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的风越来越大,没一会儿开始飘细雨。
如意也没心思再多问沈歧远什么,抬袖遮髻,下马便往别苑里走。周亭川跟在她身后,仍旧有些兴致勃勃:“方才朝咱们飞来的那是什么东西,柳姑娘可看清楚了?”
“没有。”她敷衍地答。
“那姑娘是什么时候开始习武的?拜的哪家师父?”
“娘胎里自学成才。”
周亭川愕然,还待再问,就见前面这人侧过头来,眼尾勾起,似笑非笑地点了点他的唇瓣:“小大人,再问可就烦了。”
冰凉的指腹轻拂过去,带走了他唇上温热,可下一瞬,她拂过的地方就飞快地发起烫来。
周亭川脸色渐红,后退半步结结巴巴地摆手:“不,不问了。”
她满意一笑,笑意却在回头的瞬间消失,漠然抿唇,推开门回了自己的厢房。
纤细的背影比秋雨还清冷。
雨声逐渐嘈杂,周亭川觉得自己胸腔里的撞击声,比瓦檐上的动静还热闹。
“回神。”有人淡然提醒。
猛地一个寒战,他连忙快步回到沈歧远身边,略显愧疚地摸了摸后脑勺:“大人,我……”
沈歧远看也没看他,只道:“不管是山贼贩夫还是世家贵胄,她都只当逗乐子的东西而已,从前是,现在也是。你若当真,便只有焚心碎魂的下场。”
“大人怎么这么说柳姑娘,她刚刚才救了我的命。”周亭川嘟囔。
顿了片刻,他才觉得哪里不对:“大人以前就认识柳姑娘?”
沈歧远略显厌烦地闭眼,没有回答这个问题。
雨势渐大,淅淅沥沥,整个临安都浸在一片朦胧之中。
沈歧远坐在屋内,拿到了如意马车里扎着的那枚梅花镖。
临安会制这种精巧暗器的铁匠铺子不会超过十家,他的证据又多了一项。只是,若不能活捉人证,就始终还差对那人的最后一击。
他不由地看向对面的厢房。
黑市卖家对她起了杀心,那她自然是最好的诱饵。也只有她能从危险中全身而退,不会搭上性命。
脑子里不知怎么就响起她说的话。
“大人不觉得吗,你我当真相配呢。”
“谁家姑娘敢看尸体还替你找证据呐,也只有我了。”
话说得暧昧,眉眼里却满是恶劣的捉弄之意。
他拧眉,手指骤然收紧,将桌上宣纸捏成一团。
亥末时分,天上突然起了雷。
沈歧远更了衣袍正将就寝,窗户就突然被人敲了敲。
他横眉:“谁?”
一颗脑袋挤开窗扇,笑吟吟地问他:“大人,你一个人睡冷不冷?”
沈岐远:“……”
这是一个官家女能说的话?
他沉下脸,起身走到窗边,毫不留情地将她脑袋推出去,啪地将窗户上了拴。
真是没半点体统,也亏得他不是个爱写折子告状的宗正,不然她早被拖去受鞭刑了。
卷着怒气回到床上,沈歧远给自己裹好了被褥。
一道惊雷震碎苍穹,外头甚至落下了闪电,动静之大,惊得远处几户孩童都啼哭起来。
沈歧远突然睁开了眼。
他翻坐起身,出神片刻,猛地扯了披风往外走。
如意正贴着墙根慢慢挪动,好不容易挪到周亭川的厢房外,刚想去钻窗户,就被人一把扯住了后衣襟。
她回头,就见沈歧远居高临下地睨着她。
闪电在他身后劈开天幕,逆光将他勾得如同鬼魅。
她眨眨眼,牙齿根都发紧,却还是笑道:“你也怕雷声呐?”
发梢已经湿透,水珠一颗颗滑落下来,砸在她的肩窝里。她眼里没什么情绪,甚至有些满不在意,指节却是苍白得没有血色,一节节的冰凉刺骨。
沈歧远看了她两眼,扯下披风扔过去,略显不耐地答:“谁都怕吧。”
银灰色的兔毛披风,暖和又柔软,还带着一股浅浅的薄荷香。
如意稍稍放松了些,察觉到他在拽着披风,便就顺着他的力道往前走。
“你睡这里。”他指了指外间的小榻,又将旁侧的屏风横过来,隔断内外室。
如意捧着热茶,总算恢复了些气色,忍不住翘起眼梢:“大人不必这般防备,我又不吃人。”
沈歧远没理会她,将橱柜里的被褥抱出来放在榻上,淡声道:“作为收留的报答,烦请姑娘再替我办件事。”
就知道他没这么好心。
如意哼哼两声:“若是不犯险之事,小女二话不说也就帮了。可若又是今日那般要命的,大人这点恩情怕是不够用。”
“你还想要什么?”
“简单。”如意道,“我如今离了太师府,得罪的权贵又不少,想请大人做一做靠山,好让我那些个铺子能继续顺利地经营。”
沈歧远皱眉:“大乾律法严明,君主宽仁,只要是合法的营生,何须我来做靠山。”
一看就是个没吃过苦的孩子。
如意啧啧两声,伸手想抚他的下巴:“这世间险恶着呢,大人。”
他动作敏捷地躲开她的手,盯着她的指尖,像在盯什么脏东西,眼里满是嫌恶。
她倒是不在意,手指一拢就揣回来,继续喝热茶:“大人若是点一点头,明日我就替大人去做诱饵,抓大人想要的人。”
沈歧远莫名有点心虚:“你怎么知道我要做什么?”
眼前这人似笑非笑地看着他,眸子里又带了些促狭:“想必这便是心有灵犀。”
就知道不会有什么正经的回答。
他恼得背过身去:“成交。”
烛火熄灭,屋子里安静下来。
如意看着窗扇上映出的闪电亮光,依旧是手心发汗。不过也许是因为屋子里多了个人,她也没先前那般恐惧,闭住耳目,没一会儿就进入了梦乡。
梦里天地混沌,有人站在不远处的悬崖上,玄袍如风,倏地飞过来缠住她的咽喉。
“当真要走?”他寒声如刃,刀刀刮骨。
“当真啊。”
她依旧是漫不经心地答,眼尾飞翘,毫不留情。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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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你也怕雷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