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男人相视而笑,各自不语。
等两人离去,陆文翼在后头遥遥目送,面色兴味:“啧啧,没想到这世人皆夸的高岭之花,竟也有如此风流的一面。”
傅筠和虞葭走远了一路段后,两人就各自不着痕迹地拉开距离。
适才为了做戏,虞葭颇是积极配合,不仅撒了娇,还碎步紧跟其后,作出一副亲密且暧昧的样子。
她原本以为挺难为情的,没想到,真这么做时,倒也挺适应。
傅筠不动声色地看了虞葭一眼,但她带着帷帽,也看不出什么表情。
他停下问:“你还要逛吗?”
“啊?”虞葭差点撞上他:“不是要逛庙会吗?”
傅筠静默几息,说道:“就这条街,限你半个时辰逛完。”
“对了,”他补充道:“想买什么都可。”
说着他吩咐侍卫跟着虞葭,自己进了旁边的茶楼等待。
虞葭被他这举动搞得莫名其妙,但只有半个时辰,又赶紧聚精会神逛起来。
傅筠进了茶楼,要了壶上好的碧螺春,坐在窗边听侍卫禀报。
“大人,陆世子看你们走远后,就离开了。”
“嗯。”傅筠问:“说什么了?”
“说…”侍卫迟疑道:“世人皆夸的高岭之花,竟也有如此风流的一面。”
傅筠点头:“好。”
?
侍卫真是摸不着头脑,他们大人先是让人打听陆世子行踪,又特地前来偶遇,说了些是似而非的话就走了。
实在奇怪得很。
然而他不知,这陆世子可是傅筠选好的人,陆家跟傅家有点姻亲关系,且陆世子此人是个把不住嘴的。兴许,用不了多久,傅筠带着一美人在江南游玩的事定会传到京中。
水路行了约莫半个月,终于在五月中旬到达目的地——蛩州。
虞葭下马车时见到蛩州高高的城墙,还感叹了下边境之地的壮阔。但当见到等在城门口齐刷刷的一排官员时,就惊住了。
同样,当蛩州众位官员见到傅筠身边带着个女人时,脸上皆是讳莫如深。
蛩州知府段乾上前热情说道:“指挥使大人路途辛苦了,下官已备好薄酒为大人接风洗尘。”
傅筠这番来蛩州查案并不掩饰,来得大张旗鼓,搞得整个蛩州官员们胆战心惊。段知府生怕慢待了这位天子宠臣,早就在自己府邸腾出个院子给他下榻。
因此,虞葭作为随行“家眷”自然也被迎了进去。
之前在人前她还能装一装淡定自若,但当婢女将她带到傅筠的屋子时,整个人就傻眼了——
她倒是忘了,两人睡觉也得继续做戏呢。
第27章 女霸王
虞葭和傅筠到蛩州时已是下午,婢女将虞葭领到院子时,虞葭打了个哈欠问:“可有热水沐浴。”
“有的,姑娘请稍等,奴婢这就去吩咐。”
虞葭进了屋子瘫坐在椅子上,总算是到地方了,不用待在船上跟傅筠大眼对小眼的,也不用挤逼仄的马车。
杏儿招呼人将行李搬进来,一溜儿的丫鬟婆子,手上东西都快抱不住。
虞葭唬了大跳:“杏儿,我们的行李为何有这么多?”
“小姐您忘了,这些都是您在钦州逛庙会的时候买的。”
虞葭这才记起来,那天傅筠给她半个时辰逛庙会,让她想买什么都行。为此还派了几个侍卫帮着搬东西……嗯,虞葭自动当成傅筠就是这个意思。
于是,她也不客气,整整一条街,看上的几乎都买了回来。大多数都是些女子用的胭脂水粉和衣裳首饰,当然还有一些零嘴吃食。
零嘴早就在路上吃完了,至于衣裳首饰正好这时候能派上用场。
她吩咐杏儿将新买的衣裳首饰都整理出来,然后自己靠在椅子上养神。
过了会儿知府府上的婢女们端了热水进来,一同送来的还有女子用的香膏以及花露。这些人服侍得妥帖周到,头一回令虞葭觉得跟着有权有势的傅筠还是颇多好处。
沐浴过后,虞葭坐在妆台前让婢女擦头发,就见一个紫衣婢女抱着个精致的匣子进来。
“羡鱼姑娘,”那婢女行了一礼:“这是我们夫人特地送您的。”
虞葭疑惑,她们夫人是谁?不认识啊。
那婢女笑着打开匣子,顿时透出闪闪金光,里头躺着一副精致好看的头面。
虞葭大概瞧了两眼,暗暗估摸着这东西价值不菲。她抬眼问:“为何送我这个?”
紫衣婢女站在一旁解释,说知府夫人知道府上来了这么个贵人,她打了许久的头面一直找不到合适的人戴,如今贵人一来,就仿佛为她量身打造似的,合该送虞葭。
最后,紫衣婢女还巧妙地问道,明日下午是否得空,知府夫人设茶宴相邀。
虞葭后知后觉地回味过来,敢情这是想贿赂她,好从她这套点儿消息呢。
看着金光闪闪的头面,虞葭居然有种跟着傅筠后,自己‘鸡犬升天’的错觉。
不得不说那些人很会揣摩心思,得知傅筠带了个女子在身边,都知道力气往哪使更有用。
可虞葭不好收,此时也不知如何拒绝,想了下,干脆拿出那副“被傅筠宠得娇惯”的语气说道:“那就放着吧,回头我试试,若是不合适我再退回。”
那婢女一愣,面上有点兜不住,不过还是继续笑着说好。
等人都出去,虞葭困得不行,头发也懒得擦干了,边打着哈欠边摸到床边,打算先睡个午觉再说。
但才躺下去舒服地叹了一声,屋门就开了,婢女们在外头请安:“大人!”
虞葭立即睁开眼,赶紧从床上爬下来。
傅筠进屋子时晃了下神,还以为自己走错了。屋子里到处都堆放着女子用的东西,之前虞葭的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齐整,桌上都放着叠好的衣裳。
视线一扫,见软榻上还搭了几件小衣。
傅筠:“……”
虞葭走出内室,也觉得有点尴尬。
“呃…”她说道:“府上的婢女带我来这间屋子,我没地方可去,所以……”
她试探地问:“我们不会就要住一间屋子吧?”
傅筠抬眼:“你说呢?”
那就是得住一间屋子了,虞葭认命地呼出口气,赶紧走过去将椅子上的东西搬开,腾出来给他坐。
两人都静默了片刻。
傅筠呷了口茶,而后道:“今晚有宴席。”
“?”
虞葭愣了下,瞬间明白过来:“我也要去吗?”
傅筠觑她,没说话,答案很明显。
“那…我届时要做什么?”
虞葭有点忐忑,毕竟她从未跟这些朝廷大官在一起吃席过,担心自己哪里做不好到时候落了傅筠的脸面,自己也会没脸。
“无需你做什么,”傅筠道:“你只管吃就是。”
“……”
这一路吃零嘴的好吃印象看来是挥之不去了。
傅筠想了想,补充道:“收拾妥当些。”
虞点头,懂,毕竟要演他的外室嘛,面子可不能丢。
“还有吗?”虞葭虚心求教。
“暂无。”
室内又静默了下,虞葭很困但又不好赶他出去,突然想到什么,她跑进内室去抱了个匣子过来,是之前紫衣婢女送来的。
“这是什么?”傅筠问。
“是知府夫人送来的,”虞葭如实说:“还问我明日下午有没有空,邀我吃茶。”
“你想去?”
虞葭摇头:“她们想从我这套消息,我不想去。”
傅筠笑了下:“无妨,想去就去,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虞葭不解地问:“你就不怕将你的消息都说出去?”
“什么消息?”傅筠反问她。
虞葭干巴巴地眨了下眼睛,也是,她根本就不知道他的事,他怕什么。
“那你的意思是…”虞葭问:“这东西我可以收下?”
傅筠淡淡点头:“你若喜欢,留下便是。”
啊这!
不好吧!
虞葭小心将匣子抱回内室,再找个柜子放起来。片刻后再出来,见傅筠靠坐在椅子上闭目养神。他面色疲倦,似乎也需要歇息。
虞葭瞧了眼室内就一张床,而外间就一个小榻,榻上还堆着她的东西。她纠结要不要将床榻让给这人,毕竟刚刚沾了他的光,自己得了副好看的头面呢。
想了想,她走过去,低声问:“你要不要睡一觉?”
她声音轻轻浅浅,带着点软糯,之前沐浴时也不知是用的什么香膏擦身,格外的好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