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夜,月朗星稀,一轮明月洒下朦胧光辉,给大地带来些许光亮。
城里除一些高门大户中,有彻夜不熄的灯笼照明外,寻常百姓家皆是一片黑暗沉寂。
在那朦胧的月光下,一道黑影于屋顶之间纵跃如飞,轻飘飘犹如鬼魅。
黑影很快就来到一间客栈外,落在二楼狭窄倾斜的瓦顶上。
他站在一扇窗户外,取出一把薄薄的匕首,从窗户缝隙中插入,轻轻一挑,无声无息的将窗闩挑开。
随后轻手轻脚,但动作迅速的打开窗户,纵身窜了进去。
他却没注意到,在他进入窗户的瞬间,隔壁房间的窗户也被打开。
黑影进入房间后,身形如风般窜向床铺,伸指点在床上刚刚坐起的女子身上,女子顿时浑身一僵。
在窗户打开时,叶二娘被窗棂的轻微摩擦声惊醒。
可惜对方身法实在太快,她又才刚刚被惊醒,猝不及防下,根本来不及做出什么反应,就被点中穴道。
此时她浑身麻痹,连一个指头都无法动弹。
借着窗外照进的月辉,她看清了侵入自己房间的黑衣人,瞳孔剧烈收缩,眼中充满惊恐。
是他,是那个抢走自己孩子的贼人,这个身影和这双眼睛,她到死都不会忘。
他果然一直在暗中盯着玄慈和孩子,甚至,他很可能就潜藏在少林寺中。
否则他又怎么会知道,自己今日去见了玄慈,并把虚竹带走
说不定白天下山时,他就已经暗中跟着自己,只是白天人多眼杂,他又不想暴露,是以没有下手。
叶二娘心下大急,她眼睁睁看着那恶贼点了虚竹的穴道,却什么都做不了,心里快要急疯。
便在黑衣人点住虚竹穴道,准备将他抱走时,却发现房中月光一暗,身侧传来一股雄浑无比的劲风。
不及多想,黑衣人条件反射的闪身后退,只觉眼前一花,床前已经多了一道人影,却不是李慕又是谁
他一拳逼退黑衣人后,反手给叶二娘解了穴,虚竹被点的是睡穴,倒是无须管他。
李慕头也不回的问道:“是他吗”
叶二娘翻身下床,恨意滔天的死死盯着黑衣人低吼道:“就是他,这个恶贼,我恨不得将他千刀万剐。”
由于是住在客栈,她晚上并未脱衣,倒也免去了尴尬。
李慕看着黑衣人,微笑道:“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那是再好不过,正方便我一劳永逸,永绝后患。”
他要绝的不仅是叶二娘的后患,也是乔峰的后患。
黑衣人看着李慕沉声道:“你是谁莫不是叶二娘新找的姘头”
“呵呵……”李慕没有生气,因为跟一个死人,没必要生气,他选择直接动手。
身形一闪之间,他已经出现在黑衣人身前,劲力无比凝实,没有丝毫外泄的一拳,直轰黑衣人胸膛。
这里毕竟是客栈,李慕不想惊动旁人,是以没有使用劲气外放的手段,否则这房间片刻之间就会被他给拆掉。
甚至他都没有出全力,因为他想将黑衣人逼出房间,再从容解决。
他不想给对方与叶二娘对话,说出当年之事的机会,否则被阮星竹听到,就不好先吸后杀了。
这速度虽然快极,但简简单单的一拳,自然打不到武功不弱的黑衣人。
但他刚刚侧身闪开,紧随其后的第二拳已呼啸而至,黑衣人抬手架挡的同时,准备反击。
“嘭”
一声闷响,黑衣人只觉一股沛莫能御的劲力,自手臂轰然袭来,哪里还有还手的能力
黑衣人心下大骇,这年轻人好深厚的内力。
丰富的战斗经验,让他瞬间有了决断,这一拳劲力袭来的方向,正好是将他打向窗户边。
他便顺势脚下蹬地,整个人合身向着窗户外窜了出去。
李慕留下一句“照看好孩子,我替你杀了他”,便紧随其后掠出窗户。
而在黑衣人窜出窗户时,阮星竹便站在客栈屋顶,正要出手攻击,却听到李慕传音:“不要拦他,跟过来。”
阮星竹从善如流的展开轻功,跟在李慕身后向前追去。
三道人影跃过一间又一间房顶,向着偏僻之处飞掠而去。
以李慕的功力,想要追上对方只是多提一口气的事。
甚至此时他距离黑衣人不足两丈,抬手一道剑气便能要了对方的命。
但如此一来,对方那一身深厚的内力就浪费了。
虽说少了二十年的积蓄,但作为天龙四绝之一,这一身修炼二三十年攒下的内力,也已十分不弱。
在雁门关外他以一人之力,单挑二十一名中原顶尖高手,还生生打死十七个。
剩下四个若非他自己心灰意冷,也多半活不下来,最不济也能拼个同归于尽。
就凭这份功力,便是比之无崖子的六成内力,也不会差太多。
甚至若不把他打成重伤,虽说不至于真气倒灌,但阮星竹也有很大可能吸不动。
吸光他这一身内力后,阮星竹的功力,恐怕就只比全盛时期的无崖子,稍弱一线了。
李慕当然知道这黑衣人是谁,正因为知道,所以更要杀他。
萧远山已经是个死了十几年的人,所以他好好躺在地下才是正理,没必要再出来搅风搅雨。
因为说到底,乔峰最大的悲剧,都是他这个亲爹带来的。
李慕希望乔峰成为自己最得力的帮手,却不希望他经历原剧情中那些悲剧。
丐帮帮主他可以不当,这更符合李慕的利益。
但乔三槐夫妇、玄苦大师、智光大师等人,却完全没必要死。
三人一前两后,很快就离开城内,到得一片荒郊野外。
李慕不再放水,浑厚内力涌出,速度顿时快了一大截。
只一个纵身,便稳稳拦在萧远山面前,阮星竹也在他身后丈许外站定。
萧远山惊疑不定的道:“你方才未尽全力”
李慕淡然一笑,道:“在城中动手,难免惊扰旁人,这里就很合适。”
萧远山沉声道:“你可知道,我为何要对付那对母子”
李慕摇摇头,道:“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我这人好奇心一向不重,对别人的恩怨也不感兴趣。”
“我只知道,叶二娘是我门下徒众,任何对我门下有威胁的人,都得死。”
“死”字一出口,李慕便毫不犹豫的动手。
同样是简简单单的一拳,但这次不仅速度更快,且这一拳之中还挟带着风雷呼啸之声。
那风雨大至,石破天惊的刚猛之气,令萧远山呼吸都有些不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