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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3章 哪里值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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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意在这漫长的几千年里,有过不少的伴侣,她亲手替他们立下的坟都有十来座,一坑一墓一柱香,都堆在万妖窟旁。她高兴的时候就把它们排成一字,不高兴的时候就把它们排成人字。

没有人值得她伤心,或者说这千百年来,没有谁真的让她动过心。

而沈岐远,在看见他的第一眼开始,如意就觉得有些不同。

不是因为他与魏子玦长得七分相似,也不是因为他气势强盛,是倚在他怀里,她莫名就觉得安心。

即将成为妖王的大妖怪,时刻都提防着旁人的刺杀,如何能在一个陌生人怀里感到安心呢。

她就是想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才乐意靠近他。

沈岐远对她没有一个神仙该有的矜持和戒备,与其说是她霸王硬上弓,倒不如说他才是最高明的猎手,一开始就将自己伪装成了猎物的模样,引起她难以消磨的兴致。

原以为他是寻求刺激,没想到竟是认真的,连她来人间的机遇,都是他的费心图谋。

沈岐远早就把自己的心捧给了她,炙热又滚烫,是她没在意。任他在自己耳边一遍又一遍的剖白,也只当是助兴的诳语。

所以在画舫上知道她放走了云程,他才会气成那样。

不,如意现在回想当时沈岐远的神情。与其说是生气,不如说是难过吧。他瞒天过海地想与她厮守,她满心想的却是成全另一个男人。

雷声如巨石刮顶,夹着轰鸣声一路奔向慧明山。

她回神,不耐烦地啧了一声:“哪里值当。”

宋枕山对她这态度十分不满,刚想再说点什么,如意却就动了。

她将自己一半的妖力汇聚成珠,放在了他的手心,而后便收了撑着穹顶的手。

宋枕山连忙借力将另一半穹顶撑起来。

再抬眼,露台上已经没了如意的身影。

他皱眉看向远方雷起处。

慧明山上洪水横流,百年的大树都被连根拔起,顺着浑浊的雨水一路跌落山腰。电光在山后撕裂苍穹,黑沉沉的天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山顶的空地上的土已经焦化,沈岐远盘坐圆石之上,背脊挺直,周身绕浮着纯白的微光。他闭着眼,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又重新被覆盖。

天罚不会对任何神妖留情,再高的修为,扛三下也是肝胆俱裂。

他不由地想起多年前那场神妖大战,兵荒马乱的战场里,也曾落下过天罚。

她以身受下,败退万妖窟;他功德圆满,胜登凌云殿。

那时候他就很想问她为什么会引来天罚。可惜之后的千年里,他再也没有见过她。

天雷透身,周遭的白光如碎裂的瓷片一般飞溅开去,沈岐远只觉得脑袋里有什么东西炸开了,白茫茫的一片伴随着刀剑刮蹭的嗡鸣声,持续不断。

有人好像朝他奔了过来。

巨大的轰鸣声里,她扑上来张开手臂,将他紧紧地护在了怀里。清冽的雨水味道混着淡淡的酒香,充斥着他的鼻息。

是谁呢?

他脑海里好像有答案,但那答案被狂风拉扯开去,不管他怎么想,都想不起来了。

意识消失的前一瞬,沈岐远释然地松开了一直皱着的眉。

“沈岐远。”如意抱着他,被近在咫尺的天雷吓得站不直腿。想唤醒他,但怀里的人好像昏过去了。

他这么厉害的神仙都能昏过去,也不怪她怕这雷声了。

如意咽了口唾沫,半眯着眼往天上看了看。

电光如同被禁锢的鱼,罩在乌云里,没有再继续往下落。

她眼眸亮了亮。

是了,天雷不劈凡人,她现在是凡人的身子,可以免遭这酷刑。

揉了揉发软的腿,她费劲地将沈岐远扛起来,跌跌撞撞地往山下走。

地上焦土厚得如同铁板一般,看起来天雷已经落过不止一道,她来得迟了些。好在身上这人还一息尚存,只要回去好好养着,应该能恢复。

脑袋里崩出了些养天罚之伤的食谱,如意有点纳闷。怎么会记得这些东西?她又没受过天罚。

摇摇头,她抓紧了沈岐远的胳膊。

天雷可免,这大乾内外的暴雨之势却是免不了,如意一回到会仙酒楼就继续撑起穹顶,沈岐远被安置在三楼的厢房里,她一回头就看得见。

宋枕山看着她狼狈得不成颜色的裙摆,以及虽然昏迷但是没有什么皮外伤的沈岐远,动了动嘴角,终于是没有再说什么。

这场大雨持续了整整三日,就算有穹顶撑着,临安城里不少低洼的地方还是被淹了,街道上的积水没过了膝盖。雨后寒流瞬至,和着没退的水,冻得人哇哇直哭。

如意和宋枕山是被酒楼里的人抬进各自的房间的,两人都精疲力尽,不知何时就失去了知觉。如意的脸色尤其苍白,整个人如同一张濡湿的薄纸。

拂满和小荷叶都急得直哭,贺汀兰倒是勉强稳住了心神,拿了热水给如意擦身,又换了衣裳,确认她只是累得睡着了,还给她煮了些清粥。

雨后第二日,街上排起了长长的领救济粮的队伍,会仙酒楼也大开其门,布一些粗面馒头与粥食给遭难的百姓。

如意就在一片嘈杂声中睁开了眼。

“东家东家。”赵燕宁竟是第一个凑上来的,神色紧张地问她,“我是谁?”

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如意一把推开他坐起身:“我是累了,不是傻了,你问的什么话。”

屋内几个人都齐齐松了口气,拂满红着眼道:“您也睡,睡太久了,我很,很担心。”

摸摸她的脑袋,如意问:“外头雨停了吗?”

“停了,大家一切都好,酒楼也没什么损失。”贺汀兰犹豫地道,“只是沈大人……”

心里一紧,如意抓住她的手:“他怎么了?”

几人支支吾吾答不上来,她皱眉,也顾不得别的,踩上绣鞋就出去找人。

昏迷前沈岐远是在三楼的,但三楼毕竟不是住房,他们应该将人移到二楼了,二楼这么多房间——

“如意。”有人在背后低声唤她,声音里带着欣喜和克制。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强烈的光芒开始迅速的升腾,巨大的金色光影映衬在他背后。唐三瞬间目光如电,向空中凝望。

顿时,”轰”的一声巨响从天堂花上爆发而出,巨大的金色光柱冲天而起,直冲云霄。

不远处的天狐大妖皇只觉得一股惊天意志爆发,整个地狱花园都剧烈的颤抖起来,花朵开始迅速的枯萎,所有的气运,似乎都在朝着那道金色的光柱凝聚而去。

他脸色大变的同时也是不敢怠慢,摇身一晃,已经现出原形,化为一只身长超过百米的九尾天狐,每一根护卫更是都有着超过三百米的长度,九尾横空,遮天蔽日。散发出大量的气运注入地狱花园之中,稳定着位面。

地狱花园绝不能破碎,否则的话,对于天狐族来说就是毁灭性的灾难。

祖庭,天狐圣山。

原本已经收敛的金光骤然再次强烈起来,不仅如此,天狐圣山本体还散发出白色的光芒,但那白光却像是向内塌陷似的,朝着内部涌入。

一道金色光柱毫无预兆的冲天而起,瞬间冲向高空。

刚刚再次抵挡过一次雷劫的皇者们几乎是下意识的全都散开。而下一瞬,那金色光柱就已经冲入了劫云之中。

漆黑如墨的劫云瞬间被点亮,化为了暗金色的云朵,所有的紫色在这一刻竟是全部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一道道巨大的金色雷霆。那仿佛充斥着整个位面怒火。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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