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恩有些着急。
她没想到封北辰派了保镖守在病房门口。
那个狠辣无情的男人,没错,她曾经负了他,可孩子是无辜的,他怎么能这般残忍对待?
原以为那天他说断药只是随口一提,故意吓唬她,没曾想他真的那么做了。
澈儿得的是肿瘤,最近两个月一直在吃抗癌药。
老教授说了,只要药一停,癌细胞立马会扩散。
他这么做,是在取她儿子的命啊。
“这里是私人病房,闲杂人等一律不得入内,赶紧离开。”
耳边响起保镖的厉喝声,拉回了容恩飘忽的思绪。
来得匆忙,她根本就没想好应付的法子,着急之下,整个人都开始颤抖起来,再这么僵持下去,非得露馅不可。
“我,我是来,来给……”
就在她支支吾吾想要说些什么时,里面突然传来噼里啪啦的脆响。
两个保镖脸色巨变,连忙推开房门冲进去查看情况。
二少离开医院的时候可是再三叮嘱,如果这孩子有个什么闪失,他们都要去陪葬。
“我好难受,好难受……”
病床上的小家伙弓着身体,捂紧了胸口剧烈喘息着,脸上满是痛苦之色。
其中一个保镖见状,急声道:“你赶紧去喊医生过来,瞧他这情况,怕是要休克。”
“好,我这就去,你待在这儿看紧了他,别出什么岔子了。”
容恩原本很着急的,可当她看到一个保镖急匆匆离开时,慢慢冷静了下来。
澈儿从未这么发过病,他一定是听出了她的声音,刻意装成这样支开保镖,给她制造机会。
想到这儿,她悄悄从推车上捞过一个仪器,慢慢朝室内另一个保镖摸索而去。
等到了他身后,她猛地扬手,直接抡起仪器砸向他后颈。
‘砰’一声,保镖昏倒在地。
“澈儿,我是妈妈,你怎么样了?”容恩一边焦急的喊,一边开口询问。
床上的小家伙停止了颤抖,直接翻身坐起来。
“妈妈,我没事,刚才是装的,我知道你在外面。”
容恩一把抱住孩子,闷声哭了起来。
“是妈妈不好,没有护住你,害你受了这么多苦,对不起,对不起。”
容澈伸出小手轻拍着母亲的后背,焦急地道:“另外一个保镖马上就要回来了,咱们先离开这。”
经他这么一提醒,容恩立马反应过来,胡乱抹了把眼泪后,伸手准备抱他。
小家伙挣脱了她的手臂,飞快地开口,“我没事,自己能走,你抱着我反而逃不了。”
说完,他拉着她往外面冲去。
“我这两天观察过了,走廊东侧有一条安全通道,直通医院后门,咱们先离开,然后再找个地方藏起来。”
容恩眼里的泪水啪嗒啪嗒不断掉落。
她的孩子如此懂事,老天爷怎么忍心赋予他这么多的苦难?
让他饱受病痛的折磨也就罢了,还落入渣男之手,被折腾成了这样。
“澈儿,对不起,是妈妈害了你。”
小家伙紧抿着薄唇,双眸中透着倔强。
如果仔细看的话,依稀可见某个男人的影子。
母子俩沿着安全通道顺利离开医院后,隐入了街道的人群之中。
…
允东大厦是海城的地标性建筑,裴氏集团总部就坐落于这座大厦之内。
六年前,裴氏不过是海城一个中小型公司,经过封北辰的努力打拼,一跃成了这座城市的龙头企业。
当然,中间少不了封司爵的鼎力相助。
顶层办公室内,一抹修长挺拔的身影靠在落地窗前。
男人手里端着一杯红酒,静静地注视着外面的城市烟火。
从他这个角度往下看,可以俯瞰半个都市的夜景。
很美。
但填不满他空缺孤寂的心。
绕是这几年流连花丛,用纸醉金迷的生活麻痹自己,依旧挣不开命运赋予他的枷锁。
他常常在午夜梦回里反复询问自己,那个女人有什么好的,背叛他,狠心打掉他们的孩子,恶毒又拜金。
可每每想到她的容貌,深刻入骨,只要割舍一下,便是撕心裂肺的痛。
他爱她,经年不变。
可慢慢地,这份爱变成了恨,宠爱不再,只剩摧毁。
摧毁!
‘滴’
“封总。”办公室的门推开,特助匆匆闯了进来,“医院的保镖给我打电话,说,说孩子不见了,
还,还有,夜场那边传来消息,称,称容小姐逃走了,他们已经派人在找。”
原以为封北辰会动怒,会发狂,可他听了这番话后,出奇的平静,甚至还露出了笑容。
只不过那笑太森冷,透着刻骨的寒意,尤其是那双鹰眸,冷得如同冰封三尺的刃。
“看来是我对你太过仁慈了,以至于让你有了勇气逃跑,很好,非常好,从现在开始,我不会再对你生出半点怜悯之心。”
说完,他猛地用力一捏,伴随着咔嚓一声脆响,酒杯在他掌心碎裂成片。
“给你们两个小时,如果抓不到人,通通滚蛋。”
特助不敢多说,应了一声‘是’,连忙退了出去。
封北辰看着玻璃窗上的倒影,再次扯唇笑了起来。
是他犯贱,居然还给江知打电话,请她为那野种治病。
仅此一次,下不为例。
那个野种以后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
…
京都。
苏景的医疗室。
病房内,昏迷一整天的江阳悠悠转醒。
睁眼的瞬间,他的视线在室内扫了一圈,没有看到那抹熟悉的身影,眸光渐渐暗淡了下去。
他伤成了这样,依旧无法获得她的原谅么?
“一醒来就找媳妇,连个正眼都不给我?”
耳边传来亲姐的揶揄声,拉回了江阳低落的情绪。
他缓缓转头,目光落在江知身上,沙哑着声音问:“她呢?”
江知耸了耸肩,轻飘飘地道:“被你吓跑了,现在应该快到瑞士了吧。”
江阳的瞳孔猛地撑大,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你说什么?她,她出国了?”
说完,他挣扎着想要坐起来。
江知一把摁住他的肩膀,冷嗤道:“人没在这儿,你折腾自己也没用,悠着点吧。”
“……”
江阳干咳了两声,蠕动薄唇还想说些什么,这时,花俏从外面冲了进来。
“老大,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