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气变得足够冷,晴朗的夜空中,北极光往往闪耀整个夜晚。
入冬的第一场雪下了没有多久,不过这些雪降落之后就没有再融化。在可见的未来,还有更多的降雪等待着峡湾中的罗斯人,冬季已经开始。
这个冬季不再单调乏味,大家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现在,部族的人们都在翘首以盼着,预计在弗里格日的集体婚礼。
在那一天到来前,广大的新人们已经在做准备工作。
对于阿里克来说,与佩拉维娜的婚姻代表着一个全新的开始!
自从父亲战死后,阿里克搬到了伯父家,但他自己居住多年的老木屋依旧被修善维持着。木屋长久作为一个仓库来用,而今,它将重新充满人气儿。
某种意义上,维京人各部族,他们的住房都有着巨大的相似性。住房是睡觉的地方,同样也是厨房,亦是储存乱七八糟生活用品的仓库。每个家庭,尤其是妇女们,她们制作大量的熏鱼熏肉、腌制各种食物,所有的食物一股脑的堆在自家长屋里。因此,不要奢望一个房屋内有多么清新的空气。
他们完全可以接受食物的气息,就是不能忍受粪便的臭气。
他们都是一群比西欧人更爱干净的族群,所以当本时空的伦敦、巴黎等等日耳曼人的活跃而发展起的“大城市”,居民还在随地便溺的时候,维京人已经在长屋边修建独立的厕所!
同属于维京人分支中的分支的罗斯人,他们亦是遵循这一讲卫生的传统。
在保持卫生上他们更胜一筹,可他们从没有意识到,人畜粪便,乃至腐烂的鱼,都是能滋养庄稼发肥料。
不说制造农家肥,掌控北欧最富庶土地的丹麦人,他们不懂得使用肥料,也不懂得水利灌溉技术。
但他们还是修筑了家庭厕所,究其本源,依旧是他们的战士文化。
一个勇士,如果他是肮脏邋遢散发臭气的,他再是勇敢,也无法在冬季被巡游的女武神选中。
阿里克很快打理好自己的老家,回到罗斯堡的第一个夜晚,和自己的妻子度过自立门户的第一个夜。
阿里克点燃油灯,再用大量的鹿皮打起地铺,并对看呆了的妻子摆摆手:“来吧,今晚我们就睡在这里。”
佩拉维娜并不抗拒,她双手自然耷拉着,看着丈夫的一切行为
“难道,我要像野兽一样睡在地上?难道就不能像我的故乡那样?”佩拉维娜非常大胆的提出质疑。
“睡在那些木板上?”阿里克亦是奇怪的问。
“为什么不呢?”
阿里克耸耸肩,然后坐在鹿皮上,笑着使劲拍拍这些毛茸茸的兽皮:“坐下来吧,像我这样。你会习惯的!如果你并不喜欢,一段时间后,我们可以像是你的故乡那样,制造一些木板。”
部族的人习惯于睡在地上,他们自古以来就是这样生活的,直到遇到了遥远地方的诺夫哥罗德的人们,才了解到,居然还有人是睡在木板上的。
阿里克现在的心态变化非常剧烈,他离开了伯父自立门户,未来就需要自己去打拼。幸亏,身边还有新婚妻子。一个聪明的男人面对这样的情况,当然会听从妻子的建议,也会满足妻子的合理要求。
按照罗斯部族的规矩,这里不存在离婚的可能性,对婚姻的背叛的惩罚最轻也是放逐。人们纯朴的认为这些情况是不可思议的,那么女人来打理丈夫的财富也是规矩的一部分。但女人一样具备一项重大义务,必须妥善保管好家庭的财富,尤其是家庭的食物。丈夫负责捕鱼、打猎,乃至操持长船去劫掠其他部族。所有途径得到的食物,女人们必须妥善的进行加工并储存,以让整个家庭不饿肚子。
天冷了,自家的旧宅依旧漏风,为了多一些温暖,阿里克点燃了一些炭火。
炭火或带来一氧化碳中毒,只是现在的人们并没有这方面的概念,罗斯部族也罕有人在睡梦中神秘死亡。因为,如今真的只有极少的长屋,能尽可能做到密封。它们是一堆木桩、木板和兽皮拼凑的房子,最多再附着一些泥土草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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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斯人的勇士战斗力爆表,可就房屋质量而言,他们根本比不上那些给他们贡赋的诺夫哥罗德人。
即便有炭火室内依旧比较凉,佩拉维娜穿着自己的布衣,外面又套上整张兽皮做的皮大衣,如此保持了足够的温暖。
今晚的佩拉维娜已经组做了思想准备,她非常明白作为婚姻之后的责任。
但是,今晚一切平静!
也许是新婚丈夫太累了?还是别的原因。
她丝毫感觉不到寒冷,而且因为兽皮非常厚实,睡在地上反而感觉非常舒服,这是她在故乡诺夫哥罗德从未有过的体验。
构成诺夫哥罗德城市基础的是各个家族庄园的一个个小家庭,小家庭也是一家人住在一间非常御寒的木屋内,但木屋里只有一张拼凑起来的木板床,一家人都睡在这里。
木板硬邦邦的,上面顶多加入一些茅草,有些资产的人家会专门再买一张麻布,作为床垫来用。
但他们只有庄员族长这样的富裕户,有钱使用兽皮做床垫。
“他们不是野蛮人!他们瓦良格人很会生活……”
第一次,佩拉维娜对“野蛮人”有了全新的认识。
整个罗斯堡陷入安静,即便那些带着诺夫哥罗德的斯维格人姑娘归来的部族小伙子,他们对成为孩子的父亲有着极大的迫切要求,但部族的规矩在此做出了极好的约束。
因为在婚礼仪式之前,身为女性的祭司维利亚,和她的女助手们,会检查新娘的纯洁。如若查证新娘的未婚夫提前做了事,即被全体族人视为不耻与亵渎,甚至会被放逐。
阿里克心里痒痒,他知道自己想做的事只有在经过了弗里格日之后才是合规的。
天亮了,令阿里克不可思议的是,居然是佩拉维娜提出了质疑。
“阿里克,为什么?我以为我将成为女人。”
她的质问,表情没有任何变化,反倒是阿里克变得颇为不好意思。
埃里克憋了好一会儿才问道:“难道,你就那么渴望做母亲么?”
“难道这不应该吗?”
阿里克一时语噎,他着实想不到,自己本是渴望婚姻,而今在妻子的娘家完成当地的婚礼仪式后,自己突然觉得婚姻带来的是幸福,也是巨大的考验,他第一次感受到身为部族的大人需要背负的重重压力。
不曾想,远离诺夫哥罗德老家的妻子,已经第一时间接受了自己新的生活。
阿里克在犹豫中,眼角居然泛出泪花。
“你……你在哭?”
佩拉维娜这一问,阿里克再也不好控制情绪。是什么让一位年轻的壮士落泪?是感动!
阿里克以袖子擦干泪水,先是对妻子解释一番,接着站起身:“我先去割点熏肉煮一下,我们吃完了后还要去我父亲的坟墓。”
“是祭扫吗?”
“是一个必须要做的仪式。”说着,他把妻子拉起来郑重的嘱咐:“你和我们已经是一样的,接下来要按照罗斯人的仪式。一会儿到了我父亲的坟墓前,我会挖一个坑,将我的佩剑放在其中,再将土壤覆盖。我完成这些,将由你亲自把剑再挖出来。”
“好的。我……我可以问一下为什么嘛?”
“我的父亲就是你的父亲。象征着父亲对你的祝福。到了婚礼上,你也知道,我会将你挖出来的佩剑再交到你的手里,这意味着,只有你生下的儿子将继承这把来自他爷爷的佩剑。”
听到这一切,佩拉维娜倒吸一口凉气:“你们瓦良格人,真的很爱惜自己的剑。”
“嘿嘿。”阿里克拉起妻子的手,“是我们!你已经是瓦良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