癌症本来就难治愈,而脑癌者更甚。
最重要的是患者年龄太小,医治的概率就更低。
她现在还担着一条人命,在事情没解决之前治疗别的病人,怕是会引发更大的舆论。
好吧,她江知并不是什么良善之人,学不来圣母的怜悯众生。
尤其是当下,她不想做那种吃力不讨好的事儿,让自己陷入更糟糕的境地。
老教授放下手里的资料,踱步走到她身边。
“你师父一生攻克了无数的医学难题,挽回了千万条生命,所以才有了‘鬼医’这个称呼,
他将一身医术传授于你,想必也是看中了你的人品,我知道,你现在不方便出诊,但帮我分析一下这份病例总可以吧?”
江知不禁失笑,“您都这么说了,我要再推迟,鬼老头怕是得从棺材里钻出来教训我。”
说完,她再次将目光放在病例上,仔细翻看起来。
“从这份检查结果看,他现在应该是早期往中期转移,正是动手术的好时机,
这家肿瘤医院是京都最专业的,外科医生个个能耐,您直接安排人给他动手术就行。”
老教授轻叹了一声,“如果有这么简单就好了,老头子我也不会这么为难,还舔着脸将你请来。”
江知扬了扬眉,继续往下翻看。
其实这个患者的肿瘤属于很常见的,只不过是在脑部,需要开颅。
但医院里有经验的医生多得是,她就不信没人做过这类手术。
老爷子如此郑重其事的将她请来,想必是患者的情况特殊。
思及此,她朝老爷子摊了摊手,“脑部ct给我看看。”
老教授见她这么快就想到了关键点,脸上露出一抹赞赏之色。
难怪鬼老头将毕生所学全都传授给这丫头的,她确实很有医学天赋。从柜子里取出ct单递给她后,老爷子站在一旁静等她的结论。
江知伸手接过,只一眼,她就看出了问题所在。
瘤子长在了中枢神经上!!
难怪吓得整个医院的外科医生都不敢动刀的,原来这么棘手。
肿瘤长在这个位置,对主刀之人的手法要求十分苛刻,一个不小心,重伤了中枢神经,人就下不了手术台。
面对这样的情况,通常是赌命,几乎没人能活着出来。
老爷子这是给她出了一个天大的难题啊。
“怎么样,看出端倪了么?”老教授在一旁询问。
江知伸手揉了揉发涨的眉心,轻飘飘地开口,“这颗瘤子是从中枢神经里长出来的,已经朝四周扩散,有了癌变的迹象。”
老教授点点头,“只需扫一眼就能锁定症结,看来你已经将你师父的本事全都学到位了,
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出个治疗方案的,看看怎么动刀才能保住他的命,并且将瘤子切除。”
江知将手里的单子放到桌面上,一字一顿道:“这是个万分精密又高危的手术,关键不在于治疗方案,而在于主刀医生,
因为不管从哪个角度动刀,都会伤到中枢神经,无法避免的,我们要考虑的是怎么将创面缩到最小,
直白一点讲吧,这要求外科医生得有非常过硬的主刀手法,不然成功率微乎其微。”
老爷子的视线落在她身上,直勾勾的盯着她。
江知察觉到他不太善良的意图,连忙后退两步。
“您老可别指望我,我不会接这个手术的。”
天知道那患者的癌变是良性的还是恶性的,如果是良性的还好。
可若是恶性的,只要她接手了,以后就会有数不尽的麻烦。
她可以为医学界提供免费的研发成果,完成鬼老头生前的遗愿。
但她不会奔赴一线,过度的暴露自己在医学界的实力。
那程总,只是个意外,但凡当时还有其他法子救他,她也不会强出头。
而就这一次的暴露,便给她惹下了一大堆的麻烦。
吃一堑长一智,她绝不会再让这种事发现。
老爷子见她拒绝得这么干脆,无奈摇头。
“如果你师父还在,他一定不会袖手旁观的。”
江知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讥讽的弧度。
这老家伙是劝说无效改用道德绑架么?
只可惜,她见惯了生死,不吃这一套。
“我师父临终时送了我四个字,量力而为,所以即便他知道我能做这个手术,也不会强逼我的。”
老教授一噎,一时间说不上话了。
江知沉默了数秒,放缓了语调道:“如果在治疗的途中遇到了什么问题,您可以联系我,咱们一块探讨。”
说完,她踱步准备离开。
这时,办公室的门敲响,一道悦耳的女声从外面传了进来。
“王教授,您在么?”
江知下意识伸手将口罩戴了回去。
老教授压低声音道:“是患者的妈妈,你别出声。”
说完,他对着外面喊了声请进。
房门推开,一个年轻女人从外面走了进来。
江知的目光在她脸上扫过,眼里露出一抹惊艳之色。
好漂亮的女人,立体的五官,别样的精致。
只不过身上穿着一套普通的工衣,应该是餐厅酒吧服务员统一的服装,遮盖了她本身的气质。
原以为不经意一瞥不会引起她的注意,可当江知收回视线的时候,对方竟然喊了声‘江大小姐’。
江知微愣,有些诧异。
虽然她现在已经成名了,但也不应该一眼就认出来吧?
她戴的可是特质的口罩,整张脸都遮住了,只留一双眼睛。
别说陌生人了,就是江不言站在这儿,也不一定能瞧出来。
对方见她不说话,也有些尴尬了,试着道:“抱歉,是我太唐突,还请江小姐不要放在心上。”
江知扬了扬眉,问出了心中的疑惑,“你怎么知道是我?即便在网上看过我的照片,也不应该这么快认出来吧。”
对方明显有些紧张,脱口道:“因为你给封二少生了个儿子,所以我多看……”
说到这儿,她似乎意识到自己漏了嘴,连忙止住了话锋。
不过她看江知的眼神很是复杂,其中还染着一丝伤感,很细微,但还是被江知给捕捉到了。
“你叫什么?跟封北辰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