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能的顺势倒在了地上。
“四姐姐。”王晞厉声高喊,心口像被刺了一刀似的疼得冷汗直流。
“我没事。”常珂忙道,“他没有踢到我。”
如果不是王晞帮她挡了那么一下,她肯定不会只是跌倒在地这么简单了。
她感激地望了王晞一眼,这才感觉到手掌心火辣辣的痛。
应该是刚才跌倒的时候蹭伤了。
但她不想王晞担心。
大难来时各自飞,就是夫妻都不能免俗,何况是她们这样不过是比较玩得好的姊妹,王晞却冒着生命的危险救了她。
若说常珂从前只是觉得王晞性格讨喜,相貌好,是个可结交的闺蜜,那现在,她就视王晞为比手足还要亲近的,可托付生死的好友了。
对方是什么人她们根本不知道,她此刻最怕的还是王晞会继续为她出头,得罪了人,连累到王晞的性命。
常珂悄悄地地将手在衣服上擦了擦,安慰王晞:“我只是被吓倒了。”
王晞松了口气,有些狼狈地放开了那人的大腿,连连后腿了几步,这才看清楚来人是个二十五六岁的青年男子,穿了身粗布褐色道袍,皮肤黧黑,五官周正,平常普通的像个常年暴晒在太阳下面讨生活的市井之人。可仔细一看却现,他一双眼睛明如寒星,犀利冷峻,眉宇间不时透露出强大的自信,不是个普通人。
他虽满脸怒容,却强压怒火,语气温柔地安抚着那个小孩子:“阿黎不害怕,九叔在这里呢?谁要是敢欺负你,九叔帮你报仇。”
他一副无暇顾及王晞等人的样子。
而红绸和青绸听到王晞的叫声也三步并作两步跑了过来,挡在了王晞和常珂的身前,警戒地问着王晞:“小姐,您没事吧?”又愧疚地道,“我们看着这周围没有什么人,就跟得远了些……”
谁知道偏偏这个时候就出了事。
“没事!”王晞拉了常珂起身,道,“可能是一场误会。”
就算是误会,那也是由自己而起。
常珂悔恨不已。
逗个孩子,却不曾想遇到这样的一场祸事。
她把王晞拉在了自己的身后,觉得不管出了什么事,都应该由自己承担才是。
只是那孩子已经在那个九叔的安抚下慢慢地平静下来,伏在九叔的肩头小声啜泣着,就算是道歉,此刻也不是好时候,大家只好先等那九叔把孩子哄好再说。
那孩子倒也有趣,等到情绪安定下来不哭了,他九叔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想要再安慰他几句的时候,他却揪着他九叔的衣领,两眼含泪,巴巴地望着王晞,小声地嘀咕着“梨糕”。
敢情这还是个吃货!
王晞啼笑皆非,觉得像是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因为想吃上新麦做的饼子非要跟着厨房婆子去采荷叶,结果掉到了河里呛了水,还惦记着吃荷叶麦饼。
她忍俊不禁,不由道:“你叫阿黎吗?姐姐……”想到他那九叔如此的恶劣,虽说是担心孩子,可也不应该不问青红皂白地踢人,差点让她和常珂都受了伤,她要是自称“姐姐”,岂不是白白矮了那人一个辈份,她立刻改了口,“姨姨也住在庙里。你住在哪里?我等会让人送几块梨糕给你尝尝。你要是觉得好吃,可以让家里的人来找姨姨要方子,以后让家里的人做给你吃。”
王晞原本也不是这样一个热情的人,可架不住阿黎这孩子长得太好看了。那白皙的皮肤,真的像雪一样,被阳光这么一晒,像要融化了似的,她看着心里就一片酸软,想抱在怀里揉一揉才好。
“九叔”一愣,阿黎却两眼亮,加上他眼眶里还闪着水光,把人心都要照化了。别说王晞了,就是常珂也招架不住,哄着阿黎道:“你不要害怕,姨姨们不是坏人。是看你可爱,才想抱你的。”又歉意地道,“姨姨们是不是吓着你了?是姨姨们不对,以后不会这样了。”
阿黎不好意思地把脸埋在了他九叔的怀里。
他九叔沉默了片刻,看着眼前两个目光清正,容颜出众,最重要的是看阿黎的眼神中满满都是欢喜和喜欢,没有半点猎奇和异样,他这才对王晞和常珂道:“对不住!刚才误会你们了。实在是因为阿黎小的时候,差点被人用吃食给拐走了。”
说到这里,他用既痛恨又羞愧的神色,低落地道:“这件事全是我的错,还请两位小姐允许我先行告辞,等我安慰好了阿黎,我再来给你们赔不是。”
王晞是很能理解的,她家和西北、西南做生意,她遇到过这样的事。还有些把人家小孩子掳了去挑了断了手筋脚筋,当稀奇东西关在笼子里收钱围观的……
还好这孩子还是黑色的头深棕色的眼睛,长得不算太出格。要是红头绿眼睛可就麻烦了。
这件事说来说去也算是阴差阳错了。
可若遇到不是她和常珂,换一个人,这一脚也就挨上了。
道歉还是有必要的。
何况有些事,还是该避开些小孩子为好。
不过真正受伤害的是常珂,王晞不应该替常珂拿主意。
她看了常珂一眼。
常珂会意,朝着王晞点了点头,还退后一步,站在了王晞的身后。
这就是一切都由王晞做主的意思了。
王晞也没有推辞,皮笑肉不笑地朝那位九叔笑了笑,道:“先把孩子安顿好了再说。”至于其他的,她没有说怎么办。
那位九叔估计也明白她的意思,面无表情地点了点头,抱着孩子走了。
孩子伏在九叔的肩上,走远了还在朝着王晞和常珂小小地招着手。
常珂叹息:“这孩子是个可爱的,孩子的叔父却是个鲁莽的。”
王晞也不了解别人,不予评价,只是吩咐红绸和青绸:“让白术给我们看看,刚才还是挺凶险的,万一有哪里伤着就不好了。”
常珂听了手朝身后藏了藏。
白术还略通些医理。常珂自然藏不过她,被王晞抱怨了一通不说,还和她商量着得让阿黎的九叔赔偿:“我看他们家境也不是很宽裕,罚他找个草药或者是抄几页佛经好了。”
常珂一面由白术给她上药,一面笑道:“要是那人不识字呢?”
“看他那样子,他不可能不识字。”王晞斩钉截铁地道,现常珂包好了手,她们重新梳洗一番,庙里各院都要锁门了阿黎的九叔也没有来道歉,王晞不由皱眉。
道歉不是要趁早吗?晚了还有什么诚意?
常珂道:“也许是太晚了,他不方便过来。明天再说吧。”
也有可能。
王晞只好把这件事先放下,去睡了。
可不知道为什么,她们等到第二天用了午膳,阿黎的九叔也没有出现。
难道她们被忽悠了?!
看阿黎九叔的样子,不太像啊!
可这世间不是最不靠谱的就是以貌取人吗?
王晞又有点不敢肯定了。
她吩咐白果:“你打听打听,这阿黎叔侄是什么人?住哪里?和云居寺是什么关系?”
说了道歉还不及时来道歉,王晞很生气。
常珂还劝她:“也许是有什么事耽搁了。”
王晞当时还觉得挺有道理的。可等到白果去转了一圈,却什么消息也没有打听到,甚至庙里的众人像是根本不知道有这样一个人的时候,王晞的愤怒达到了顶点。
她原来也没有把这件事太当回事,但阿黎的这位九叔说话不算话,也就别怪她犯了倔强,非要把这件事理个清楚明白不可。
她竖着眉毛对常珂道:“我们当时就不应该那么好心的。我就不相信了,云居寺阖寺院不过十来亩,飞个苍蝇进来也许找不到,活生生这么大的一个人,居然找不到了。”
王晞拿了两百两银票给白果,让她无论如何也要把人给揪出来。
白果和王嬷嬷一起折腾两、三天,硬是没有找到人。
不要说王晞了,就是常珂也傻了眼,道:“这个人还不至于因为不想向我们道歉,就避着不见我们吧?”
“这倒不至于。”王晞说着,反而有种越遇大事越冷静的心态,沉静下来。
她脑子飞快地转着。
先云居寺是个庵堂,虽说也会有男香客在此借居,但都住得很远很偏,且都是和云居寺有些渊源,门风正派的人家,不然出了什么事,云居寺承担不起这样的责任。
其次,云居寺这么多的人,有人进出,特别在傍晚,年轻叔侄,不可能瞒得过全寺的人,让寺里的人都一个说法。
那阿黎叔侄的身份就很值得推敲了。
要不阿黎叔侄和云居寺关系非同一般,让云居寺的人都愿意帮着他们说话,打掩护。要不阿黎叔侄出身非同寻常,能让云居寺的人全都心甘情愿帮他们掩饰行踪。
可不管是前者还是后者,阿黎叔侄的身份恐怕都不简单。
那他们又为何出现在云居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