您的支持将是作者写作的最大动力! 加妈妈越不安, 她现在一听测试、实验之类的词语就下意识反感,总觉得会害了加三。
“阿尔瓦大哥,到底是什么测试?加三昨天进山掉泥潭里了,正在烧, 他能不能不去?”
阿尔瓦牛眼一瞪:“你傻啊!那可是魔法师测试, 看你儿子有没有做魔法师的天赋,这么好的机会,你竟然不让你儿子去?果然是当表子的,脑子都长到屁股里了!”
加妈妈被辱骂也不生气, 娇笑着道:“原来是魔法师测试,你早说呀。不过尊贵的魔法师大人怎么会来这么偏僻的地方, 还给村里的孩子们做天赋测试,做测试要不要钱?”
“你这个蠢货懂什么。”阿尔瓦不屑地道, 随后又挺起胸膛,无尽骄傲地说:“我们这里虽然偏僻, 但我们却是伟大的哈德领主的子民。哈德领主日理万机, 但他仍旧在百忙中想起了我们,在尊贵的神秘的魔法师大人来到他的城堡后, 他让他的长子带着尊贵的魔法师大人在他的领地里寻找有魔法师天赋的适龄者。这是哈德领主对他的子民的恩赐, 你们作为外来者,如今也能沾光, 都是村长和哈德领主及他的长子, 以及尊贵的魔法师大人的仁慈。”
阿尔瓦又叨咕了几句, 无非是让加家人记住村里对他们的恩情, 又着重说明他在其中的功劳——特地过来传信,意思不过是想让加妈妈服务他时少收钱或者不收钱。
加妈妈和阿尔瓦调笑几句,答应等癸水过后就好好侍候阿尔瓦一番,把阿尔瓦捧得飘飘然。
“你快点把你儿子叫出来,别让贵人等候。”
“好的好的,阿尔瓦大哥要么你先回去,那孩子还病着,我得让他看起来健康一点,总不能一身病气冲撞了贵人。”加妈妈想要打阿尔瓦先走,好和家人商量。
但阿尔瓦却接到命令,必须带人过去,就不耐烦地再三催促。
加妈妈只好回屋假装叫儿子起来。
一家人聚集在里屋。
“怎么办?”加妈妈恨不得现在就带一家赶紧离开,她又不是天真不知事的小姑娘,完全不信世上真有这样的好事。
加三却有不同意见:“这是一个机会,我也想看看自己有没有魔法师天赋。而且村长特地派人来家里找我,我不去显然不行。我想村长或者那些贵人十有八-九已经知道药剂师找我的事,他们大概想要确定药剂师找我有什么事,以及老头现在的下落。”
“那他们为什么不直接找人问你,却说要做什么魔法师天赋测试?”
“也许魔法师来村里给适龄者测天赋一事是真的,而我只是顺带?想知道情况,还是得过去一趟。而且这事怎么看都像是好事,如此好事,我们却不愿参加,你们要让村长和贵人们如何想?”
加家人商量时间不长,在暂时无法逃离、又无法躲避的情况下,只能让加三和阿尔瓦去村里走一趟。
加妈妈不放心,跟着儿子一起去。
加爸看出加奶奶也想去,就让她也去,说他现在能自己下床,短时间没人照顾也没关系。其实加爸自己也想去,却苦于家里没车马,阿尔瓦也不可能背负他过去。
最后加奶奶和加妈妈陪同加三一起去了村里。
阿尔瓦看到走出来的加三时,竟然愣了愣,一双牛眼死死盯住加三。
加妈妈心里咯噔一下,把儿子悄悄拉到自己身后,对阿尔瓦娇笑:“阿尔瓦大哥,我们走吧。”
阿尔瓦咽了口口水,喃喃道:“你家小子脸洗干净了,看着也像模像样,可惜是个男孩儿,要是个女孩,以后你这门生意倒不怕后继无人,不过我听说镇上有位大人,特别喜欢漂亮的小男孩儿,那可是一位尊贵的骑士大人,虽然年龄大了点。如果你儿子测出来没有魔法师天赋,你们家又缺钱的话,我可以把他带去见见那位骑士大人,如果能让那位骑士大人看上,你们一家以后的生活也不用愁了,还能搬到镇上住。”
加三听阿尔瓦说话,先起杀心,后变成无语。
瞧这位的神色,倒不像是杰罗姆那么恶心,只是单纯地觉得男孩长得好,而且他那语气似乎还“好心好意”?
加妈妈见阿尔瓦并不是对儿子起意,也放心了,笑容也不再那么勉强,“阿尔瓦大哥,说不定我们家小三儿能有魔法师天赋呢。”
“呵呵。”阿尔瓦眼神中闪过鄙夷,“村里那么多孩子都没有天赋,目前为止只测出一个亨利,你以为你孩子是谁?”
亨利?梅尔的弟弟?加三想到了那个带头打过他两次、比他还小一岁的少年。
“不是阿尔瓦大哥说试试机会嘛。”加妈妈上前搂住阿尔瓦的胳膊,转头对加奶奶使了个眼色。
加三从出门到现在都没有说一个字,看到加妈妈-的示意,就和加奶奶走到一起。他身上穿的是加爸的上衣和裤子,衣裤对他来说十分肥大,裤腿卷了好几圈,上衣用腰带扎住。
加奶奶趁着加妈妈吸引住阿尔瓦注意力的时候,从路边水沟里挖了一些带着腥臭味的湿泥,往孙子脸上、脖子上抹了一些。
加三没有拒绝加奶奶的好意。
途中,加妈妈有意无意和阿尔瓦套话,阿尔瓦是个粗人,虽然有着自己的小心思,但软玉温香在旁,心里又看不起做妓-女的加妈妈,觉得她没什么见识,被加妈妈又捧又捏,该说不该说的全都突突往外倒。
跟在后面的加三竖着耳朵仔细听,结合阿尔瓦的前言后语,多少也弄明白了贵人们为何让他也去测试的真实原因。
其实真相跟他推测的差不多。
时间倒回到昨日下午近傍晚的时候。
村长见杰罗姆还没回来传信,就亲自去找他,结果没找到人,却看到了花园外的打斗痕迹,也看到了那条被拖到花园门口的血痕。
村长就一边喊着求见药剂师大人,一边小心翼翼地走入花园,然后现自己迷路。还好花园出口很明显,往外走的话很容易就能走出来。
村长出来后,就飞快跑回村,把这件事禀告给了贵人知晓。
哈德领主的长子正无聊,就和那位尊贵的魔法师大人一起去了药剂师花园。
魔法师大人略微看了下打斗现场,似乎有所收获。
但当哈德领主的长子询问他时,魔法师大人却说:“打斗生在那位药剂师的花园门口,尸体也消失在里面,你明白这是什么意思吗?”
“杀人的是药剂师大人?”哈德领主的长子不明所以,随口猜测道。
魔法师大人淡然道:“这表示任何魔法师的私人领域都不容侵犯。在谁领域里生的事情谁处理,除非得到领域主人的允许。”
村长陪笑,插话:“尊贵的魔法师大人,您是说可怜的杰罗姆得罪了药剂师大人,被他……”
魔法师大人根本不屑于理睬他。
哈德领主长子看到村长苦哈哈的表情,想到这好歹也是给自己上税的子民,就代为解释道:“魔法师大人可没这么说。他只说凶案生在这位药剂师的私人领域,在没有得到那位药剂师的允许前,其他人都不好插手。且,如果真是那个粗鄙的村民得罪了尊贵的药剂师大人,被药剂师大人派什么东西杀了他,再拖入花园充花肥,那只能算他白死。鄙人说得对吗?尊贵的魔法师大人?”
魔法师大人冷哼。其实他并不觉得杀人凶手和药剂师有关,他刚才看过凶案现场,被人特意处理过,地上的脚印全都被泥巴和树枝涂抹弄乱,只尸体拖往花园门口的那条路是石子路,血痕很难清理。也许对方想处理,但因为什么原因放弃了?
而凶手如果是药剂师,他完全没必要弄乱现场,包括他派出的手下或役使的魔物和异兽。
换言之,凶手应该和药剂师无关。
但魔法师大人并不打算对其他人说明这点,就如他之前所说,这件事生在药剂师的私人领域范围,这件事就只能由他来处理,如果其他魔法师涉入,那就是侵犯。
哪怕他能用好几个法术轻易找到真凶。
村长无奈低头,愁苦自己要怎么跟杰罗姆的家人交代。
跟在领主长子身侧的一名骑士忽然道:“魔法师的私人领域不容侵犯应该是只针对其他魔法师而言,如果你们不进入那位药剂师的花园,在外围怎么查,甚至处置凶手,那位药剂师应该不会管。”
魔法师大人没有否认。
领主长子露出若有所思的表情。
但村长却决定小心起见,他宁可什么都不查,也不想得罪一位魔法师大人。他原本打算派村里最优秀的老猎人过来查看现场,再用村里最好的猎狗寻找凶手,但现在……还是就这么算了吧。
所以加三说他欠了老头一个人情,还真没说错。
加三一只眼睛看向加双,见他痛苦归痛苦,但身体眼见着就在转好,就把大半心力放到对老头的实验内容猜测上。
“还有一种可能,就是你直接取用我的鲜血做融合剂?不会是你想自己变异吧?啊!想起来了,你说我的内脏都损坏了,而你的试验材料可以让我恢复是吧?老头你是不是打算把某个异种的内脏移植到我身体里面来?”
老头转过身,假装什么都没听见。
加三做了许多猜测,老头都没有给予回应。
老头心里正想着要不要强行让这个难搞的小混蛋履行契约,就听到那小子忽然又冒出一个他听不懂的词汇。
“酷!”加三眼睛亮亮的,“老头,能给我移植龙的心脏、人鱼的肺、精灵的眼睛、鸟人的翅膀、人马族的那啥吗?再给我一个混沌兽的胃!皮肤也换成龙皮算了,骨头是不是也要换掉?你有什么推荐的好货吗?”
老头终于开口了,“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
加三冷笑,“我刚才说的都是通用语,你怎么可能听不懂。”
“混沌兽是什么?你们夏国的特种魔兽?”
“……对。”
“夏国血脉的融合能力也不是万能。不过你说的方向很有意思,等单一种融合成功,我会试试多种融合。感谢提议,如果成功,我在著书时会注明你的贡献。好了,你父亲已经恢复得差不多,你可以唤醒他了。”老头真的用纸笔记录下这一灵感。
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加双就睁开了眼睛。
“小三?”加双疑惑地叫出声。
加三:“……”
他痛恨这个小名。前面半个月已经好不容易让家人改过来,可加双刚清醒,脑子一迷糊又把这个爱称给叫了出来。
“请叫我加三,父亲。”
加双笑起来,“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多,如果不是你还记得过去的事情,包括一些小动作和爱吃的食物都没变……”
那是我刻意模仿的结果,加三面无表情地道:“再说一遍,我没有被恶魔附体,也没有被恶魔诱惑。只是原来的加三太胆小、对这个世界太失望,他把自己藏起来了,而我就是新的他。”
也许是加三太坦然,加家三位长辈反而打消了疑惑,他们也不是完全不知道加三被人欺负,加妈妈也教育儿子被欺负了就打回去,不用顾忌太多。看加三现在的变化,只以为他是被欺负狠了才会下定决心改换性子,只不过换得太彻底,让一家人都感到陌生。
但冥冥中他们又感到加三的气息仍旧存在,当加三站在他们面前时,他们仍旧能感觉到那份浓浓的依恋和信赖,这也是他们没有怀疑现在加三的最大原因。
“是,是,我明白。你现在这样很好,哪怕只是给自己加个面具,至少这样能保护你,但真的不要再豁出去跟别人打架了,你妈妈和奶奶都非常担心你。这个村庄不欢迎我们,我们可以随时离开,你不用想太多。”加双叹息,转头,声调陡然改变:“这里是哪里?那人是……”
加双呼吸变得急促起来。
“嘘,别怕,别激动,来,先跟我一起深呼吸。”加三对这个便宜父亲的印象还行。
这个男人在经历过妻子出卖身体来换取一家活命的痛苦后,很快就振作起来,并没有怨天尤人恨天骂地,更没有把负面情绪倾泻到妻子身上,而是很积极地说:也许有男人或者女人就喜欢我这样躺着不动的呢,让我也为这个家做点力所能及的事情吧。
加三母亲当然不可能让丈夫也遭受这种屈辱和痛苦,可有了丈夫这句话,她至少感觉自己不是那么低贱和肮脏。
但这并不表示男人就不痛苦、不悲伤、不愤恨。加三看到过这男人偷偷流眼泪,看到这男人背着人努力想要让自己的四肢能动弹,看到他忍着不喝水、不吃太多食物,就是怕给家人添更多麻烦,看到他为了抚慰妻子而低声唱歌给她听,虽然那歌声很难听。
男人故作轻松,反过来努力开导家人,经常给家人说很夸张的笑话,努力不让自己成为家里的阴云,也许就因为男人这份努力,加三的祖母和母亲好得跟亲母女一样,两个女人互相扶持、互相开解,用所有她们能弄到的一切东西,好让这个家变得更温馨美好。
原加三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中成长,也许受父母影响过多,哪怕经历了很多磨难,心地仍旧善良得不可思议。
这个小家伙在来到这个村子前,原本也对生活充满了美好期盼,也有一颗愿意和周围融合的柔软的心。
但有时并不是你善良就能换来他人的喜欢和尊重,相反有时善良和好说话在某些人眼里等同于好欺负。
这也是加三在接受原加三的条件,接受了他的全部记忆后,会那么愤怒,会不顾身体伤势就跑去为其报仇的原因。
那么好的一个孩子,就因为长得稍微和村里孩子不一样,就因为看起来比较瘦小,就因为是外来户,就因为母亲操持贱业,就因为没有一个能为他挡风遮雨的父亲……
就被村里那些同样年龄不大的孩子们给欺负得连狗都不如!
想要摧毁一个人很容易,尤其是一个还在成长中的孩子。
孩童的恶意,本就是这个世间最可怕的恶意之一,尤其他们的恶意还被大人故意纵容和包庇时。
这也是加三像个恶棍流氓一样对待这个村庄村民的主因。
村民讨厌他,他更厌恶这些村民。厌恶到恨不得杀了他们!
如果不是加双的病情让他们暂时无法移动,加三早就催促一家离开。
同样也是这个原因,原加三哪怕受尽欺负,也极少和家人提及,受伤了也说是玩闹中弄的。因为原加三知道,他的父亲不能再受颠簸之苦,而能接受没有身份证明的他们的地方也极少。
像猎人村这样能让他们在村外建房,村里还有一个药剂师,周边环境又不太危险,地点隐秘,还能“做生意”的地方,简直再合适他们不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