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萧泽玉道:“你此前种种行迹实在奇怪得很,分明是在意她却又不肯承认。不过眼下你既是主动承认,我倒是很想知道,是何事令你这般困恼。”
傅筠愣了下,他自己居然很早就喜欢她了?
萧泽玉给他倒了杯酒,一幅情圣的模样:“难得你肯与我说,来来来,我给你参谋参谋怎么追求我虞表妹。”
傅筠抬眼睇他,毫不留情地揭穿:“你若有法子,为何你喜欢的女子迟迟未答应你?”
“哎,”萧泽玉道:“我跟你可不一样,我是在等她,她还未及笄,我岂能做那种禽兽不如的人。”
“你爱慕一个未及笄的女子,似乎…”傅筠幽幽道:“跟禽兽也差不了多少。”
“……”
“这不是在说你的事,怎么就扯上我跟禽兽了?”萧泽玉不乐意了:“快快说来,你为何事烦忧,莫不是我虞表妹近日移情别恋了?”
“啊!”想到什么,萧泽玉道:“也许有可能,毕竟她与裴世子一见如故,况且人家裴世子比你温柔体贴,最是姑娘家喜欢的样子…”
傅筠冷冷地睨过去,萧泽玉赶紧闭嘴。
“我跟她说清楚了,”傅筠又饮了口酒:“我不会娶她。”
“然后呢?”
“等她父亲出狱,送她一些财帛自行归家。”
“她同意了?”
“同意了,只不过…”傅筠想起她隐忍委屈的模样,说道:“我有些不忍。”
萧泽玉噗呲忍着笑,拍了拍傅筠的肩膀:“既然不忍,为何还要将她送回家,直接将她娶了不就得了?”
傅筠摇头:“我母亲不会接纳一个外室进门。”
“可你心里清楚,她根本不是你的外室。”
“即便如此,我母亲恐怕也不会同意。”
箫泽玉想了下,点点头:“也是,虞表妹的身份确实低了些,依你靖国公府的门楣,且你又是世子身份,你母亲肯定不允许。”
“不过话说回来,”箫泽玉问:“你真想娶我虞表妹?”
傅筠静默了会儿,说道:“现在不是我想娶她的事,而是……”
“是什么?”
“她似乎…”傅筠苦恼:“已经非我不可。”
可他却不能娶她,除了给她一些财帛,实在不知该如何是好了。
梨花酿虽好,但傅筠也没吃醉,一来他酒量不错,二来他本就是个自制力极强的人。无事一般不会饮酒,今日之所以去了酒肆,也纯粹是心里烦闷不得排解。
与萧泽玉告辞后,傅筠去了趟卫所,之后又进了趟宫禀报齐王案子的事。
出宫时,天色已经暗了下来。
侍卫问:“大人,要回府吗?”
傅筠点头,但马车到了国公府门口却又突然吩咐掉头去别院。
文氏还在等他回来说婚事呢,乍一听傅筠又去了别院,气得不行。唐月彤就站在一旁,假装没听到这话,却心下黯然。
傅筠本来是想回国公府好生歇息的,他这两日为案子的事确实辛苦,但坐在马车里头却总是想起虞葭低头委屈的模样,便决定回别院看看她。
进门后,一路往清芷苑而去,边问婢女虞葭今日做了什么。
那婢女答得仔细:“羡鱼姑娘一整日都闷在屋子里没出门,下午睡了一觉,醒来后也没什么动静。对了,今晚晚饭没吃多少,婆子们送进去的饭菜只动了一小半呢。”
闻言,傅筠眸子闪过一丝不明情绪。
到了清芷苑,他挥退下人,独自一人进了院子。
这会儿天已擦黑,到处静悄悄的,只廊下挂了盏灯笼照明。
虞葭的屋子里倒是灯火通明,傅筠站在院门口,隔着花树看虞葭。
她坐在窗下,身上只穿了件单薄的香色对襟衫,乌发依旧如早上见过的那般,松松散散地挽着。
她支着下巴,也不知在想什么,低着头一动不动。过了会儿,却抽出张帕子擦眼睛。
傅筠愣了下。
她哭了?
虞葭擦了会儿,又继续一动不动了。单薄的身子背着光,光影将其笼罩,显得更加可怜楚楚。
也不知为何,傅筠原本想进去陪她吃饭的,可这会儿只觉得脚步千斤重,怎么也抬不动脚。
他在花树下站了许久,最终长长叹息一声,转身离去。
杏儿从西厢房捧着东西出来,见院门口有个身影一闪,背影朦朦胧胧的也瞧不清。她纳闷嘀咕:“大人来过了?”
“谁?”
虞葭坐在窗下看话本子,适才正看到书生和小姐被生生拆散,那书生立誓要金榜题名,届时回来风风光光地娶小姐。
这故事感人肺腑,虞葭忍不住抹了好几回眼泪,这会儿说话都还带着点鼻音。
“奴婢好像看见大人了,但也不知是不是,刚刚出了院子。”
“是么?”虞葭探头瞧了眼,没瞧见,也懒得管,继续埋头看话本子。
“小姐,”杏儿问:“厨房刚做好了冻牛乳羹,要不要让人端来?”
“哎呀,我差点要忘了。”虞葭道:“快让人端来,我今晚故意留了些肚子,就是要吃这个呢。”
“好勒,奴婢这就去。”
这边,主仆俩欢欢喜喜地吃冻牛乳羹。
而那厢,傅筠出了清芷苑后,却是去歇雨小阁坐了许久。
也没让人点灯,独自一人摸黑坐在椅子上,直到夜色越来越浓。
第42章 罢了,娶她便是(加更)……
傅筠出了清芷苑后,却是去歇雨小阁坐了许久。也没让人点灯,独自一人摸黑坐在椅子上,直到夜色越来越浓。
紫晴得知他来了,特地过来殷勤服侍,听侍卫说她家世子爷还没吃晚饭,她便赶紧让厨房准备。
但这会儿她站在门外,不敢去敲门。之前世子爷的脸色她是瞧见了的,明显是遇到了极大的烦心事。
过了许久,还是侍卫着急了在门外试探地问:“大人,五马巷那边有消息了。”
片刻后门打开,傅筠看上去面色如常,只是声音有些疲惫:“他招了?”
“并未,”侍卫道:“但那人说想要见您。”
傅筠匆匆出门,紫晴紧跟了几步,很想问世子爷要不要吃饭再过去,但看他肃穆的背影,就歇了心思。
五马巷的宅子也是傅筠的私宅,只不过这处宅子十分隐秘,距离别院约莫要行三刻钟。
傅筠是直接骑马过去的,到了门口后,侍卫径直将他带过去,路上边低声禀报。
“他昨夜受刑过后昏迷了一上午,醒来后就不吃不喝,属下本以为他想绝食自缢,但傍晚时他突然说要招供,且非得见到您本人。”
“嗯。”傅筠脚下不停。
很快来到一处小院,院子里到处都是把守的侍卫,见傅筠来了纷纷行礼。一人正要上前去开门,被傅筠拦下。
“我自己来。”
傅筠推开门,就见那人浑身是血地躺在地上,头发沾着血水凌乱地贴着脸颊。
听见声音,那人缓缓睁开眼睛,见是傅筠后,他低低地笑起来。
傅筠走近几步,在他身边蹲下,用帕子拨开他湿漉漉的头发:“你想说什么?”
虞葭吃了好几碗冻牛乳羹之后,没多久就听说傅筠匆匆离开了别院。她继续把话本子剩下的故事看完,直到杏儿催她了才起身去沐浴歇息。
也不知是晚上吃太饱了还是怎么的,虞葭睡不着,总觉得哪里不大舒服。再加上今夜没有凉风,有些燥热,她翻来覆去到半夜,好不容易酝酿了些许睡意,又听说傅筠回来了。
且这回动静颇大,她还听见紫晴在外头吩咐婢女准备热水什么的。
虞葭不悦,自己的院子何时轮到个婢女来吆五喝六了?她起身穿好衣裳准备出去训斥一番,然而才刚开门,就见傅筠一身玄色锦袍大步进来。
同来的还有许多腰挎长刀的侍卫,个个神色戒备庄敬地围住院子。
“你你你…”虞葭见傅筠这么晚了闯入她的屋子,质问的话还没说出口,就见傅筠一只手捂着胳膊,面色不大对劲,她问:“…你怎么了?”
“羡鱼姑娘,世子受伤了,还请您让一让。”
紫晴跟着进屋,将虞葭一把挤开,而后过去扶着傅筠坐下,又准备帮他解开外袍。
傅筠忽地止住她,看向虞葭:“你来。”
啊?
虞葭一头雾水,要她过去解衣衫?
但看他手指间汩汩红色,像是流血了,她迟疑了那么下就走过去。
“你受伤了?”
虞葭没解过男人衣袍,手忙脚乱的扯了许久,扯得傅筠蹙眉疼痛。一阵捣鼓后终于把外袍扯开时,里头雪白的中衣就看得格外明显了。
傅筠胳膊的地方破了道口子,血流出来染得半边手臂都是红的。
虞葭还从未见过这阵仗,慌乱地问:“怎、怎么办?”
傅筠觑她一眼,然后坐下:“无需担忧,小伤罢了。”