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欧晴狠狠皱着眉头,欲言又止。
“怎么了婶婶”严楚斐狐疑地瞅着反常的欧晴,问。
想起刚才四叔在电话里那凝重的语气,再看到此刻婶婶纠结的表情,她的心里莫名泛起一丝不安。
魏可亦然。
“我那个”欧晴不善撒谎,所以应变能力比较差,想了半晌才对魏可说:“我要出去买点东西,可儿你能跟我一起去吗”
魏可和严楚斐对视了一眼。
有事
肯定是生什么大事了
不然婶婶不可能如此慌张,甚至还想找借口把她支开。
魏可想,屋里肯定是有比毒蛇猛兽还更加可怕的人或物在等着将她狠狠吞噬
“好啊”她强忍不安,对着欧晴咧嘴一笑,落落大方地点头道。
欧晴明显松了口气,急忙说:“那那那你在门口等我一会儿,我去换身衣服。”
因为是在家里,要带孩子,所以她穿的是比较宽松的休闲服,感觉这样出门有点不太合适,毕竟她现在的身份不容许她太懒散。
听到欧晴刻意强调让她在门口等,魏可和严楚斐无再次对视一眼,彼此都更加确定心中猜想。
“好的”魏可微微一笑,再次点头。
欧晴忙不迭地转身急匆匆地往屋里走。
哪知她刚上阶梯,就听见严楚斐对魏可说:“我们先进屋”
“算了算了,懒得换了,我们就这样去吧。”
吓得她连忙又回身,挡住欲进屋的小两口。
魏可看了严楚斐一眼,然后对欧晴说:“没事儿,婶婶,你去换吧,我在门口等你。”
她刻意咬重“门口”二字,表示自己不会进屋。
然而欧晴却不想再耽搁,“不换了不换了,我们先走”
却在这时,有脚步声从屋内传来,在欧晴挽着魏可急不可耐地往大门口走去时,一道冷喝声乍然响在空气中
“站住”
熟悉的声音,一贯的盛气凌人,让严楚斐和魏可俱都微微惊讶。
居然是罗婉月。
欧晴对罗婉月的冷喝置若罔闻,仿佛什么都没听到一般,别说停步,连头都没回一下,只管拉着魏可继续往前走。
步伐甚至更快,好像身后有毒蛇猛兽在追赶似的。
不过对欧晴而言,罗婉月比毒蛇猛兽还更可怕。
“魏可,我叫你站住”
罗婉月见欧晴不肯停下,只能冲着魏可怒喊。
魏可想,不管如何,罗婉月始终是她的婆婆,既然点名道姓的让她站住,若她也像婶婶这般假装暂时性失聪的话好像不太合适。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想看看自己这个唯恐天下不乱的婆婆又想整什么幺蛾子。
于是她停住脚步。
既然她选择停下,欧晴就没办法再继续走,也只能跟着停下。
看到自己的母亲出现在严家,严楚斐狠狠皱眉,心里的不安不由更加浓烈了一分。
罗婉月端着一贯的高姿态,踩着高跟鞋从阶梯上走下来,越过严楚斐的身边,径直走到魏可和欧晴的面前。
“你既然也来了,那正好,一起进来吧”罗婉月看着魏可,噙着一抹不怀好意的笑冷冷道。
罗婉月不喜欢魏可,只因在她和严甯之间,魏可选择了站在严甯的那一边。
也就是说,为了严甯,魏可选择与她为敌。
既然如此,她便不会认可魏可这个儿媳妇
“她没空,要陪我出去买东西”
魏可还没来得及开口,欧晴就抢先一步拒绝道。
欧晴的性格很柔弱,却偏生在罗婉月的面前很强势,因为她实在是太讨厌罗婉月了。
“弟妹”罗婉月蹙眉睥睨着欧晴,一脸不悦。
“打住”罗婉月刚一开口,欧晴就举手让她闭嘴,冷冷笑道:“贝太太,我是严家的人,你觉得你这样称呼我合适吗”
罗婉月被呛得呼吸一窒。
狠狠咬了咬牙,罗婉月说:“我以前也是严家的人”
“你自己都说是以前了”欧晴冷笑更甚,字里行间尽显讥讽。
被欧晴呛得又是一阵语塞,罗婉月有些恼羞成怒了,“我是楚斐的妈妈,就算跟他爸爸离了婚,我也是半个严家人”
“哦,贝太太你的意思是,即便你现在是贝家的媳妇,也只是半个贝家人是吧如果是这样,贝太太你可叫你的现任丈夫情何以堪啊”欧晴难得牙尖嘴利,字字带刺,扎得罗婉月脸青面黑。
“你”罗婉月气结,想飙却又碍于欧晴的身份。
总统夫人她得罪不起,这点自知之明她还是有的。
如果欧晴不是严谨尧的老婆,她早就跟她撕了。
以前为了严甯,欧晴怒斥她不配做一个母亲,所以她对欧晴早就怀恨在心了,只可惜自己看不惯她却又干不掉她。
“可儿,我们走”欧晴拉着魏可的手,想走。
罗婉月手臂一伸,挡住欧晴和魏可的去路,“严太太,你以为你现在把她带走了纸就包得住火了吗你瞒得了她今天,你能瞒得了她一辈子”
“罗婉月你真是有病祸害完小七现在又来祸害楚斐,我真怀疑他们兄妹俩是不是你亲生的”欧晴终于忍无可忍,极尽厌恶地斜睨着罗婉月,气愤填膺地怒斥道。
被自己讨厌的人骂了,罗婉月咽不下这口气,立马反击,“欧晴你别以为你现在是总统夫人就可以含血喷人啊,别忘了你也是二婚,你以为你嫁给楚斐的四叔就了不起了吗你再说这种话损害我的声誉的话我是可以告你毁谤的”
“去告啊我随时奉陪”欧晴高傲地微仰着下巴,嚣张地挑衅道。
罗婉月一张脸气得青白交加,“呵我祸害他们兄妹俩你倒是说说我怎么祸害他们了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们好”
“你可拉倒吧”欧晴轻蔑耻笑,“楚斐现在好好的,不需要你的锦上添花,只求你别把他幸福的生活搅得一团乱就谢谢你了”
“我是为他好”罗婉月强调,狠狠切齿。
“他不需要你这种假惺惺的好”欧晴尖锐反驳,完全就是一副母鸡护小鸡的凶悍模样。
罗婉月气得肺都快炸了。
怒急之下,罗婉月也管不了欧晴是不是总统夫人了,“欧晴,我看你才是有病的那一个,你撑得慌么要你多管闲事你又不是没儿没女,你这么闲不会去管你自己的孩子啊,楚斐是我的儿子,要管也轮不到你来管”
“我就要管,你能怎样”欧晴抬头挺胸,从未有过的野蛮加嚣张。
欧晴觉得女儿云裳有时候说的话很对。
云裳曾对她说,这世上有些人,就不配你给她脸
云裳还对她说,权势就是拿来使的,不使岂不是白瞎你这总统夫人的称谓么
云裳还说,恃宠而骄又怎样你不骄怎对得起我爹对你的宠
面对罗婉月,欧晴觉得恃宠而骄很爽
罗婉月被欧晴一句话噎得差点背气。
哑了半晌,她怒极反笑,“呵我不怎样,可今天这事儿,你觉得你管得了吗”
这下换欧晴说不出话了。
母亲和婶婶针锋相对,严楚斐和魏可一直没敢参言,因为他们到现在都不知道到底生了什么事儿,所以连劝架都不知道该怎么劝才好。
“吵什么”
突然,一抹高大的身影从屋内走出来,站在门口冷冷盯着阶梯下的四人。
来人的冷喝声威严十足,让本就不和谐的气氛更是僵到谷底。
是总统大人严谨尧。
罗婉月在听到严谨尧的声音时,不由自主地轻颤了下,连忙后退一步,躲到边上不敢接收严谨尧冷冽的目光,心生畏惧。
严谨尧犀利似剑的目光将四人都扫了一遍,然后冷冷命令,“都进去”
“可儿我们走”
偏偏欧晴不听话,甚至偏要跟他对着干,拉着魏可就要走。
总统夫人这样的举动无疑是在挑衅总统大人的威严,让总统大人下不来台。
“站住”严谨尧眉头一拧,勃然大喝。
欧晴置若罔闻,但魏可却不敢违抗四叔的命令。
魏可停步,欧晴再次被迫停下。
“你也进去”严谨尧一边走下阶梯,一边看着魏可,淡淡吐字。
“她不进去”欧晴闻言,反应很激烈,怒瞪着严谨尧一口回绝。
严谨尧脸色阴沉下来。
眼看四叔和婶婶要吵架了,魏可有点过意不去,轻轻扯了扯婶婶的袖子,“婶婶”
欧晴反手抓住魏可的手,转眸看了她一眼,给了她一个“没事儿有我在”的眼神。
魏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只能求助地看了眼一旁同样插不上嘴的严楚斐。
严楚斐对魏可轻轻摇了摇头,示意她别急,静观其变
“别胡闹”严谨尧瞪了欧晴一眼,从小太子出生后这是第一次用如此严厉的态度呵斥她。
欧晴的眼眶立马就红了,大脑一懵,张口就骂,“严谨尧你滚蛋”
严谨尧的脸瞬间全黑。
“你疯了是不是”严谨尧也恼了,一时不察就踩到了地雷。
欧晴曾经生过病,最听不得的就是“疯”这个字,而现在她最忌讳的字从心爱的男人嘴里说出来,无疑是刀子戳在了心窝上。
她怒极反笑,笑红了眼,“对我就是疯子怎样”
严谨尧话一出口就暗叫了一声糟糕,可说出去的话如泼出去的水,想收回已是不可能,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酿下大祸。
“你们先进去”
严谨尧是一国总统,哄老婆这种事肯定不能在外人面前进行,连忙下令让其他三人进屋。
不敢有违,罗婉月率先转身,忙不迭地往屋里走。
严楚斐站在原地等魏可。
魏可刚把自己的手从欧晴的手里轻轻扯出来,手臂又被婶婶狠狠一把抓住。
“可儿别听他的,咱不进去”欧晴对魏可使劲儿摇头,让她不要进屋。
可是事情闹到这一步,魏可的好奇心已经完全被勾了起来,她很想进屋看看里面到底有什么。
眼看四叔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严楚斐上前一步,对欧晴说:“婶婶,你别担心,有我在”
“你在有屁用”
欧晴转头就冲着严楚斐恶狠狠地骂道。
严楚斐和魏可均是一懵。
在他们的印象中,婶婶是一个特别优雅温顺的女人,从来没有听到她说过如此粗鲁的话。
连婶婶都爆粗口了,可见今天这事态是有多么的严重。
见欧小晴如此倔强,严谨尧耐心尽失,一手抓住妻子的手腕,一手抓住侄媳妇的手臂,一扯,将她们的手分开。
“进去”
严谨尧对严楚斐和魏可冷冷说道。
严楚斐牵起魏可的手,什么也没说,径直朝着屋里走去。
虽然他心里那股不祥的预兆越来越浓,但他想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遇事逃避不是他严楚斐的性格跟严太太吵架除外
不管生了什么事,只要他和严太太一条心,就一定可以克服万难。
嗯,只要他们夫妻同心
“严谨尧,我对你很失望”
欧晴红着眼看着朝屋里去的小两口,气得不行却又爱莫能助,只能冲着丈夫气急败坏地低吼。
“呵,你可真奇怪,又不是我有私那什么你对我失望什么”严谨尧无语地瞥了妻子一眼,没好气地哼哼。
“你对这件事的处理方式,让我觉得你很可怕”欧晴愤怒极了。
可怕
严谨尧被这两个字彻底惹怒了。
“我怎么可怕了欧晴,你别胡闹了,我有我的立场”他脸如玄铁,极具威慑性地冷冷喝道。
“随便你”欧晴觉得话不投机半句多,跟眼前这个有着超级严重的大男子主义的男人已经无法沟通,“从现在起,我跟你没话说了,你也别跟我说话”
“你”严谨尧气结,一怒之下,冲口叱道:“你简直不可理喻”
不可理喻
严谨尧一不小心又捅了一个马蜂窝。
欧晴笑,“对我就是不可理喻,你找可以理喻的去”
严谨尧的脸,难看得已经找不到词语来形容。
说完,欧晴转身,挺直腰杆从偏门进屋,然后径直上了楼。
她想既然自己没有能力挽救什么,那还是眼不见为净吧。
欧晴心里很难受,她讨厌这种想帮又帮不上忙的无力感。
她甚至都不敢从客厅路过,因为她很怕看到接下来的一幕
她心肠太软,见不得自己喜爱的晚辈伤心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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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怕,有老公在”
进屋之际,严楚斐轻轻捏了捏魏可的手,半哄半保证。
魏可抬眸,对丈夫强颜欢笑,“婶婶那样子让我好紧张,你说会是什么事啊”
严楚斐心里也不安,但他很冷静,说:“不管是什么事,你只要记住三个字就够了”
“哪三个字”她心里很乱,乱得大脑都无法正常运行,只能呆呆地顺着他的话轻轻问道。
“我爱你”他吻了吻她的额头,字字坚定。
我爱你
魏可笑了,一颗心又甜又暖。
“嗯”她噙着甜甜的笑靥,对他用力点头。
是啊,不管生什么事,她的丈夫都会挡在她的前面,她有这么大个靠山,还有什么好恐惧的呢
嗯,她有他,无需害怕
然而魏可的这番心宽在进了严家之后,被接下来的事打击得溃不成军,她才猛然现,他们所要面对的难题并不是他一声“我爱你”就可以与之抗衡的
严楚斐紧紧牵着严太太微凉的小手,步伐坚定地进入大厅。
他从军多年,什么天灾都见过,什么大风大浪都经历过,所以他坚信只要他和严太太彼此相爱,就没有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所以他一点儿都不担心,更不害怕
他活到今时今日,迄今为止只怕过一件事,那就是严太太不理他
除了这个,他什么都不怕
大厅里,一片寂静,气氛很是凝重。
沙上不止坐着严楚斐的父母,还有他的另外两位伯父。
两位伯父跟父亲严道东一样都是大忙人,如非很重要的事,根本是不会一同出现在这里的。
而且他们每个人的脸色都很严肃,那架势,说是三堂会审一点都不为过。
“大伯父,二伯父,您们二位今天怎么有空过来”
严楚斐牵着魏可双双站在沙前,淡定从容地缓缓开口。
“还不都是因为你的事,我特意请他们二位过来的”
严楚斐的父亲严道东抢先开了口,冷冷喝道。
“我的事”严楚斐微微拧眉。
又是从商的事吗
想当初,他决定弃军从商时,也曾被长辈们这样三堂会审过。
长辈们都不同意他从商,可他不顾长辈们的劝诫,最终还是一意孤行的离开了部队。
所以他们今天又要旧事从提
可如果是他从商的事,婶婶又为什么要把严太太支开呢
严楚斐越想越困惑。
坐在沙另一侧的罗婉月,目光若有似无地瞟了眼儿子儿媳的身后,然后缓缓开口,“楚斐啊,我给你打了那么多的电话,你怎么都不接呢本来今天这事儿我想先知会你一声的,可你不接我电话,我找不到你所以就只能通知你爸爸和你四叔了”
潜台词是我把事情闹这么大都是你逼我的
“到底什么事”严楚斐眼底划过一丝不耐,对母亲这种卖关子的口吻感到厌烦。
“你自己做过什么好事你不知道吗”严道东勃然怒喝,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严楚斐冷冷一笑,忍不住出言顶撞父亲,“我做过的好事多不胜数,哪记得住那么多”
“你”严道东气结。
正在这时,一道轻柔的脚步声自严楚斐和魏可的身后响起,同时伴随着一声温柔至极的轻唤
“楚斐。”
严楚斐和魏可不约而同地狠狠一震。
这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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