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会下雨,旧爱会有新欢,这都是一些明知道会发生的事,有什么好在意的呢。
沈岐远面色平和,一路回到城内,将验尸结果与仵作确认,又将案子上呈,提醒城内巡卫要提防一些故意散步谣言的人,又进宫与太后中宫请安回话。回府的路上,甚至还买了宝斋堂新出的一只天青酒杯。
管事觉得他心情很好,忍不住问周亭川:“小大人,今日发生了什么好事?”
周亭川的脸色出奇的苍白,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跟着大人进书斋,小心翼翼地将手里的卷宗放下,一口气始终提在嗓子眼。
“回去休息吧。”沈岐远道,“今日也辛苦你了。”
周亭川干笑,踮着脚退出房门,脸上满是担忧。
然而走了一段路之后,他听见书斋的方向传来了清脆的碎裂声,啪地一响,像是有人把杯子砸在了墙壁上。
心里一松,周亭川终于长出一口气:“这才对嘛。”
生气的大人固然可怕,但比起憋气的大人来还是好多了。今日那场面,柳姑娘眼里完全没有大人,他在旁边都看得着急,大人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跟人分开挺容易的,但要收回给出去的真心,可就是一件漫长又崎岖的事了。
***
如意跟没长骨头似的,都到楼梯口了,也愣是要青衣半抱着扶上去。
赵燕宁看得直抓头发:“你把条冬眠刚醒的蛇扛回来做什么,就该让她去外头的岩石缝里盘着!”
青衣额上有汗,表情却是愉悦:“你怎么能这么说掌柜的?”
还乐在其中了?赵燕宁快把自己抓秃了,表情扭曲地看向旁边的拂满,想让她评评理。
然而拂满却跟着比划:你怎么能这么说掌柜的。
“就是。”贺汀兰拿着米粮铺的账册坐在桌边,也跟着道,“青衣在牢里的这大半年,他娘亲的吃穿住都是掌柜的在管,还雇了个人去照拂,这才让青衣娘亲病情好转,如今得以行动自如。这么大的恩德,人家自然会有感激之情。”
“这是感激之情?”赵燕宁转着脑袋从各个角度看过去,“说奸情是不是更妥当些?”
话刚落音,头上就挨了一巴掌并着一账本。
拂满收回巴掌,皱眉比划:男未婚女未嫁,如何就说是奸情。
“许你们男子三妻四妾,不许我们女子换换口味?”贺汀兰收回账本嗤笑,“只要掌柜的没成亲,她爱跟谁好跟谁好,官府都管不着。”
赵燕宁自是不敢对拂满还嘴的,只能没好气地对贺汀兰道:“你好歹是出身名门,怎么也学起了掌柜那江湖做派?”
他不说还好,一说汀兰就眼眸一亮:“是啊,我也能如此。”
如意给她的铺子实在是膏肥油厚,大半年过去,她的身家也已经极为可观了,眼下想在侯潮门买一座小宅子也是买得起的。
她从前很恐惧男人,害怕自己一生都要葬送在一个不认识的人手里。但现在好了,她有钱有闲,什么样的男人玩不到?地位颠倒过来的时候,男人也就像一个玩物而已。
贺汀兰兴冲冲地就出了门。
赵燕宁抹了把脸,头疼地与拂满道:“我不是那个意思。”
拂满微微一笑。
是不是都无妨,她也觉得若能活成如意那样是好的。
大乾女子幼时从父,出嫁从夫,夫死从子,所以像她这样没有孩子的寡妇,是浮萍一样的无根之人。但按照如意的说法,她现在是最轻松的,不用伺候夫君,不用照顾子女,只用做自己想做的事即可。
这么一想,也就并没有那么绝望。
也许有一天,她也能从与亡夫的回忆里走出来,过上崭新的人生。
赵燕宁看着她的侧颜,眼眸微微动了动。
比起之前,拂满现在的眼里已经是生机勃勃,隐隐的,还有一道阴暗的门即将开启。
轻吸一口凉气,赵燕宁站起身,有些激动地在周围踱了两圈。然后上楼,给如意送了一壶好酒。
如意正倚在软榻上任由青衣捶背,瞥一眼赵燕宁手里的东西,她撇嘴:“拿我店里的东西来给我当人情?”
“从我月钱里扣。”赵燕宁咧嘴。
扫他一眼,如意哼笑:“知道了。”
门关上,青衣有些好奇地打量她:“掌柜的为何不高兴?”
才跟了她多少天,连她的情绪都会看了?
如意勾唇,捏起他的下颔,半阖着眼道:“我只是在想,旁人都轻而易举能拥有的东西,我为什么拼尽全力也得不到。”
“这世间没有掌柜得不到的东西。”青衣乖巧地将下巴放在她手里,清澈的眼眨啊眨,“换句话说,这世上所有的好东西,你都配得上,只是看它们什么时候来。”
心里一暖,如意失笑,将他拉上软榻抱在怀里,顺手喂了他一颗葡萄:“卿卿,舒意酒楼这么多人,还是只你最可爱。”
说起这个,青衣哀怨地笑道:“听他们说,我不在的这段日子,掌柜的也没少去光顾。”
“怎么,吃味?”如意眯眼。
知道她不喜欢乱吃飞醋惹麻烦的男人,青衣连忙收敛表情,认真地道:“没有,我会做得更好些,好让掌柜的疼我多一些。”
满意地点头,如意继续拥着他。
入夜的时候,青衣就睡在如意架子床旁边的小榻上,他知道掌柜的很厉害,武功远在他之上,所以睡得很安心,几乎是一瞬入梦。
可不知为何,一向无梦的他却做了噩梦,梦里有高大的妖怪追着苦役抓咬,只一爪下去,那些苦役就血溅三尺,当场殒命。
“哪里人多呢?”无忧的声音幽幽地在梦境里回荡,“这么几个人,不够。”
“九河边要修一道墙,各州不少人在往那边去,去那边吃人自是更好的。”
“九河边,九河边……”
背脊发凉,青衣硬生生从梦里惊醒,几乎是下意识地拔出随身的匕首,背对着如意的床榻做出防御的姿势。可屋子里很安静,什么也没有。
一双手从他背后伸上来,将他勾下去按在了枕上。
青衣惊慌抬眼,就见如意睡眸惺忪地问:“怎么了?”
二十两银子少是少了点,但放到现代也是八千到一万块。
而目前大虞朝一名普通士兵每月最多也就一两银子,一名百夫长每个月三两银子。
也许他会收吧。
另外,秦虎还准备给李孝坤画一张大饼,毕竟秦虎以前可有的是钱。
现在就看他和秦安能不能熬得过今夜了。
“小侯爷我可能不行了,我好饿,手脚都冻的僵住了。”秦安迷迷糊糊的说道。
“小安子,小安子,坚持住,坚持住,你不能呆着,起来跑,只有这样才能活。”
其实秦虎自己也够呛了,虽然他前生是特种战士,可这副身体不是他以前那副,他目前有的只是坚韧不拔的精神。
“慢着!”
秦虎目光犹如寒星,突然低声喊出来,刚刚距离营寨十几米处出现的一道反光,以及悉悉索索的声音,引起了他的警觉。
凭着一名特种侦察兵的职业嗅觉,他觉得那是敌人。
可是要不要通知李孝坤呢?
秦虎有些犹豫,万一他要是看错了怎么办?要知道,他现在的身体状况,跟以前可是云泥之别。
万一误报引起了夜惊或者营啸,给人抓住把柄,那就会被名正言顺的杀掉。
“小安子,把弓箭递给我。”
秦虎匍匐在车辕下面,低声的说道。
可是秦安下面的一句话,吓的他差点跳起来。
“弓箭,弓箭是何物?”
什么,这个时代居然没有弓箭?
秦虎左右环顾,发现车轮下面放着一根顶端削尖了的木棍,两米长,手柄处很粗,越往上越细。
越看越像是一种武器。
木枪,这可是炮灰兵的标志性建筑啊。
“靠近点,再靠近点……”几个呼吸之后,秦虎已经确定了自己没有看错。
对方可能是敌人的侦察兵,放在这年代叫做斥候,他们正试图进入营寨,进行侦查。
当然如果条件允许,也可以顺便投个毒,放个火,或者执行个斩首行动啥的。
“一二三……”
他和秦安趴在地上一动不动,直到此时,他突然跳起来,把木枪当做标枪投掷了出去。
“噗!”
斥候是不可能穿铠甲的,因为行动不便,所以这一枪,直接洞穿了他的胸膛。
跟着秦虎提起属于秦安的木枪,跳出车辕,拼命的向反方向追去。
为了情报的可靠性,斥候之间要求相互监视,不允许单独行动,所以最少是两名。
没有几下,秦虎又把一道黑色的影子扑倒在地上。
而后拿着木枪勒到他的脖子上,嘎巴一声脆响,那人的脑袋低垂了下来。
“呼呼,呼呼!”秦虎大汗淋漓,差点虚脱,躺在地上大口喘气,这副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
就说刚刚扭断敌人的脖子,放在以前只用双手就行,可刚才他还要借助木枪的力量。
“秦安,过来,帮我搜身。”
秦虎熟悉战场规则,他必须在最快的时间内,把这两个家伙身上所有的战利品收起来。
“两把匕首,两把横刀,水准仪,七八两碎银子,两个粮食袋,斥候五方旗,水壶,两套棉衣,两个锅盔,腌肉……”
“秦安,兄弟,快,快,快吃东西,你有救了……”
秦虎颤抖着从粮食袋里抓了一把炒豆子塞进秦安的嘴里,而后给他灌水,又把缴获的棉衣给他穿上。
天还没亮,秦虎赶在换班的哨兵没来之前,砍下了斥候的脑袋,拎着走进了什长的营寨,把昨天的事情禀报了一遍。
这样做是为了防止别人冒功,他知道自己现在身处何种环境。
“一颗人头三十两银子,你小子发财了。”
什长名叫高达,是个身高马大,体型健壮,长着络腮胡子的壮汉。
刚开始的时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他看到了秦虎缴获的战利品,以及两具尸体。
此刻他的眼神里面充满了羡慕嫉妒恨的神色。
“不是我发财,是大家发财,这是咱们十个人一起的功劳。”
新
第126章 天会下雨,旧爱会有新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