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昀盼忙点点头,郑重其事地保证道,“我知道了,以后再不叫了……”
苏珩面色微霁,拥着她道,“那你再叫声‘二哥哥’我听。”
宋昀盼一愣,旋即也不知想到了什么,忽地红了脸,蚊子哼哼似的道,“这,这可是在我娘家……你别又作弄我……”
新婚夫妇回门,按照习俗本是不能在娘家过夜的,只是宋昀盼嫁得远,又另当别论了……可饶是如此,两人在宋昀盼娘家也要分房而眠,否则便被视为不详,会给娘家人招致祸事。
苏珩虽体恤宋昀盼年纪小,两人至今不曾圆房,不过少年正值血气方刚的年纪,娶的又是自己心爱之人,哪里就真能那么老实了?
他这一路心疼宋昀盼舟车劳顿,闹她的时候虽然不多,但亲亲抱抱肯定是少不了的,有时欺负她面嫩,情到浓时,故意哄了她唤“哥哥”也是有的……宋昀盼吃过几次亏,这时他再一提,不由马上就联想到了。
苏珩就笑着问,“不过让你叫声哥哥而已,怎么就是作弄你了……”他说着脸上顿时露出个恍然大悟的神情道,“哦,原来你——”
宋昀盼忙堵住他的嘴,恼羞成怒道,“不许说,你不许说!”
苏珩哈哈笑着,抱着宋昀盼倒在迎枕上。
两人就这么相拥在一起,一时谁也没有再说话。
也不知过了多久,怀里的人往他胸膛上靠了靠,竟是枕着他睡着了。
苏珩轻轻唤了她两声,见宋昀盼没什么反应,这才小心翼翼地把她抱进被窝里。
原是想陪着她小憩一会儿,不过想到宋昀盼谨小慎微的性子……苏珩吩咐白檀道,“要是二奶奶醒了,叫人知会我声。”
白檀忙应了声是。
苏珩这才去了隔壁的屋子。
宋昀盼这一觉并没有睡太久,因宋家晚上有专门为他们准备的家宴,宋昀盼心里记挂着这事儿,唯恐自己睡过了时辰,于是早早就醒了。
夫妻俩梳洗了一番,就相携去了花厅。
宋家的众人已经早早等在那里。
苏珩一袭月白色长衫,清隽飘逸,秀色夺人,一旁的宋昀盼穿着玫瑰色的裙子,肌肤胜雪,宛若仙子。
两人恰如观音座前的金童玉女,甫一出场,就映得满室光华。
就连宋昀彤崭新的大红色衣裳,在他们面前也只觉得黯然无光。
黄氏也晃了下神,待反应过来,忙笑着唤他们过去,“这一路又是船又是车的……怎么也不多睡一会儿,这么早就起来了?”仿佛白天的不快没有在她身上留下任何痕迹。
苏珩随着宋昀盼一同给众人行了礼,笑着道,“昀盼怕叫大家伙儿等急了。”
“那有什么的!都是一家人,哪里就用得着那么讲究了?偏你这孩子就这样小心。”黄氏亲昵地嗔怪道,又对苏珩感慨道,“我们盼姐儿打小就孝顺……说句不见外的话,比我自己生的那三个还强些呢。”
苏珩就笑了笑,“昀盼向来乖顺,家中长辈们也都十分疼爱她。”
宋昀文夫妇就站起来招呼道,“妹妹妹夫赶紧过来坐吧。”
两人道了声谢,一同入席。
宋家人口不多,也不是世家,也太多讲究,男男女女坐在一起,一张桌子还绰绰有余。
先前有了苏珩那些半真半假的话打底,宋家众人自是打起十二分精神,卯足了劲要伺候好这两位财神爷。就连黄氏也不敢太聒噪,只捡了几句好听的话说,宋崇峰倒是一如既往地沉默,但苏珩看得出来,他对宋昀盼这个侄女的疼爱并非作假,也是发自内心替她有个好归宿高兴。
他这般想着,原先对宋昀盼这个伯父的敌意也跟着减了几分。
就听赵氏柔声笑道,“不知道妹妹妹夫爱吃什么……这些都是家常菜,也不知合不合你们的胃口。”
今晚的菜式虽说不上多繁杂新颖,但胜在鲜香味美,连苏珩这么挑剔都觉得味道着实不错。
伸手不打笑脸人,苏珩笑笑道,“很好吃……有劳大堂嫂了。”
他原就生得好,这一笑越发叫人如同沐浴在阳光之中,赵氏脸上不由一热,垂下眼道,“你们吃得惯就好……”
“吃得惯吃得惯。”宋昀盼笑得眉眼弯弯,“每一样都很好吃呢!”她一边说着,一边把剔好了鱼刺的鱼肉放进苏珩碗里,“二爷尝尝这个。”
从前在家里吃饭,都有专门的下人给他们布菜,像剃鱼刺这种小事苏珩是从来不会亲自动手的,怕是也不会……
她刚才瞧了半天,也没见他动过一筷子鱼肉。
苏珩宠溺地笑了笑,夹了筷子清炒五素给宋昀盼,“你就别管我了……好好吃你的饭。”
宋昀盼红着脸笑笑,低头吃了一口苏珩夹过来的菜。
对面的宋昀武把两人的互动看在眼里,端起酒杯笑道,“盼儿也别光顾着吃菜啊……这可是上好的女儿红,还是特地为了你跟妹夫从地底下挖出来的,你也尝尝。”
因碍着苏珩,刚才一直没人敢劝宋昀盼喝酒,如今宋昀武既然起了头,众人也都纷纷举杯附和。
宋昀盼先前落水的事跟“酒”脱不了关系,她自己也吓破了胆,轻易从不碰再碰的……苏珩自然也不欲她饮酒,遂笑着道,“昀盼不善饮,不如这杯酒就由我替她喝了吧。”说罢就要去拿宋昀盼面前的酒杯。
却被宋昀武笑阻道,“妹夫怕是不知道咱们这儿的规矩:新婚夫妇头一次回门,可是要不醉不归的。盼儿,你说是不是?”
苏珩面色几不可查地沉了沉,刚要开口,袖子却被人轻轻拉了一下,宋昀盼轻声道,“二……二堂哥说的对。你别担心……我少喝几杯不要紧的。”
宋昀盼说着站起来,端起酒杯道,“这杯酒昀盼敬两位长辈——祝大伯父大伯母幸福安康,万事顺遂。”
苏珩看了她一眼,也跟着举起酒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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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杯酒下肚,宋昀盼就借着去净房,领着白檀躲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