎么样。”明秀芳郁闷的叹了口气，俏脸上浮现出一抹担忧之色。
明清街是一条老街，两百来米长的街道上，聚集着中海三中、中海中医院还有附近铁路局、水利局的福利房，以及一大批厂家盘踞。
这样的地方，人流量大。
傍晚六点。
短短的老街上，除了六七家烧烤摊外，推着三轮车出来卖炒饭、炒粉，炸土豆、臭豆腐的小摊子随便看一眼都有五六家。
加上一些做小炒菜的摊位也不少。
短短的一条老街，竞争简直白热化。
简灵犀她们三个女人，走烧烤也经验不足。
除了邱琼以前娘家是开烧烤店的有点经验，其他两个走事情都有点笨手笨脚。
很多人只是过来远远的看上几眼，就嫌弃的摇头走掉。
如此一来，根本没什么客人。
“不然找个喇叭，我们喊喊，或者直接打折？”简灵犀冷不丁道，说完，她询问的目光看向齐羽。
齐羽苦笑。
这个老婆在文学方面造诣颇深，但是做生意真是门外汉。
“喇叭喊，没什么吸引力。你听听，这大街上操着电喇叭吆喝的摊位还少吗？打折就更不行了，你初来乍道就要跟那几个烧烤摊打价格战？他们绝对第一时间联合起来，将你挤出去。”齐羽摇头道，将简灵犀的点子一口否定。
以他前世纵横数十年的经验。
他很清楚，明清街的烧烤小吃，都形成了很微妙的平衡。
简灵犀她们的烧烤摊，只要敢打折，恐怕其他烧烤摊的商家，会联合力量将她们彻底打垮。
“……我做生意还是不大行。”被齐羽否了点子，简灵犀有点气馁。
齐羽默然。
他一边给面前的烤串刷油，一边眉头微皱。
要想个办法，挽救一下子烧烤摊的生意才行。
忽然，面前的桌子前，刚才那吃着烧烤的学生情侣旁边走过来两个人。
这两人似乎是一对父女。
老父亲手里面拿着一把油光发亮的吉他，旁边的年轻女孩披肩短发，穿得很朴素。
在他们旁边的小三轮车上，放着一把充电的电音响。
“大哥，你女朋友好漂亮，要不要点一首曲子？”那老父亲苍老的脸庞上露出讨好的笑容，跟那男同学说道：“一首曲子一块钱。祝你们和和美美，早日发大财……”
男同学还犹豫的时候，父女俩的恭维声已经络绎不绝。
随后，似乎是为了在女生面前保持面子，男同学点了一首歌曲。
“你总是心太软、心太软，独自一个人流泪到天亮……”那卖唱的年轻女孩，开始咿咿呀呀的唱起来。
齐羽顿时心中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