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旁人突然见到水里浮沉着一个人,指定吓坏了,可陈秀颜却是淡定的转回脑袋,没有理会直接走开了。
不过走了没几步陈秀颜又停了,随即往回几大步走来,还边脱了马甲袄子,然后直接一头扎进泛着凉意的水里,游过去把人拖了上来。
等把人搬上来后,转过溺水的人,印入眼帘的是一张巧夺天工的俊颜,瞧着也就刚成年的样子。
陈秀颜冷静的听,毫无心跳的动静,就连颈动脉的跳动声都几不可闻,伸出手掌用力朝着少年郎的心口拍去,结果没有什么反应,陈秀颜微微拧了拧眉,仔细看了看现在纤细的手腕,体能差太多。
神情淡然的再次出掌,直拍了三记,躺着的少年郎才吐出了一口水,随即大力的咳嗽起来,仿佛要把心肺都咳出来一般,活过来了。
单看脸型和五官就知道这是个帅哥,等长长的眼睑轻触轻开,一双湿漉深邃的眼眸足以惑人,更不用说还是微微上挑的瑞凤眼。
真会长,陈秀颜在心里暗忖了句,还没末日的时候她也有过青春,看过多少帅气明星的照片和视频,这人放过去丝毫不差,或许还能独树一帜。
“多,多谢姑娘。”少年郎微微泛哑的声音传来。
“嗯。”陈秀颜淡定回道,倒是引得少年郎看去。
不容忽视的瞳孔震动一闪而逝,但陈秀颜还是捕捉到了,疑惑打量了少年郎一番,那一瞬从他的眼中看到了诧异和震惊,这说明他不是第一次见到自己,可吸收的十五年记忆里却是没有对他丝毫的印像,这种感觉不好。
“你认识我。”陈秀颜肯定道,“但我却不记得你?我们之前见过?”
末世时候,让人心惊害怕的不是丧尸们,而是活着的人,人心叵测,比丧尸可怕多了,这也是陈秀颜现在对人都有防备之心的缘故。
“之前在沂江县县城,远远看到过姑娘一次,姑娘该是没有看到我。”少年郎早已收回视线,低声解释了一句。
陈秀颜站起身问道,“那时候我在做什么?”
少年郎微微抬头,看到陈秀颜眼底的认真和坚持,有些意外,“姑娘和另一位姑娘,送一个拎着包袱的姑娘进了柳宅。”
陈秀颜知道了,脑中有这段记忆,而且是让现在的自己想起就觉得很不愉快的其中一段。
“哦。”陈秀颜没有再问了,捡起那件马甲袄子大步走开了。
湿的衣服紧贴在身上,少女的身形显露,少年郎在身后微微伸起手,移开视线,到了嘴边的话还是不受控制的出来,“姑娘这样回去不好。”
脑子里不可避免的闪过刚刚一瞥的身影,还有那坚韧的眼神,带着微微婴儿肥的鹅蛋脸,大大的杏眼,挺翘的琼鼻,粉嫩的唇瓣……咳咳,少年郎现在有些懊恼自己的好记性了,也没仔细瞧来着,怎么就都记住了。
“还有,我叫骆闻谦,骆家塘村人。”这话少年郎说得格外大声。
因着少年郎的话,陈秀颜的脚步顿了一下,转头看清他眼底的一丝游离和担忧,心里微微释怀,是个有良心的,也不枉费她救人,就是骆闻谦,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不过想不起来,陈秀颜也没当一回事。
“我知道了,你还是管好自己吧。”陈秀颜给了句忠告,然后大步往山上走去,她打算绕着山外围回去,虽然原身没有走过,但记忆里有家的位置,那她就能找到回去的路。
陈秀颜的话一出口,还坐在地上的骆闻谦双眸闪过了然,嘴角勾起一丝笑意,果然自己的名字哪可能没听过。
他骆闻谦,骆家塘村人,今年二十,是个秀才;十二岁考上童生,同年父母去世了;十六岁那年考上秀才,结果当年大哥和大嫂没了,克亲的名声一下子响彻,原本多少人家存了结亲的想法,都望而却步。
他本以为眼前这姑娘在知道自己的身份后会怒骂,嫌晦气,没想到还能给自己提醒忠告,这感觉……骆闻谦不自在的低了头,不敢看逐渐远去人的背影,趔趄的起身往骆家塘村走去。
一身湿衣回到村里的骆闻谦果不其然发烧了,请了大夫,喝了药,出了一身的汗才退烧。
陈秀颜救了骆闻谦的事,骆闻谦没有瞒着家里的四个侄子侄女,陈秀颜的名声不是很好,被议论的可不少,也就比他克亲的名声小了些而已,骆闻谦觉得还是得为人姑娘正名一下,人家还有见义勇为这一项优点。
所以叮嘱了一番让大侄子明儿一早架驴车,备谢利,然后他们一起去陈家村一趟,当然救人的说法得换一个。
“到时让明心一起去。”骆明心是骆闻谦唯一的侄女,今年十岁,带上小姑娘一起更好些。
“小叔,我现在就去喊她。”骆明清出去后再回来,手里拉着一个眉清目秀的小姑娘。
“小叔,你这么急着去道谢,人家姑娘可是瞧上您了?”骆闻谦的大侄子,只比他小五岁的骆明清玩笑的打趣,“小叔您都二十了,再不娶媳妇,我什么时候才可以成亲啊。”
“大哥,你忘记小叔的名声了,小叔娶媳妇难。”骆明心拽着挂在腰间的络子在手里晃悠着。
“那陈秀颜的名声也响亮的很啊,骄傲自大,好吃懒做,还一心想嫁县里人。”骆明清啧声道,“咱们小叔的名声是假的,可那姑娘的名声总是真的吧。”
“可小叔名声是假的事只有咱们家里人知道啊。”骆明心无奈道,“小叔,您什么时候为自己正名,我们年纪也都不小了,能照顾好自己了。”
骆闻谦不回答,在床上开始假寐。
“小叔,您要不去庙里拜拜。”骆明清提意道,“您说您去县里送个书,回来都能跌进河里,这次要不是有人救,我们又得请人吃席了。”
骆明心双眸一瞪,抬手狠狠打了骆明清后脑勺一记,“瞎说什么呢。”
“哎呦,小叔您管管这疯丫头。”骆明清揉着脑袋龇牙咧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