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氏显然十分不高兴,等宝贝孙子吃完奶不闹腾之后,立刻便难了:“你这半天去哪儿了?把旭儿扔下不管,跑到府外去做什么!旭儿只肯吃你的奶,之前饿着肚子一直哭闹。嗓子都快哭哑了。真没见过你这么做娘的......”
夏云锦内疚极了,连解释都没解释一句,一个劲儿的道歉:“对不起,都是我想的不周全。我原本以为出去一会儿没什么要紧,让奶娘喂他一回就是了。没想到旭儿不肯吃奶娘的奶。对不起,一切都是儿媳的错!”
“本来就都是你的错!”事关宝贝孙子,傅氏表现的咄咄逼人,毫不客气的训斥道:“有什么事能比孩子更重要,非出府不可?就算是实在要出去,也该和我说一声吧!别仗着六郎疼你就为所欲为了,这府里还有我这个婆婆在。你出府的事总该向我请示一下,我点头了你才能出府。”
夏云锦从来不是任人揉捏的面团,换在平时,此时大概早忍不住为自己辩驳几句了。可傅氏刚才这番话虽然说的难听些,却是出于对旭儿的呵护。她哪里有心思再顶嘴,索性默默的忍了下来。
萧晋听不下去了,浓眉微皱:“母亲,锦儿也不是成心的,你就别生气了。她今天确实是有要事才会出府。孩子饿肚子哭闹,你当我们两个就不心疼吗?这次吸取了教训,下次注意也就是了。再说了,他现在已经吃的饱饱的,不哭也不闹了。你再这么大声说话,才会吓到他。”
萧晋一张口,傅氏的气焰顿时收敛了大半。悻悻的轻哼一声:“总之都是你们两个有理。就我这个婆婆多管闲事惹人厌烦行了吧!”
说完,就抱过了旭儿,怜爱的轻拍他的后背。
傅氏到底还是没忘了追问:“六郎,你今天到底和夏氏去了哪里?”
萧晋略一犹豫,便说了实话:“今天宗胜被问斩。我带着锦儿一起去刑场观刑。”
傅氏一怔,脱口而出道:“砍头血淋淋的,有什么好看的。”
“其实,这个宗管事是我们夏家的仇人。他就是杀害儿媳父亲兄长的人。”仇敌已经授。夏云锦也没有了掩盖真相的必要,细细的将原委说了一遍:“......他被问斩,我父兄的大仇终于得报。我想亲眼看着仇敌被问斩。所以才央求着六郎带我去了刑场。”
傅氏也是第一次听说此事,微微动容了。杀父兄之仇不共戴天,仇敌被砍头,夏云锦想亲自去刑场倒也情有可原。这么一想,之前自己不问青红皂白就乱一通脾气,似乎有那么一点点过分了......
当然了,以傅氏的性子,无论如何说不出道歉的话来。只是神色间多了几分讪讪。
夏云锦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诚恳的说道:“不管起因如何,我都不该抛下孩子就跑出去。婆婆刚才教训的没错。儿媳知错了。儿媳保证,这是第一回也是最后一回。”
傅氏咳嗽一声,顺势下了台:“这倒也不能完全怪你。遇到这样的事,一时想的不周全也是难免的。”
一场家庭风波就此平息。
夏云锦和萧晋对视一眼。交换了一个默契的眼神。一家人关起门来过日子,难免有些磕磕绊绊。吵嘴闹腾也是免不了的。不过,她和傅氏这对婆媳也算是渐入佳境。对比起刚嫁过来时候的情景,已经好的太多了。
......
宗胜被斩之后,康王也接到了圣旨,着令三天之内整理好行装离开京城。
江贵妃知道此事之后,哭的死去活来。在皇上寝室外跪了整整一天。膝盖都跪肿了。可皇上却硬着心肠没有理会。只命人把昏迷过去的江贵妃送回了寝宫。
三天后,康王领着所有家眷离开了京城。
皇上没有露面,命太子代自己送康王一程。
太子最大的心腹之患已去,心情舒畅极了。不过,心里再得意,表面功夫总是要做的。对着形容消瘦眉宇间满是落魄的康王。太子充分的表现出了为人弟的深情厚意:“皇兄一步不慎,做了错事。惹得父皇怒,硬是要将你派到西北苦寒之地去做藩王。臣弟这心里也不是个滋味。一直向父皇求情,只可惜父皇意志十分坚决,臣弟也无可奈何......”
说着。装模作样的擦了擦眼角。
康王眼中满是讥削,冷笑数声:“你就别在我面前假惺惺的了。想博仁义的名声,滚回你的太子府去,用不着在这里假仁假义。看着只会令人作呕。”
今天前来为康王送行的,当然不止是太子一行人。还有不少朝中的官员,平王也在场。其实,在场的人都很清楚康王和太子的关系恶劣。只是该做戏的时候还是要做的,不然,皇家颜面何存?
偏偏康王满心怨怼愤怒,连表面文章也没心情做了,直截了当的就讥讽了回去。
不少耳尖的人都听到了这番话,却一个个都当做没听见似的,要么低下头,要么移开了目光。
一个是站稳了脚跟的太子未来的储君,一个是失了势被逐出京城的皇子,孰轻孰重人人心里自有一杆秤。这个时候谁还会傻的开罪太子?
康王表现的越是愤怒阴冷,太子就越是笑的谦和:“我知道皇兄心里不痛快,有什么气只管泄出来。臣弟绝无半个字怨言。”
康王当然不会客气,一连串难听刺耳的话冒了出来:“装模作样!虚伪!阴险狡诈的小人!我不想看见你,你现在就给我滚......”
太子的眼中迅速的闪过一丝阴沉,面上却依然没动怒:“皇兄此去西北,日后只怕想回京城也不易了。父皇命我来送皇兄一程,等皇兄上路了,我自然会走。”
有意无意加重了“上路”两个字。
康王本就一肚子窝火怒意,根本禁不起半点撩拨,眼中几乎快喷出了火星来。冲动的上前两步,一把揪住了太子的衣领。
站在一旁的平王大惊失色,不假思索的冲上前拦住了康王:“皇兄,你别冲动。”
事已至此,还是安安稳稳的离开京城吧!要是在这里和太子起了冲突传到父皇的耳中,想也知道会是谁吃亏。
平王的一腔心思在眼神中表露无遗。
康王也不是蠢人,刚才怒极攻心做出了不理智的举动。被平王一拦,已经冷静了几分。缓缓的松开了手。
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既然已经输了这一局,那就痛快的认输。世事变幻莫测,只要经营得当,日后未必没有翻盘的机会。
太子见康王恢复理智,心里倒是颇为惋惜。他刚才的一连串举动,就是故意在激康王愤怒失态。若是康王在离开京城的时候闹一出“殴打太子”的好戏来。父皇必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对康王的处罚会更重些......
站在一旁的官员们,也都暗暗松口气。要是康王真的动手打了太子,他们总不能站在一旁看热闹。不过,拉架这种事情可不是好玩的。一不小心祸端就会殃及自身。还是像现在这样“和平解决”为好。
康王深呼吸一口气,看也不看太子一眼,只对平王说道:“以后我不在京城了,你要多照顾母妃,替我也尽份孝心。”
平王哽咽着应下了,心里一阵黯然。
江贵妃为了向皇上求情,整整跪了一天,到最后在皇上的寝宫面前昏厥了过去。即使是这样,皇上也没心软,甚至连见都没见江贵妃一面。只命太监宫女将江贵妃送回寝宫去。此事过后,江贵妃就起了高烧,口中说着胡话,到今天还没清醒。
这件事,平王没打算告诉康王。既然康王要离开京城了,就让他安心的启程吧!
康王见平王的神色有些不对劲,心里一突,下意识的问道:“四弟,是不是母妃出什么事情了?”
平王自然不肯说实话,忙应道:“母妃好的很,没什么事,你就别操这份心了。”
“四皇弟,”太子忽的插嘴道:“你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事情瞒下来。贵妃娘娘为了大皇兄跪在父皇的寝宫外求情,至今还着高烧不省人事......”
什么?
康王全身一颤,眼中满是不敢置信和悲恸:“四弟,真的是这样吗?”
平王在心里把太子恨了个半死,却无法再否认这个事实。在康王急切又痛苦的目光下,沉重的点了点头:“母妃确实着高烧。不过,有太医们精心诊治,肯定很快就能好起来了。皇兄不用为母妃担心,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照顾母妃的......”
康王哪里还能听得进去,眼眶悄然红,声音嘶哑:“母妃,都是儿子不孝啊!”说完,泪水长流。
然而,就算再痛苦再懊恼再自责,他也没机会进宫看母亲一眼了。从今天起,他就要离开京城去往西北。想回京城,除非是皇上驾崩归天新皇登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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