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周宁,誓死效忠陛下!效忠太子!”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周宁当即领旨谢恩道。
在此时此刻这种情况,倘若周宁有分毫半点的耽搁。
等待他的结果,恐怕就不是什么北镇抚司的镇抚使之位了。
只要朱常洛感觉到周宁有一丁点的异心,那么他绝对会在第一时间铲除周宁。
别管朱常洛如何地感念忠勇侯,可是论及在他心里面的地位,周宁又怎么可能比得上朱由校更加重要呢?
眼下朱常洛当着十余位朝中重臣的面前,擢升周宁为锦衣卫北镇抚司的镇抚使。
他的目的就是彻底地断绝了周宁,倒向文官集团的可能。
周宁只能够如同周家历代那般,成为大明皇帝麾下最忠心的鹰犬。
除此之外,其他的选择,都是死路一条。
耳中听得周宁那坚定无比的声音,纱幔后面的朱常洛缓缓点了点头。
“好……”
朱常洛强撑着身子坐了起来,他隔着纱幔对大太监王安吩咐道:“王安,为靖安披飞鱼服,佩绣春刀!”
“老奴遵旨!”
王安躬身应了一声,他随后便在龙案下面取出了一道托盘,其中正是朱常洛早就已经准备妥善的飞鱼服和绣春刀。
“微臣拜谢陛下恩赏赐!”
周宁先是恭恭敬敬地行了一个拜礼,跟着赶忙接过了王安送到面前的那道托盘。
锦绣飞鱼服,鎏金绣春刀,这乃是绝大多数锦衣卫一辈子所期盼的殊荣。
当初在应天府,第一次见到许显纯的时候,周宁就曾经多了对方两眼的装扮。
时隔两年以后,周宁也同样得到了这一份殊荣。
不过此时此刻,他的内心当中非但没有任何一丁点的欣喜,反而是愈加地沉重了几分。
朱常洛早就已经准备好了飞鱼服和绣春刀,可是却并没有直接将其全部都拿出来。
这无疑证明了周宁先前的揣测,绝非是无的放矢。
如果周宁没有毫不犹豫地表明态度,恐怕等待他的结果,就不是什么殊荣赏赐,而是刀斧加身了。
“咳咳咳!”
朱常洛咳嗽了两声,继续在纱幔后面说道:“好了,靖安你先退下吧!
带着你的人去北镇抚司,那是锦衣卫最重要的衙门。
你要替朕,替校儿,把它看紧了!”
没有分毫半点的遮挡和掩饰,朱常洛直接当着众位朝中重臣的面前,向着周宁吩咐道。
“微臣谨遵圣谕!”
周宁再次行礼一拜,而后便恭恭敬敬地退出了乾清宫,转而朝着锦衣卫府衙赶了过去。
虽然周宁已经离开,不顾乾清宫内的对话却是并没有停止。
“校儿!”
朱常洛招呼道。
“爹,孩儿在这呢!”
朱由校闻言,赶忙贴近到了纱幔前方,悲声应道。
“为父仅仅只提升了这……这周靖安的官职和品阶。
但他的散阶、勋阶,为……为父仍旧是维持不变。”
朱常洛的呼吸有些急促,不过他却是强忍着自身的不适,出声考校道:“校儿,你可知为父的深意?”
周宁当初被万历皇帝特授勋骁骑尉,升授武节将军。
眼下泰昌帝朱常洛虽然提升了他的官职和品阶,但在散阶与勋阶这两方面,却是并没有什么变化。
朱常洛如此行事,其中自然有深意存在。
“爹,孩儿知道!孩儿都知道!”
朱由校跪倒在纱幔旁边,声音如泣如诉地说道:“爹是想要孩儿以后亲自加封靖安,好让靖安能够感念孩儿的恩泽,更为忠心地为孩儿效命。”
“你明白就好!”
纱幔后方,朱常洛满意地点了点头,他有些欣慰地说道:“为父之所以让此人去与你伴读,就是想为你留下一柄执掌锦衣卫的利刃。”
说到这里,朱常洛没有任何一丁点的遮掩,他直接当着众位朝中重臣,语重心长地叮嘱着朱由校说道:“校儿,你要记住,东厂和锦衣卫,便是我大明皇帝手底下最为忠诚的鹰犬爪牙。
只要鹰犬爪牙锋利,那么无论何时何地,你都能够保持自己超然无上的地位,拥有足够破除一切局面的能力。
因此不管在什么情况之下,你都万万不可自废武功!
倘若鹰犬不听话,那就重新换一个便是。
但如果手底下没有了为你效死命的鹰犬,你的政令怕是连着紫禁城都出不去!
校儿,为父怕是时日不多了,这应该是为父最后一次教导与你,你定要死死地牢记在心里面!”
“爹,不会的,你不会有事的!”
满脸悲伤神色的朱由校,直接掀起纱幔爬到了朱常洛的床前,他泣不成声地摇头说道。
“王安,将这层破布撤了吧!”
这个时候,朱常洛也没有什么在意自己仪态的心思了,他挥了挥手对着大太监王安吩咐道。
此时此刻,朱常洛那惨白如纸一般的脸色,当即映入了殿中所有人的眼中。
朱常洛却是完全没有在乎这一点,他只是神色平静地注视着朱由校。
“校儿!为父刚才说的话,你记住了没有?!”
强行撑起一丝威严,朱常洛厉声质问道。
“爹,孩儿记住了,孩儿记在心里面了!”
朱由校紧紧地握着泰昌地的右手,他一边连连点头,一边泪如雨下地说道。
“那就好!”
微微颔首,朱常洛转而看向了下方跪倒在地的众位朝中重臣。
他轻笑了一声,缓缓开口说道:“从今以后,校儿就劳烦诸位爱卿多帮衬了。”
朱常洛的话音虽然并没有多么地严厉,但是却使得下方那些大臣们各个如同芒刺在背那般,浑身上下都是冷汗。
无论是擢升周宁也好,又或者是叮嘱朱由校也罢,泰昌皇帝都是当着这些大臣的面前所完成。
这其中所蕴含的意思十分明显,那就是朕已经准备好了屠刀。
倘若有人认为太子年幼,胆敢欺君罔上的话,那就莫要怪锦衣卫这柄凶器再次出鞘了。
朱常洛都已经将刀架在这些大臣们的脖颈上了,他们又哪里敢有分毫半点的怠慢?
没有任何的犹豫和迟疑,众位大臣当即连连稽首叩拜道:“臣等誓死效忠陛下,誓死效忠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