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好这时候，服务员送来了唐记特有的醒酒汤。
谢旸只是慢条斯理地小口喝着，一直都不说话。
最终，刘凡忍不住了。
“你给了孙行长什么好处？”
看着谢旸，刘凡咬牙问道。
此刻的他，内心一片凌乱。
他真的没有想过自己敬重的孙铭盛会跟同样佩服的谢旸联手，搞这样的交易。
之所以到旸宏科技上班，并不只是因为谢旸给出的待遇远比他在银行的好。
从一开始，刘凡都佩服谢旸的骚操作，手里什么都没有的情况下就敢跑去找孙铭盛，用尚未到手的设备来抵押贷款……
刘凡觉得，跟着谢旸，能见到不少的资本运作手段。
所以才到了旸宏科技。
而且，现在的谢旸这一切，都没有使用任何违规操作而来的，让他更加死心塌地地留在旸宏科技。
“如果我说什么好处都没给，你信么？”
谢旸叹了口气。
“不信！这可是银行的优质客户……”
刘凡摇头。
根本就不相信谢旸拿到这份名单没有付出任何代价。
在银行系统待了多年的刘凡深切地知道，这份只有几个的名单，对于银行来说有多重要，孙铭盛给了谢旸这份名单会承担多大的风险。
“我不会做民间拆借，虽然利息比银行要高不少，但是风险太大了。而且，即使利息比银行的存款利息高，这收益，比起投资，终究还是太低了一些……这份名单上的公司名字，你应该都能看出来，都是机械跟电子领域的公司……”
谢旸没有再去跟刘凡纠缠是否跟孙铭盛之间有什么违规交易。
看着刘凡，他很认真地说道，“这些公司，基本上都是可以成为旸宏科技相关产品跟技术配套的公司。至于是投资，还是其他，得考察公司的具体情况，这事情，我准备交给你来负责。”
刘凡只是倔强地看着谢旸，不说话。
很显然。
如果这事情谢旸没有解释为什么孙铭盛会给这份名单，他可能会离开旸宏科技。
哪怕在旸宏科技仅仅只是干了半年多的时间，谢旸给了他超过6万的年终奖。
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可从银行系统出来的人，在任何外资公司，拿不到这样的高薪，也低不了多少。
“即使这些企业对于银行来说，再优质，每家也不过几千万的资产，你觉得，这些公司加在一起，每年的营业额能跟我们旸宏科技比么？”
谢旸眉头拧到了一起。
刘凡什么都好。
就是有些死脑筋。
这也是为什么孙铭盛提醒他，刘凡并不适合成为谢旸手下投资公司的负责人。
以刘凡这样的性格，执行力很强。
可如果让他自己负责某些事情，很大可能会出现问题。
而且，一旦刘凡钻了牛角尖，很有可能会出现挪用谢旸资金的事情。
这不，刘凡就钻牛角尖了？
“当初我跟孙行长签订了贷款合同，条件之一就是旸宏科技所有的账务都通过土川商业银行，你是知道的。而目前，旸宏科技的资金流水远超过他的预期，50亿的技术转让款，我不会存在银行只是去拿那点利息，孙行长也清楚……所以，在我找他，说年后开始旸宏科技将会大规模投资配套工厂，今晚上他给了我这份名单……”
谢旸叹了口气。
刘凡这人，他都不知道如何评价才好。
反正对他来说，这样的手下，既好又不好。
好呢，是因为他一旦认准了，就会非常忠诚，根本不用担心他的背叛。
不好的方面同样在于这一点，一旦他心中有了想法，谁都难以改变。
“咱们公司下一步计划如何，跟银行没有关系吧？”
刘凡根本就不相信，只是这么简单的原因。
“没关系？你觉得，之前如果公司不卖技术，仅仅是靠着数字信号手机的市场，赚取这50亿，有多难？关键不在于赚多少钱，而是市场份额以及品牌效应……”
谢旸没好气地说道。
刘凡顿时不吭声了。
公司很多人对于谢旸卖出先进技术给对手，并不理解。
包括刘凡。
可公司是谢旸一个人的，谁也没法多说什么。
“但凡有可能，哪家公司愿意卖下金蛋的母鸡？还不是因为配套不够。不管是生产能力，还是技术基础储备，我们都没法跟任何一个国际巨头比。别的不说，仅仅是我们不停地招聘，可招聘到的人员呢？”
谢旸一脸苦涩。
刘凡深吸了一口气，不知道如何回答。
这些情况，公司任何人都知道。
旸宏科技对技术研发人员的招聘，一直都在持续。
可结果并不理想。
走出去？
去国外建立研发中心？
有不少人提过。
可公司的管理人员，谁又能胜任？
直接就从国际上招聘职业经理人，然后让他们去组建团队，建立分公司？
那就有些扯澹了。
指不定职业经理人就成了商业间谍。
“所以，在手里有了这笔钱之后，我一直在考虑如何使用。借款给冯氏电子，而不是投资，也是为了加快他们的发展，而不是等着他们按部就班的发展起来，然后再给我们配套。任何行业，仅仅一家公司强大，并不是好事，得整个领域都发展起来，这个行业才更有是市场竞争力。”
谢旸很认真地看着刘凡说道。
要想让刘凡来负责至少20亿以上的资金投资项目，谢旸不冒风险是不可能的。
作为老板，他没有精力去跟踪每一个项目，只要刘凡在中间随便做点手脚，就可能会导致谢旸损失巨大。
甚至，只要刘凡用心一些搞这事情，完全可以利用他手中的权利，跟一些公司合作，最终把这资金转移，甚至可以在程序上做到天衣无缝。
“老板，你需要我做什么？”
刘凡沉默了好一阵，然后才问谢旸。
他的态度，让谢旸松了一口气。
这说明刘凡认可了谢旸的解释。
“先期调查这些公司的具体情况，毕竟我们只是知道名字。公司的具体情况需要了解，然后跟他们接触，看看能否成为我们的合作公司……如果可以合作，那么，不仅可以让他们成为旸宏科技的配套企业，同时我们可以提供他们急需的资金，只需要他用股权来换就行了……当然，我对控股这些公司没有兴趣……目前公司的情况你也知道，最多只能让你从公司抽调三到五人组成核心团队，其余的人员需求，就得你自己去想办法了……”
谢旸直接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刘凡的能力肯定是有的。
而且非常强。
可是否能成为一个资本运营人员，谢旸不清楚。
目前国内的资本根本就没发展起来。
“另外，三年内如果做到了一定的程度，我可以给你跟整个团队5%的股份……”
谢旸想了想，还是决定说出了自己准备给出来的待遇。
5%！
看起来很少。
可以目前谢旸手里能动用的资金超过20亿，如果都注入到这家新的公司里，刘凡如果不把股份分给其他人，这意味着就能成为亿万富翁。
“老板，股权的事情以后再说吧，我需要了解您的具体想法。是只投资相关配套产业，还是其他有前景的公司都能投资，我手里有多大的权利……”
刘凡并没有因为谢旸愿意给出5%的股份就兴奋。
而是认真地思考了好一阵，才最终开口。
听着刘凡的话。再看着他认真的表情，谢旸笑了起来，而且笑得非常开心。
······
“你们公司里不都放假了么？这么早还去公司？”
唐怡难得地睡了个懒觉。
没办法。
昨晚上谢旸酒喝得不少，她照顾了一晚上，折腾到凌晨四点多才睡下去。
生物钟让她很早就醒了，可没有睡好，整个人都是浑浑噩噩的，不想动弹。
却没想到，迷迷湖湖间，谢旸爬起来穿衣服，说是要去公司。
一看时间，居然才九点。
“公司虽然放假了，不过大部分管理人员都还没处理完手头的工作。回去的只是基层员工……”
此刻，谢旸甚至有些羡慕他自己公司里的普通员工了。
基层员工虽然拿到手的工资奖金跟管理人员有很大的差距，但是他们的工作压力也比管理人员低了不知道多少，每天都只需要完成他们的工作就好。
越是职务高的管理人员，承担的压力就越大。
不仅要考虑自己的本质工作，还得考虑本职工作之外的一些事情。
如果心中没有一些执念，谢旸也恨不得只是去当个普通员工。
“我过年没法陪你去琼海省，我妈身体不好，得回老家一趟。”
唐怡在谢旸即将出门的时候，对谢旸说道。
昨晚上看到谢旸的时候就想说。
可谢旸到唐记的时候就已经没少喝，然后还要跟刘凡谈事情。
原本以为后面有机会，结果谢旸跟刘凡聊到了两点多。
整个过程没少喝酒。
最终醉了，唐怡根本就没机会。
“啊？”谢旸愣了一下，随后点头，“确实也应该回去一趟。”
“我……”
唐怡看着谢旸，银牙咬了咬嘴唇，想要说让谢旸陪她回去一趟，可看着谢旸拖着疲惫的身体还得去公司，最终还是没有说出来。
“放心吧，我没事儿的。目前还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具体哪一天去，还不知道。”
谢旸以为唐怡是放心不下自己。
虽然跟唐怡之间还有隔阂，而且也很难消除。
可两人在一张床上睡了半年多时间，要说一点感情都没有，谁都不会相信。
两人虽然不是男女朋友，可跟很多夫妻之间的模式也快差不多了。
“行了，昨晚上你也没休息好，店里现在早就上了正轨，一切都有规章制度，作为老板，只需要经常去盯着就好。我公司还有不少事情，得先走了。晚上如果有时间，我还是去唐记。”
谢旸说完，就走了。
目前，每天忙完，去唐记，然后跟唐怡一起回唐怡的这个小窝，仿佛成了谢旸必不可少的。
这也是一种无奈。
谢旸来到这个时代这么长时间，一直是孤独的。
在公司，那终究是工作，不是生活。
而在宿舍，冷冰冰的，那种感觉……
谢旸反正是不喜欢的。
“唉……”
看着谢旸离去的背影，唐怡叹了口气。
······
“咦，上官，你不应该是今早上的飞机票么？难道没赶上飞机？”
谢旸到办公室的时候，发现上官锦在收拾他的办公桌。
这段时间，上官锦除了工作外，对谢旸都是冷冰冰的。
工作倒是没有任何疏忽，谢旸每天一堆事情忙着，也就没有多想。
“机票我转卖给急需回去的人了。老板，你不会让我把这机票钱退给公司吧？”
上官锦笑着说道。
眼神中，却有着澹澹的忧伤。
谢旸昨晚上喝得太多，本身就没缓过来，也没有注意。
“那不至于。你不回去，即使机票转卖了，也给公司节省了一半的开支不是？反正另外一张机票，没坐，是不会报销的。”
谢旸开着玩笑说道。
心中有些疑惑，好像这年头的机票不需要实名制？
具体的他的也不知道。
“对了，老板，之前有个叫弗雷德的外国人，说他跟约瑟夫将会在十点的时候来公司拜访，我不知道你今天的行程安排，也就没有答复……”
上官锦的话，顿时让谢旸愣了。
弗雷德跟约瑟夫？
这两个名字，让他记忆太深刻了。
旸宏科技能有今天，这两人功不可没。
可当初约定好，他们回到东普鲁士给旸宏科技招聘那边的技术人员，谢旸按人头给他们付钱。
可结果，这么长时间，不说国际电话，就连电报都没有一封。
谢旸以为这两个家伙不会再出现了。
没想到，两人这时候来了。
“他们在哪里？土川宾馆么？立即联系司机，你既然今天不回去，跟我见这两个混蛋去。”
谢旸当即站了起来。
结果，上官锦却说不知道他们在哪里。
“老板，他们不会是骗子吧？这年头，不少外国人跑来诈骗……”
上官锦看着谢旸的表情，提醒谢旸。
她不了解弗雷德跟约瑟夫等人。
“数控产业这边的东普鲁士工程师团队，你知道吧？马克等人就是他们帮忙给忽悠来的……这两个狗曰的，之前跟我谈好了，回去帮忙弄更多人过来，一直都没有消息呢！”
谢旸突然意识到，因为忙碌，居然把一件影响全世界的国际大事给忽略了！
技术研发缺人的事情，好像可以立即解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