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间尼庵,恐有不便。“张子铨道。
道一啊了一声,停下脚步。”张大哥,你怎么知道这是尼庵?“
”这......“张子铨犹豫了片刻,“这庙看上去就是。”
马兮彤道:“那让我和梨花去看看吧。”
张子铨又作势要拦。“不必去,不必去。真弟和尚怎会在那里?”
马兮彤脸上一笑。“说的也是......不过,要是珂儿在那里呢?”
说着,马兮彤继续朝前走。张子铨也不再阻拦,看着她和梨花往那间尼庵去了。可是没一会儿,两人就匆匆而归。
“管尼庵的那老师太好凶啊。”马兮彤悻悻地说。
张子铨呵呵一笑。“说了让你别去嘛。”
于是,在原地休息过后,众人重新上路。走了一程后,路边开始有山猴出没,越往前走,猴子越多,有的甚至窜到路上讨要食物。
那些山民似乎早有准备,掏出麦团打发猴子,说这些猴子是峨眉神猴,有猴菩萨保佑,不可招惹也不可虐待。
还有山民说,保护神猴的像是巨猿,又像是野人,行动快似闪电,简直不可思议。曾经有人不耐烦猴子,结果就站在那里,一个黑影袭来,像一阵风似的,那人身上的包裹便全不见了,只好狼狈下山。
众人听得有趣,一边继续前行,朝峰顶进发。山势愈发高耸,周围也愈发寒冷。从白水寺出发时感觉尚可,等过了八十四盘后则骤寒。
好在众人早有准备,将所带冬衣一层层罩上,等接近峰顶时,人人都穿上了驼茸裘,厚毡靴,仍冷得发抖,比在藏地时更甚。
终于,他们一鼓作气来到峨眉峰顶。那里竟还有一座寺庙,名叫光相寺。一个小僧出来将他们迎入寺中。寺内除了一间小殿外,只有几十间板屋,看上去无人居住。
山民到了这里,纷纷卸下身背的物资,除了粮食外,还有水和大量木炭。此时天色已晚,众人立即开始生火做饭。
道一见山民汲来泉水洗手,却用带来的水煮饭,感到有些奇怪,便问既然山上有水,为何还要带水上来。山民回答说,山顶泉水乃万古冰雪所化,煮不了食物。道一恍然。
马兮彤很快告诉他,已经问了那个小和尚。这里也没有什么真弟,看来白跑了一趟。道一安慰地说,山里还有很多寺庙,一间间问过去,总能找到。
马兮彤沮丧地说:“真弟和珂儿真的回峨眉山了么?半路会不会出了什么事?可怜的珂儿......”
说着,她的眼圈也开始发红。道一又好言安慰。马兮彤说,一定要在峨眉山找个遍,非打听到珂儿的下落不可。
不光是他二人感到失望,吃饭的时候,金归燕看上去也很郁闷。马兮彤一问,金归燕说他已试探过这里仅有的几个和尚,也没发现什么武学高手。
马兮彤道:“你不是说,峨眉山有几十座寺庙。我们才看了不到十座而已。”
金归燕叹了口气。“武功高手都不会在易到的寻常大寺修行,地势愈高且绝险之处,高人越喜欢。这光相寺已是峨眉山最高处。”
马兮彤也担心地点点头,又问金归燕接下来有何打算。
金归燕说:”这座大娥山上若找不到,就去旁边的二娥山,那里也有十余座寺院。“
马兮彤听了很高兴,原来峨眉山不止一座,真弟和珂儿说不定就在二娥山呢。
光相寺寒冷异常,因此众人不但吃饭时聚在一间板屋里围着炭火,睡觉时也就地和衣而卧。尽管如此,一夜都还没过完,李保宁似乎已经生了病。
天快亮时,寺中僧人来催他们起身,说峨眉日出是奇景,今天天气又好,让他们快去看。张子铨自愿留下来陪着李保宁。其余众人于是匆忙起身出了寺。
道一这才发现,光相寺说在峰顶,其实并不在真正的峰顶上。不远处有一座石桥,过去是一块凸出的岩石。那里地势还要高上一点,僧人说叫光明岩。
众人跟着僧人登上光明岩。岩顶居然还有一座低矮的小屋,十分简陋,连屋顶都是用木皮盖的。僧人却说,只有木皮才能抵挡岩顶的寒风,瓦片连一年也撑不过去。
众人听了不由凛然,放眼眺望,四周万籁俱寂,除了一片迷雾,只有东方隐约有红光闪现。僧人让他们留意,很快就要日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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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不过一会儿,一轮红日跳出天际,刹那间光芒四射,周围的景物立时变得清晰无比。但见脚下云海茫茫,一眼望不到头,这座孤岩仿佛漂浮在云海之上。众人不由惊呼。
僧人又让他们朝西看去。众人更是惊讶得合不拢嘴。
只见岩后岷山万重,宛如瓦屋,两道金光自东向西射去,重重山岭仿佛笼罩在金光中。极远处更是耸立着数十百座雪峰,崔巍刻削,雪色洞明,在晨光中晃耀如烂银,好似天国一般。
僧人说那些雪峰绵延可至天竺,不知有几千里远。道一望着望着,忽然明白,那里就是藏地的雪山,自己就是从那里来的。
他正沉浸在这银色世界中,突然听到马兮彤发出一声惊呼。他急忙扭头看去,只见不知什么时候,她马兮彤身边出现一个灰衣人。金归燕正一掌朝那灰衣人拍去。
那灰衣人伸手接了金归燕这一掌。一阵白气过后,双方各退一步。道一大吃一惊,从腾起的白气看,金归燕这一掌并不轻,那灰衣人竟然接住了,定是个高手。
等道一定睛细看,更是惊得目瞪口呆。那灰衣人是个和尚,年近五十,长相平常,但道一知道他是谁。
”法......法本大师?“
那僧人听到喊声,略一侧头,也看见了道一,顿时眉头一扬,显然也认出了他。道一冲上前去叫道:”不要动手!“
这时,陪同他们来的光相寺僧人也跃了过来。法本双掌合十,行了一礼。
光相寺僧人转脸对金归燕道:”施主切勿动手,这位师父住在这里,并非歹人。“
金归燕呵呵一笑。”我并非真想动手,只是试试他的武功。“
说完,金归燕又扭头问道一:”你叫他法本,难道你认得他?“
”认识认识!“
道一连连点头,一边四下一张望,这才想起张大哥没来,不然会更加高兴。
光相寺僧人又说:”这位法本师父从福建云游至此,在这里已经住了半年。“
金归燕行礼道:”刚才他从里面出来,吓了我一跳。得罪得罪。“
法本也向金归燕行了一礼,然后对道一说:”许久不见,毛道长可还好?“
道一脸上惭愧。”我已经不是全真道人......啊,还有一人,大师一定得见见。“
说着,便请法本移步光相寺。法本有点犹豫。道一说去了便知。一旁光相寺僧人说,法本自来此,从不曾离开过光明岩一步。道一心想,法本一定是为了参悟什么佛法才这样的。
于是,道一让众人等着,自己飞身回到光相寺,一边大叫:“张大哥,张大哥,那里有个人你一定得见见!”
很快,张子铨也上了光明岩。见到法本,张子铨激动万分。“师兄,你在这里!”
法本却只是微微一笑,请他和道一进小屋说话。里面十分狭小,容不了几个人。
三人还没坐下,道一便迫不及待地对法本说:“我已将大师要我带的钱交给张大哥了。”
法本双掌合十。“贫僧就知道没有看错人。”
张子铨道:”多谢师兄,那笔钱确实帮了我许多。只是那把钥匙不知为何打不开银库。“
法本一愣,说他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张子铨让他不要放在心上,说自己正在另想办法,然后问法本为何会在这里隐居。
法本道:“师弟,你可还记得当初你我在山中遇见的高人?我练习他所传之法多年,仍不能参悟,便到处云游,想着再见那位高人。最后听说他在峨眉山,我便也来到此地,不想仍无缘相见。”
然后法本反问张子铨为何到峨眉山。
张子铨说:“我与毛少侠刚从藏地回来,路过这里。毛少侠有位朋友听说流落在峨眉山,便顺路来寻找一下。”
法本又问:“刚才那位公子与我对了一掌,他也是与你们同行?”
张子铨不明白怎么回事,道一连忙对他解释,说金归燕和法本似乎发生了点误会。
法本点点头。“那位金公子年纪轻轻,内力之强实属罕见。可知他师出何门?“
道一一愣,这才发觉自己和金归燕也算打了不少交道了,竟还是不知他的来历。道一正想着如何答话,小屋外传来清亮的声音。
”金归燕求见法本师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