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两山,飞鸟投林,南河通水,浩浩汤汤。
魏老鬼瘫软的趴在南河堤岸边,神色恍惚:“修建了三年的南河堤坝,就这么没了?”
“我该怎么向叶天雄交代啊!”
这位曾经雄霸一方的大佬,此刻哭泣抽搐,潸然泪下。
“魏老,保重身体!”
阿水上前搀扶了一把:“日子还很长。不必因为一时折辱而绝望。很多事,本就非我们能够左右。更何况,人家是一代宗师。横压我们再正常不过了。”
“我们还能够活着,已是万幸。”
听了阿水的话,魏老鬼才慢慢的缓过神来:“是啊,我们还能活着就是万幸了。否则,以他的神鬼手段,弹杀我们,犹如砍瓜切菜一般。”
收拾好情绪,魏老鬼一瘸一拐的回到广场,看着魏少的尸体。
“曹妮玛的败家子!”
魏老鬼忽然气不打一处来,冲上去对着魏少的尸体就是一顿拳打脚踢。
“你招惹谁不好?非要去招惹武道宗师!”
“平时我就让你做点正经事,别到处去外面招惹是非。你个败家子,垃圾,把老子一生前程都给毁掉了。”
他越打越来劲,最后抡起魏少的尸体到处乱扔……
魏少的身体受到二次创伤,已经彻底变形扭曲。
要是他在九泉之下知道父亲这么对他……
折腾了好一会儿,最后实在折腾不动了,魏老鬼这才罢手。坐在地上气喘吁吁。
发泄之后,魏老鬼的情绪好转了很多,思维也逐渐变得清晰起来:“对了,去看看顾兄怎么样了。”
此刻的顾北元还被钉在墙上。
阿水耗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顾北元拔下来,查看鼻息后,阿水松了口气:“还好,师父活着。冯东有意避开了师父的心脏部位。不然……”
过不多时,顾北元慢慢醒来,得知后来发生的事情,顾北元吃力的爬起来,对着冯东离开的方向,跪地叩首:“多谢冯宗师饶我性命!”
他何尝不知道,只要冯东想杀,他早死了。
眼看顾北元恢复,魏老鬼安心不少,一番寒暄过后,魏老鬼道:“顾兄,现在我们该怎么办啊?”
顾北元一边处理胸口的伤,一边道:“魏老莫慌。只要人活着,办法总归可以想出来。我们第一时间去丹阳叶府,向叶天雄负荆请罪。”
“只要叶天雄肯原谅,我们北山之地,不说前程,至少可以有活命的机会!”
魏老鬼立刻点头附和:“对,对,没错。当务之急是去请罪。走,我带你们去医院处理伤口,等伤势稍稍好转,就去丹阳请罪。”
顾北元摇头:“魏老,不能去医院疗伤。要直接带伤去请罪。这样才显示我们在诚心请罪。”
魏老鬼本就是老狐狸,此刻转念一想就明白了其中的关键:“好,我们现在就去丹阳。”
顾北元道:“另外,带上魏少的尸体。这样显得我们为了保护堤坝付出了惨痛代价!”
“好,就这么办!”
魏老鬼立刻答应,回头瞥了眼变了形的魏少尸首,喃喃说了一句:“没想到你死了还有点用。就算是你对我一点点的补偿吧……”
可怜的魏少,也不知道有没有听见这句话……
……
南河堤坝连着的山脊之上。
站着两个女人。
其中一个女子穿着一身雪白色的紧身西装,面料是高档真丝,丝滑细腻,下垂感非常好,紧紧的包裹着一副魔鬼般的身材。在高跟鞋的配合下,更显得高挑妙曼。
光有一副好身材也就算了。更重要的是,此人还有着一副近乎完美的五官脸孔。虽然化的是淡妆,但无法掩饰那张美到令人窒息的脸蛋。
此人,正是慕容雪。
跟在一旁的,是小环。
两人很早就来到这里,看见了山下广场上发生的一切。
冯东已经走远,她们却还留在这里。
小环嘴里咀嚼着一块冰糖葫芦:“姐,冯东绝对是武道宗师了。爷爷之前还怀疑他的境界。格局小了。”
慕容雪微微点头:“嗯,他的确达到了武道宗师的水平。”
“我没记错的话,他今年虚岁二十一,周岁二十。一个二十岁的武道宗师,中海百年来从未有过。未来前程,不可限量。”
小环咀嚼着山楂,含糊道:“但又有什么用呢?他是不会受你掌控的。更不会被章南所用。半个月后南北大会,他会不会代表章南出手都不一定。”
慕容雪微微道:“如果他能代表章南参赛的将话,今年南北大会,我章南就赢定了。章南被章北压制多年的局面,也会出现反转。”
小环瞥了慕容雪一眼:“我的好姐姐。你就别妄想了。他现在还让九叔到处约你见面的。为的什么,你还不知道么?”
慕容雪面色凝重。
她当然知道。
冯东肯定从九叔那里得知,当年是自己给帅府处理尸首的。
抛尸南河堤,也是自己做的。
今天冯东怒炸南河堤坝,足以说明冯东怒火滔天。
如果再次相见,估计冯东要和自己拼命了。
想到这里,慕容雪深深叹息:“可惜了”。
小环歪着脑袋道:“现在才知道可惜了?我跟你讲,现在的冯东对章南来说,不但不是福,反而是大祸。”
“要我说,你躲是躲不掉的。当务之急,应该早点去主动面见冯东。争取得到他的原谅。否则,他随时都可能成为章南的定时炸弹。”
“嘭的一声,你和爷爷苦心经营的这一切,说不定就没了。”
说完,小环一边吃着冰糖葫芦,一边蹦蹦跳跳的走了。
天真无邪的她,仿佛和整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
走出十米外,小环忽然回头看着慕容雪:“姐,冯东有多么强势,今天你也看见了。要得到他的原谅,可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要不要我给你支一招?”
慕容雪心情沉重,随口道:“什么?”
“对冯东而言,你最大的优势就是美丽,当然只能对他使用美人计了。嘻嘻。”
话音刚落,小环人已经跑了。生怕挨揍。
“小环,你这是活得不耐烦了是吧!”
山林里,传来慕容雪的怒吼声。
不过,这怒吼声犹如风铃一般悦耳。
……
三月的中海,天气很凉。
特别是太阳落山之后,气温骤降,大街上的行人都披上了外套。
冯东刚刚进入帅府大门,阿文便主动给他披了一件单薄的风衣:“少帅,天冷。”
“嗯,小玥回家了吗?”
冯东最放心不下的还是这个妹妹。生怕有人对她不利。
阿文道:“我刚接她回家,这会儿在写作业呢。”
冯东释然:“你去买几瓶好酒,晚上我带你去见个人。”
陪着冯小玥简单吃了点晚饭,冯东便带着阿文出门。临走前还不忘交代李忠伟要看好冯小玥。
眼下是关键时期,冯东树敌太多。
对于这些敌人,冯东倒是无所畏惧,唯独担心他们趁机对小玥动手。
入夜,月光皎洁,倾洒大地。
阿文跟着冯东离开东霞山,一路进入滨湖区的一处贫民窟。
此地乱哄哄的,混子三五成群,四处闲逛。一般人晚上压根就不敢出门。
阿文双手抱着一把刀,左顾右盼:“少帅,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冯东并未隐瞒:“郭建华,你还记得吧?”
“老郭?我之前听郭馨然提起过。他住在这里?”
阿文大吃一惊。
冯东点点头,把老郭在矿山的遭遇详细的讲述了一遍。最后道:“老郭,这一次受苦了。他也曾是狼牙军团的战士,我们去看看。”
阿文感慨万千:“应该的。我也想和老郭喝两杯。”
临近老郭住处的时候,只见前方围满了人。
还有几辆推土机,场面十分混乱。
“嗯?”
冯东紧皱眉头,立刻挤开人群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彪形大汉带着一群人团团围住郭建华父女。后面还带两辆推土机。
郭建华腿脚不方便,还打着拐杖:“彪哥,这房子是我之前花费真金白银买来的。有正规产证。当时可没说这房子是违建物啊。你怎么能说拆就拆掉呢?”
“你看我有产证的。”
郭建华瘸着腿上前把产证递给彪形大汉:“当时我花了三十万买的。”
彪形大汉接过产证,看都没看,直接扔在地上,还一脚踩了上去:“这产证是假的,你被上任房东骗了。”
“我刚从白姐身上接过这片区域的改造工程,这种违规建筑,要按照规定拆除。而且,你还拿不到一分钱补偿款。”
听了这话,郭建华浑身发软,若非郭馨然搀扶着,只怕已经瘫坐在地上了。
当初他把所有的退役补偿金都拿出来买了这破房子,本想找个安身之地。没想到才住了几年就要被强拆。
“来人,把他们两个人拉走,推土机,把这房子推平了。”
彪哥大手一挥,直接下达命令。
两个大汉立刻上前拽走郭建华父子,郭馨然还在挣扎理论,结果吃了一巴掌,被强行拽走。
两辆推土机“轰隆隆”的开过来,作势就要推平这房子。
“谁敢推平这房子?!”
一个洪亮如钟的声音响起,滚滚如雷的吼声,居然把推土机的轰鸣声都给压了下去。震得人们心惊肉跳。大伙儿不由得停了下来,纷纷转头看去。
那两个开推土机的司机都被这声音震的虎躯一震,不由转头。
冯东和阿文越过人群走了进来。
阿文独自挡着两台推土机,冯东则一个纵步冲到郭建华父女身边,对着那三个拽住郭建华父女的大汉就是几个巴掌抽过去。
随后直接把三个两百斤重的大汉给扔出十米外。
“老郭,你没事吧?”冯东顺势扶过郭建华,上下审视着老郭是否受伤。
再次见到冯东,格外激动:“少帅我没事。”
冯东稍微松了口气,把郭建华交给郭馨然,随后转过头,看向彪哥,冷冷道:“谁敢再拆这房子,我弄死他。给我滚!”
冯东说的已经很客气了。
彪哥却不高兴了,顿时大怒:“呦呵,方圆十里都是我的底盘,居然还有人胆敢在我的地盘上打我的人?还敢吼我?”
“你让我不拆我就不拆?让我滚我就滚?这样我岂不是很没面子?”
“我今天就偏不走,还非要拆这房子。你能拿我怎么地?”
彪哥怒极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