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闻谦低头对上陈秀颜带着笑意的杏仁眼,心口不受控制的加快了跳动,慌乱之间直接一把推开了她,让没有心理准备的陈秀颜一屁股坐到了车厢内的地上。
尴尬是车厢内的气氛,一动不动、不敢置信是陈秀颜的内心写照,惊慌失措、关心担忧是骆闻谦的情绪。
骆闻谦低下身子,把傻乎乎、呆愣愣的陈秀颜一把抱起,放到了车厢内的位子上,虽然重新坐回去了,可刚刚的事情当然不是没有发生过,“我,我不是故意的。”
屁股的痛楚提醒陈秀颜刚刚的一幕是真实发生了的,她被人推开了,还摔了,就算对方是帅哥也不能原谅,这是颜面问题。
骆闻谦见陈秀颜不说话,吓傻了的样子,内心有些慌乱,可因为性子使然,没有多说什么,反倒是风马牛不相及的提了一嘴,“你头还蛮好摸,头发养得不错。”
你头蛮好摸?陈秀颜抬头像看傻子一样看着骆闻谦,他神情真挚,眼含担忧,突然之间觉得很好笑,也“噗嗤”一下笑出了声,不过很快就停了,清了清嗓子,抽出自己的双手道,“这事我记下了,你欠我的。”
骆闻谦闻言舒了口气,也忘了继续说教陈秀颜了。
马车进陈家村的时候刚好是村民们从地里回来的时候,不少人围观,等看到马车停在陈木匠家门口,下来的是骆闻谦,还有陈秀颜,最引人注目的是从马车里搬下来的东西,有用木箱子装的,也有用油纸封包着的,还有布匹,数量不少,看得人眼花缭乱。
“哇,骆秀才这么快送聘礼来了,还雇了马车来送,讲究。”
“大家误会了,哪有亲自送聘礼的道理。”骆闻谦朝着村里人笑着问候,并解释了一番,“这些是县城里典吏夫人送给秀颜的,今日秀颜在县城帮了王家老太太,是人家给的谢礼。”
“呼——是沂江县城的典吏王大人家送来的?陈木匠家的娇娇女跟王家人都搭上关系了?不得了了。”
“难怪到时间了也不回来坐驴车,汪梅儿也是傻,还担心人家来着,哼,倒是累得俺们一番好找,结果人家坐马车回来,排场真大。”
人群里有不少说酸话的,旁的陈秀颜不会在意,可想到今儿去县城的时候陈屠夫家的媳妇说了要等自己一起回来的话,听刚刚说话人的意思,汪氏让人一起找自己了。
骆闻谦跟陈大忠几人打了招呼,坐上王宅的马车离开了,看热闹的人也散的差不多。
陈秀颜看了看王宅送来的东西,从中挑了些绢花和头绳放到荷包里,又拿了家里的鸡蛋装到篮子里,“我给梅儿婶子她们送去。”
陈秀颜不喜欢欠人情,而且这事是自己理亏。
“要不要娘陪你一起去?”刘氏知道那些妇人的厉害,怕自家闺女受委屈。
“不用了。”陈秀颜趁着吃晚饭之前拎着篮子去了陈屠夫家,开门的正好是汪氏,看到自己,汪氏直接皱起眉。
“梅儿婶子,对不住,今儿我因为遇到事没顾上其它的,答应了婶子一起回来却失信了,还让婶子们担心,四处找,真不好意思。”陈秀颜致歉很有诚意,汪氏舒展了眉头。
“以后可不能这样,俺四处找不到人就怕你出事了,还好没事。”汪氏瞪了陈秀颜一眼,“以后有事也得来说一声。”
“知道了婶子。”陈秀颜微微笑道,“这个给莺莺妹妹戴。”
陈秀颜从荷包里拿出一朵绢花,还有两根发绳,樱粉色,特别粉嫩,记忆里陈莺莺最喜欢穿的就是粉色的衣裙。
“哇,好漂亮。”绢花的花瓣一瓣一瓣跟真的一般,汪氏也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漂亮的绢花。
“莺莺妹妹穿粉色好看,这朵特别适合她。”陈秀颜把东西递给汪氏,汪氏是个疼女儿的,平时也舍得给闺女买好的布做衣裳,买头花戴,现在看到这绢花,知道闺女一定会喜欢,可白拿是做不出来的。
“秀颜你快进来。”汪氏没有接,怕手不干净弄脏了,“坐一会儿,婶子把你莺莺妹妹喊出来。”
汪氏进屋叫人,陈莺莺是个十三岁的小姑娘,也快到议亲的年纪,正是爱好看的时候,不情不愿出来,可看到陈秀颜手里的那朵粉色绢花和粉色发绳后,双眸就瞪大了。
“你真要送给俺?”陈莺莺眼中带着疑惑,看着陈秀颜脸上满是不可思议,跟汪氏的性子很像,藏不住事儿的人。
“嗯,我是来跟梅儿婶子道歉的,她最疼的就是你了,你高兴了,梅儿婶子哪里还能怪我。”陈秀颜笑着说大实话。
陈莺莺高兴极了,忙伸手从陈秀颜手里拿过,然后就拿到头上比划,“好看吗?”
“嗯,好看。”陈秀颜点了点头。
“莺莺妹妹,我先回家去了。”
“哎呦,急啥。”汪氏从后院快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只猪肚,“拿回去吃,用草木灰洗干净些,煲汤、爆炒都好吃。”
陈秀颜哪好意思收,但汪氏用几片大菜叶子一裹,草绳子一绑就递到陈秀颜面前,“你虎子叔杀猪的,这些下水家里不缺,也不值什么钱,还没你这绢花贵呢。”
“你不拿回去,我可不原谅。”
“那我只能占便宜了。”陈秀颜笑着接过,“梅儿婶子,今儿帮忙一起找人的还有谁,您帮我把这些鸡蛋给分了呗。”
汪氏没想到陈秀颜现在这么识人情,“秀颜,你变化不小啊,这样就对了,马上要成亲了,这些就该学起来,以后要照顾男人,还要拉扯小的,跟邻里就要好好处。”
汪氏边叮嘱边送人,直接把陈秀颜送回了家,还当着刘氏的面好好夸了陈秀颜一顿,喜得刘氏硬拉着人给泡了一杯糖水招待,看着汪氏喝完才让人回去。
等吃饭的时候,陈大忠才问陈秀颜,“今儿发生什么事了?怎么典吏大人家会给你送东西?”
“爹知道咱们姥爷的医术吧。”陈秀颜说道,“我娘可是刘家屯人,那可是闻着药香长大的,我跟哥哥们虽然不精,但皮毛总知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