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父!”
“秦军主力已经近在咫尺了,我等还不出战?”
一位位重甲着身的主将汇聚一处,汇聚于此处明亮的幕府军帐内,沙盘横立,诸将无言,只是一道道视线落下。
那沙盘之上,原本属于大楚的淮北千里之地,此刻大都已经被代表秦军的黑色旗帜取代,而且细细一观,他们现在所处的汝阴要地旁侧百五十里,便是李信此刻所在。
半个时辰前。
斥候来报,李信已经拿下了平舆那里的城池。
而不出意外,寝县那里也会传来急报,那里留守的只有数千人,根本抗衡不了秦将蒙武之力,如此……,淮水以北,楚国之地可就只剩下一隅了。
面对这般战况,一直早就想要伺机出战的少年人再次一语。
这番话,自己也不知道说了多少遍了,可是……祖父就是不予理会。
“哈哈,籍儿,战争……从来不是一件小事。”
“没有取胜的把握,而强行去战斗,非能人所为。”
“不过……,目下而观,战机的确快到了。”
须发皆白,深蓝色的长衫着身,闻少年人不耐烦之言,不由的单手轻捋颔下短须,微微一笑,……许多事情着急不得。
“此战……,我军军力虽足够。”
“可若是强行在以北楚国边界同李信交战,则李信背后则是秦国诸郡之力,以及南阳那里剩余的强大之力,非是最佳之地。”
“故而,淮北以北非战之地,淮北之南,才是我等所求,抛弃淮北以北的城池,让李信等战线拉长,兵力分散,弱其力,才是我等希望见到的。”
“而那……李信也的确如我等所料,兵力分散,果然接下来秦将蒙武那里攻占寝县,则二十万精锐秦军三分。”
那老者虽身上没有着重甲、轻甲之类,然略有苍老的神容之间,却充斥着别样的智者气息,一言一行,令的幕府军帐内,诸人静心聆听。
一边说着,一边缓步近前,行至沙盘之策,取过一支竹竿,在上面点动着。
“其一,便是平舆这里,李信接下来必然驻兵!”
“其二,便是寝县这里,蒙武接下来必然驻兵!”
“其三便是接下来,李信蒙武兵合一处,欲要攻打我汝阴、城父要地之兵。”
“如此,二十万精锐分散,且驻守要地,那就是我等的机会,甚至于,不日便可出兵。”
老者在沙盘上的三个地点点动着。
李信大军南下的路线以及对策,和他们料想的一般无二,实在是意外的惊喜,如此,李信兵力分散,相距秦国诸郡甚远。
那就是战机。
“根据斥候所报!”
“李信大军的后方辎重与大型攻城器械等,还需要八日左右,才能够跟上来。”
“父亲!”
“我等是否要趁着这个机会,接下来从这里偷袭平舆、寝县之城,而后北上追击秦军轻甲之兵,合围李信、蒙武主力?”
项伯身披重甲,闻范师傅所言,的确有理,而且连日来,李信行军也都是如此,和范师傅料想的一般无二。
果然是父亲数十年来,难得的相知好友。
既然一切都已经就绪,范师傅也说了,战机就在眼前,那么……他们也该准备出战了,为了这一天,他们已经等一个多月了。
“李信急于灭楚,铁骑南下,纵横无匹,只是抛却了秦军重甲方针与精锐轻甲兵,若是如先前王贲那般,他做到了。”
“可……他露出的破绽也出来了。”
“众将听令!”
闻儿子一言,老将项燕为之一笑,看着面前的沙盘。
若然李信二十万大军汇合一处,稳稳南下推进,则一切还有相当的麻烦,现在……则就是天赐良机了。
如范增所言,战机的确到了。
他们等了这个战机,已经等了一两个月,不能够错过,踏步近前,手中握着一柄长剑,看着眼前的诸位军中主将。
“在!”
“……”
一语出,刹那间,整个幕府军帐为之沸腾。
一位位军中主将为之欢喜,四大军团如此,从淮南诸地调遣来的主将也是如此,他们已经在这里等待好久了。
而今,终于开始出兵了。
“在!”
旁侧观战的两个少年人也是瞬间大喜,彼此相视一眼,拱手抱拳一礼,终于可以出战了,终于可以杀敌了。
“李信军已经攻下平舆。”
“根据寝县那里传来的消息,不出两日,秦将蒙武也会拿下那里的。”
“项伯,接下来密切注意李信大军的动静,果然李信大军离开平舆之地,前往汝阴,便是我等战机。”
“率先攻打秦军留守两城的兵力,而后令李信、蒙武军腹背受敌,一战……不求大胜,击溃秦军势头便可。”
历经军旅沧桑的坚毅神容上,项燕对着面前诸位年轻的军将看了一眼,接下来一战,至关重要,不求将秦军歼灭。
try{ggauto();} catch(ex){}
也要让他们知道楚军不是好惹的!
至于军中准备,……早已在时刻准备了。
“喏!”
“……”
顷刻间,幕府军帐内,又是一道道洪亮之音。
即如此,怕是出兵之日便是在未来几天了。
等待了这么久,终于可以出战了,可以杀敌了。
“祖父,项籍也要前往一战!”
少年人近前一步,甚为期待。
身侧那位红发少年人,也是一礼。
“哈哈哈,当然,这一战……非比寻常,你们两个小家伙看看也好。”
“项梁,把东西拿上来。”
“上战场,没有合适的战甲可不成,去岁以来,大父就已经拜托农家的朋友,给你和龙且打造了四副铠甲!”
“两副合你二人现在年岁所用,另外两副,则是待你等成年之后所用。”
迎着孙儿看过来的无比希冀目光,项燕那苍老的神容上,不由大笑,而后对着项梁点点头,对于籍儿,自己自然有安排。
接下来的这场大战,非寻常战事可比。
两个小家伙提前见识一番,也好!
“哈哈,为了这一天,籍儿怕是等待了许久许久。”
项伯笑语。
籍儿在军中也已经历练了数年,于军中诸般事也知晓的差不多了,所欠缺的也就是战事经验,那个东西没办法教。
只有自己亲自体验,才能够知晓。
“龙且!”
“还不快谢过大将军!”
腾龙军团主将龙烨近前一步,看着此刻傻笑的儿子,无奈摇摇头,喝道一声。
“是!”
“龙且谢过大将军!”
听得父亲道喝一眼,年幼的红发小将为之从欢悦之中醒转,连忙再次近前一步,行至项燕将军跟前,躬身抱拳一礼。
“籍儿谢过大父!”
项籍见状,也是一怔,而后一礼。
“哈哈哈,无需如此。”
“大父可是已经老了,将来的楚军就靠你们了,就靠你们了。”
项燕摆摆手,近年来……已然有了疲惫之感,终究沙场数十年,也到了这一日,而看着面前的龙烨、项伯他们,又看着籍儿、龙且他们。
都是好样的。
都是楚国铁铮铮的汉子!
“父亲!”
项伯惶恐,为之一礼。
“大将军!”
“……”
诸将亦是惶恐,数十年来,论楚国名将,唯有一人,唯有大司马项燕,果然闻此,观大将军神容,已然苍老不少。
脑海中畅想着大将军不在之场面,更是心慌。
期时……谁堪大任?
“父亲!”
“铠甲取来了。”
项梁入军帐,看着帐中这一幕,略有不解,身后跟着四位贴身兵士,抬着两个大箱子,里面便是父亲为籍儿和龙且打造的铠甲。
身为沙场中人,行军打仗,岂能没有自己的铠甲傍身,在沙场上,那就是自己最亲的人,它能够时时保护你。
“你们两个小子去看看吧,喜欢不!”
项燕点点头,对着孙儿两个人看了一眼,单手指着那两个箱子。
农家打造兵刃、铠甲的水准不需要怀疑,而且相信籍儿两个会喜欢的。
“是,大父!”
项籍欢喜。
“是,大将军!”
龙且一礼,转身走向那两个箱子。
“籍儿,这个是你的铠甲,适合你现在的年岁,名曰:七海蛟龙甲,乃是父亲当年在追杀庄跻部族的时候,在江水擒杀的一头异兽。”
“那只异兽浑身鳞甲坚固,刀枪不入,水火不侵,最后还是费了相当大的力气,才将鳞甲剥下,如今铸就你的两道甲衣!”
看着近前的两个小家伙,不……,也不算小家伙了,现在都可以上战场了。
项梁单手指着籍儿跟前的一个大箱子,语落,便是有人将其打开,顿时一道道光亮从其中反射而出,令人眼眸都难以睁开。
“龙且!”
“这个是你的铠甲,名曰:腾龙甲,名字和你父亲的一样,但质地好上太多,这副铠甲是农家在岭南百越擒拿的一只异兽所得。”
“其筋骨皮坚硬无比,刀枪不入,质地虽轻,且颇为坚韧,杂糅五金之属,甚为合身,也是打造了两副铠甲!”
新鲜的甲衣自当那般明耀,项梁已经看到,倒是没有什么诧异,单手指着另外一个大箱子,为龙且介绍着。
龙且注定是籍儿的副将,是其一生的副将。
这副铠甲自当用心准备,一边介绍着,随即……箱子也被打开,虽然明耀不似七海蛟龙甲,可甲衣表面却有着一道道属于五金色泽的圆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