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安神香,黎语颜昏昏沉沉地睡了一晚。
翌日,天色大亮时,她还在房中休息。
陌尘新得了消息,便来夜翊珩房中禀报。
“殿下,若风来信,他目前去了南疆找神医。”
夜翊珩问:“如何去了南疆?”
陌尘作答:“据说是麟卿阁的婢女透露的消息,目前神医在南疆游历,故而若风没回京都,直接去了南疆。”
“知道了。”夜翊珩摆了摆手。
心里记挂对面的黎语颜有没有好转,却是拉不下脸派人去问一声。
再则,他的耳朵一直竖着听对面的动静。
只有妙竹与赵妈妈进出的声音,她没有出过门。
想来还在休息吧。
夜翊珩捏了捏眉心,也不知何故,这一晚他睡得很不踏实。
陌尘出了太子房间,一路往甲板走,看到姜乐成,便拉了他,悄声道:“若风信里还说,神医是个老色鬼。”
姜乐成扇了扇折扇,拧眉问:“老色鬼?”
“是啊,若风说神医养了四个年轻貌美的婢女。”陌尘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道,“神医一把年纪了,养那么多年轻的婢女做什么?”
姜乐成哼笑一声:“采阴补阳,以求长生?”
“小公爷,您是话本子看多了吧?”
姜乐成横了他一眼:“神医神医,神神叨叨的,有什么不可能?”
陌尘点头:“这倒也是。”
姜乐成举起折扇一挡,悄声问:“这情况你跟殿下说了吗?”
“你当我傻,不说。”
“别说!”姜乐成叮嘱。
神医好色的事情,千万不能说。
殿下这人心思百转千回的,一旦听到这话,指不定会往哪方面想。
大抵会想到某一方面!
如此这般,要是被殿下知道他们在质疑他行不行的话,殿下定会剁了他们。
让他们变得跟松果一样,什么念想都没有。
四大皆空,空,空,空……
在房中待不住了,夜翊珩索性出了房间。
他刚来到甲板上,姜乐成与陌尘便佯装散步。
流云剜了他们一眼,上前几步对夜翊珩拱手:“殿下,属下有一事,不知该不该说?”
此刻妙竹与赵妈妈都去了黎语颜房中。
有些话,她倒是可以直白地说出口。
“说。”夜翊珩吐了一字。
陌尘与姜乐成脚步一顿,这个多嘴的流云该不会是要打小报告了吧?
两人放缓了脚步,生怕流云将他们方才的悄悄话说给了太子听。
流云道:“昨儿太子妃上船时,属下看到她使了暗器。”
夜翊珩微微蹙眉:“暗器?”
“正是,她将殿下送的珍珠当作暗器,击中了其中一个长舌妇的膝盖。可见,她确实是带着殿下赠送的珍珠。”
流云的本意是想说后一句话。
却不想,夜翊珩听了前一句话,俊脸瞬间黑如锅底。
珍珠被当暗器。
价值连城的南甸国珍珠被她当成了暗器。
这倒不打紧。
问题是……
敢情他误会了,还以为她在意他送的东西,是因为在意他这个人。
这才着急忙慌地要下江南来寻她。
却不想人家带着珍珠,完全是因为珍珠方便携带,可当暗器。
夜翊珩气得不行,当场叫了姜乐成:“回京!”
方才一直在担心自己与陌尘的话是不是被流云给告了密,后来听流云说的是珍珠一事,姜乐成心头一松。
流云也不知道,自己这般说,竟然导致殿下说要回京。
她只是好心,想着在黎语颜身上看到了珍珠,将这个消息告诉殿下后,殿下或许会高兴。
没想到结果竟然是要回京。
姜乐成连忙劝:“殿下,咱们来都来了。半途而废的话,落人口舌。这水患尚未治理,咱们就回去,平白无故给某些人话柄,得不偿失啊!”
众人开始劝。
陌尘也道:“殿下,咱们好歹要慰问下受灾的百姓,如此殿下的名望在百姓心中……”
夜翊珩摆手打断他们的话,黑着脸,摸索着回房。
走到门口,又不想进去了。
跟在他后头的一群人完全摸不着头脑。
“给孤换个房间!”
流云上前几步,恭敬开口:“殿下,您的房间与对面的房间是最宽敞舒适的,再说了,这会子,房间都住满了,再没有多的了。”
众人完全搞不明白,他们太子殿下为何发生了这个转变?
流云更是想不明白,悄悄往黎语颜房中瞥了一眼,看到她已起来,连忙唤:“太子妃,您可以帮忙劝劝殿下么?”
黎语颜休息了一晚,精气神稍稍恢复了些,便由妙竹搀扶着,走到走廊。
“这位姑娘,实在是不好意思,我已不是准太子妃,还望以后不要这般唤我。可以唤我语颜,或语颜姑娘也行。”
说话时,黎语颜悄悄瞥了一眼夜翊珩。
见他面色铁青,便对他行了礼:“多谢殿下昨夜赠与的安神香!”
夜翊珩冷冷哼了一声。
松果连忙拉了拉姜乐成与陌尘,连带着流云与妙竹也一并拉走。
妙竹不放心黎语颜,正要叫唤,被松果捂住了嘴。
“主子们有话讲,咱们先去码头。”松果罕见地下了命令,“这边谁都不可以过来,谁过来,咱家跟谁急!”
“咱家”这称呼,他很少用。
他在太子殿下跟前自称“小奴”。
但在东宫内,他的职位可不小,是东宫总管,管理着一众宫女太监。
外头来东宫的,很多人也需要看他的脸色。
此刻,他这般下令,倒是让人惊了惊。
众人很听话地,全都出了舱。
其余房间的人也都被赶去了甲板上。
黎语颜有些摸不着头脑,看着人都出了船舱,以为某人是有什么话要对她单独说。
“殿下有话请直言!其实不必这般大动干戈的,咱们之间已经没有了关系,没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夜翊珩不冷不热地问:“没有关系?”
黎语颜茫然地反问:“不然还有什么关系?”
想到昨夜他讥讽她的话,黎语颜笑了:“殿下莫不是来找我的?”
闻言,夜翊珩似笑非笑道:“你的脸皮倒是厚。”
“昨夜殿下不是误以为民女下江南是为了追殿下,殿下能这般想,为何民女不能这般想?”说话间,黎语颜踮起脚尖,气若幽兰地故意道,“殿下莫非喜欢上民女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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